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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卻道:“毓慶宮自有太子妃照看,您只管養好身體便是?!?/br> 今年一入冬,容歆的咳癥比前兩年都要重,人也因為不適,消瘦許多,太子等人一直不放心她。 這樣小小的后遺癥,以及身體隨著年齡的增長變弱,是不可抗力,容歆已經很努力地鍛煉保養,但并不是努力便能夠對抗成功的。 容歆很坦然,可其他人無法平淡視之。 好意要心領,容歆便笑著保證道:“我前兩年都未犯過,便有些放縱,以后再不會了?!?/br> “我會監督您,便是我不在您身邊,也會教別人看著您的?!?/br> 容歆眼睛笑瞇瞇地幾乎彎成一條縫,越發慈祥道:“您這般說,我是再不敢偷懶的?!?/br> 太子神情滿意,復又說起旁的事情。 朝中還要準備賑災銀和物資,是以欽差并不能立時出發,而就在前一日,康熙忽然下旨,命太子代他前往云南,賑災的同時安撫百姓,并且代天巡狩。 第232章 旨意一下, 滿朝皆是勸阻之聲,康熙卻再未有更改之意。 于是畫風一轉,諸位皇子和朝臣們開始請求與太子同往, 康熙除先前點的欽差, 并未為太子點隨行人員,一切有他自己親自決定。 為行事方便,必定要帶自己的人, 因此太子毫不掩飾地選了經希和一些親衛, 其余人皆按照太子出行的儀仗正常安排。 至于皇子們, 除大阿哥以外,幾乎所有的成年皇子都提出要一同前往賑災、巡狩,太子并不在意他們中有多少是自愿,有多少是隨大流, 他早已有打算。 皇弟們,他一個都不帶。 而太子一說完,四阿哥率先不甘心地張口:“太子二哥……” “爾等不必多言?!碧犹种浦? 隨后便向康熙拱手道,“皇阿瑪, 兒臣此行一路向南, 順遂與否尚且未知, 多帶些精兵足矣?!?/br> 方才太子點名的人, 皆是素來與太子親近之人, 能力出眾,可堪大用,是否有其他皇子同往, 并無太大差別。 因而, 康熙頷首, 表示認同太子的決定。 及至太子和欽差出發那一日,康熙率眾皇子和朝臣相送。 容歆和太子妃以及毓慶宮的孩子們亦在送行之列,太子有一點時間得以和他們話別,當眾,輕輕擁抱太子妃,道:“頌宜,等我回來,我陪你回門?!?/br> “只望殿下平安歸來?!?/br> 太子含笑答應下來,松開她后,一一看過容歆和孩子們,便向皇阿瑪拜別。 太子妃看著太子的儀仗漸行漸遠,方才輕聲道:“姑姑,不知為何,我竟覺得,殿下不是賑災,而是出征……” “斬破舊局,說是出征,也未嘗不可?!?/br> 于太子來說,此時最為緊要的便是云南賑災,他親去,起碼沒有人敢在他眼皮子底下貪污賑災銀,或許還能有余錢為百姓做些旁的事。 是以一路快馬加鞭,不敢耽擱一分。 隨行人苦不堪言,可養尊處優的太子都不叫苦,他們自然不敢有怨言。 太子也并非不知體諒之人,趕至云南賑災地后,立即命經希聯系前云南巡撫、現湖廣總督石文晟多年經營的人脈,在人手足夠后,便給隨他趕路的人兩日假修整。 太子沒休息,即刻根據震情分配賑災銀,親自督促賑災,幾乎不眠不休十余日,方才得以喘息。 經希親手端了補湯給太子,苦著臉道:“您總算是愿意躺下了,若容女官知道我沒照看好您,非得扒了我的皮不可!” “胡說?!碧訉⒀a湯放在手邊晾涼些,輕斥道,“姑姑何時扒過人皮?” 經希冤枉道:“我那不過是為了表達您不好生休息的嚴重程度,您怎地還較真兒呢?” “姑姑的事,本就該較真兒?!碧用氡?,隨后端起來一飲而盡,輕聲道:“如今該是我寵著她們才是……” 經希一聳肩,沒再說容歆的“壞話”。 太子看他也是瘦了一圈兒,眼睛都摳下去了,便道:“你也多吃些,這里是不比京中膳食精致可口,可多用飯才能扛得住,不至于生病?!?/br> “我知道,也都交代下去了,大伙兒跟著您出來,只是為大清和百姓做事,不是專為吃苦的?!?/br> 太子頷首,伸手拿過云南的地方文獻。 經希幾經猶豫,還是伸出雙手捏住書冊邊緣,求道:“容女官確實教我看著您,您就行行好,文獻一晚上看不完的,早些休息吧?!?/br> 太子手一頓,還是放開手,起身走向床榻。 而經希并未離開,走到軟塌邊,收拾上頭的東西。 太子手放在腰封,轉頭看向他,“你這是作何?” “為您值夜啊?!苯浵@硭斎坏?,“侍衛們輪值,今日該輪到我了,您總不能讓我坐一晚上吧?論輩分……” 太子無奈地抬手,不想聽他輩分那一套,道:“我讓人給你拿被褥過來?!?/br> 云南漢族和其他民族聚居,當年又是亂黨盤踞之地,暗地里不知有多少危險,是以侍衛們對太子一直在進行嚴密保護。 榻上矮桌搬下去,經希踢掉靴子,往榻上隨意地一倒,喟嘆道:“還是躺著舒服?!?/br> 太子還在慢條斯理地寬衣,聞言,道:“百姓安寢,便是你我此行的目的?!?/br> 經希側頭,看著昏暗燭火映襯下的大清儲君,感觸頗深,“殿下,我少年時從未想過,我往后的人生竟是會這般……” 不是一個只知享樂的紈绔子弟,而是經歷另一種完全不同的人生。 那一年雪災,或者說雪災中少年太子的形象,改變了他們太多人…… 經希枕著手臂,嘴角上揚,“不過,感覺不壞?!?/br> 太子不予置評,躺到床上后,身體很快便充滿疲憊,精神卻暫時沒有多少睡意,便對經希道:“這幾日,我會往京城上折子,云南本地官員,有功者,理應論功行賞?!?/br> 侍從送棉被進來,兩人暫時停下話音,經希趁著這個功夫,迅速脫掉衣服,把自己裹進被子里。 侍從出去后,太子再次出聲:“有過者,亦不能輕饒?!?/br> 被子遮住下巴,經希的聲音有些許悶,“殿下預備如何做?” “雇傭災民修路,然后在云南府城四方立鼓,百姓可擊鼓狀告地方行苛政、橫征暴斂之官員?!?/br> 經希猛地坐起,瞠目結舌道:“這……這……可行嗎?” “只要有一人邁出來,我嚴肅對待,便可取信于民?!碧拥?,“我的目的并非云南一地,而是整個江南巡狩?!?/br> 只要傳出風聲去,有百姓相信太子殿下會為他們秉公處理,那么……后面的行程,“豈不是更危險?” 萬一有官員窮兇極惡,鋌而走險,太子便有可能陷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