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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在康熙的陪同下低調前往,更何況太子妃……還不是皇后,便是太子有心解她思念家人之情,也需得經康熙允許。 容歆將杯中酒飲盡,再一次壓下她那些情緒,轉而問丹彤:“我知道你的能力,可這些年始終沒問過你,在瓜爾佳家過得可好?” 丹彤一邊為她斟酒一邊笑道:“我才到太子妃身邊時,還有一位奶嬤嬤,不過瓜爾佳夫人對我信重,后來這奶嬤嬤又出了些問題,太子妃身邊便一直是我在管著了?!?/br> 這后宅的事,丹彤說得輕描淡寫,容歆卻聽得嘆了一口氣,“去了外頭,也難吧?” “是,從前以為紫禁城是束縛,可出去才知道,女子生來便難,處處是束縛,不拘于身處何處?!钡ねθ莸藥追?,悵惘道,“初離宮那幾年,我悔得日日夜夜夢里皆是當初在坤寧宮的日子?!?/br> “這些年每每憶起往昔,最平靜的日子都是在坤寧宮,在娘娘和女官身邊……” 她眼中朦朧,容歆探過身為她擦了擦眼淚,道:“都過去了?!?/br> 當年在坤寧宮,容歆待宮侍們并不苛刻,但論起親近,淺緗等人是從小的情分,丹彤他們這些半道兒來的人無論如何也是比不得的。 而丹彤和青碧因著是由太皇太后安排過來的人,較旁人總是更可信幾分,時日久了,訥敏對她們兩個也多有信任。 訥敏薨逝之后,容歆能夠做主,便對坤寧宮的人都做了安排。 淺緗幾人堅決留在宮中,丹彤和青碧尚有家人在宮外,且兩人家人又強烈要求,她們兩個便帶著這些年的體己出了宮。 可惜,皆過得不盡如人意。 丹彤家里窘迫,生生擼盡她的錢財還不滿足,又想嫁了她換銀錢,若不是容歆心念起關心了一嘴,恐怕她便要被嫁到那名聲惡劣的人家受盡磋磨了。 容歆想到這里,繞過圓桌,輕輕抱住丹彤,輕聲道:“丹彤,都過去了?!?/br> “女官……”丹彤抱緊她的腰,哽咽道:“倘若那一日沒有見到您遣來的人,我恐怕便要一條白綾了結了……” 容歆摸著她的頭發,說出得話卻并不多溫情,“你從前瞧著也不是個懦弱的,偏回了家卻只能被家人轄制,當時我是真的氣你不爭氣?!?/br> 要不是聽說丹彤形容凄慘,容歆幾乎想要罵她一通,真是白在宮中吃了那么些年的米。 而丹彤聽她如此說,含著淚的眼睛因驚訝微微睜大,“可您信中……” “當然是壓著氣寫得安慰話?!?/br> 丹彤再不好意思流淚,羞愧道:“我如今回想起來,也覺著自己好似被豬油蒙了心,他們那般有恃無恐,何嘗不是我縱容的,若是我及早醒悟,恐怕他們也不敢那般對我?!?/br> 那時幫丹彤,對容歆來說也不過是一順手的事而已,可此時再回憶起來,她難免想起當時的氣怒,便在丹彤腦門兒上拍了一下,“當時我便想打醒你了?!?/br> 丹彤老實受著,歉道:“女官那時極忙,還害您為我費神,是丹彤的不是?!?/br> 容歆不在意的搖頭,坐回原位,隨口問道:“那你家中人現下如何了?” 丹彤淡漠道:“我進了瓜爾佳家當教養嬤嬤,他們也來找過我,我不想影響名聲,便沒有斷絕關系,定期給些甜頭,不必逼得他們活不下去魚死網破,他們便不敢鬧,也不敢惹怒我?!?/br> 所以其實丹彤一開始便拎得清,她其實能夠在出宮后享受虛假的親情。 可惜,過去的事便是過去了,從來沒有如果。 “青碧這幾年在邊境過得如何?你們可有書信聯系?” 青碧婆婆不是個好相處的,男人又常在戰場上,日子也不甚好過,不過她從前瞧著老實,沒想到出宮之后倒是比丹彤強了許多,知道如何為了自個兒的日子打算。 青碧婆婆去后,青碧要帶著兒子去邊境,是丹彤請瓜爾佳夫人幫忙,跟著糧草隊列走得,容歆很久之后才知道。 “青碧用她的體己在軍隊駐扎不遠地鎮上買了個院子,她夫君若是休假,便會家去。后來又生了個女兒,今年……”丹彤算了算,笑道,“若我沒記錯,該是五歲了?!?/br> “女兒啊……”容歆笑了笑,“女兒貼心,就是日后總要更cao心些?!?/br> 容歆不會嫁人,可倘若她當初倒霉真的嫁了人,其實還是希望生男孩兒的,不是為了“子嗣傳承”這樣的鬼話,單純是因為這樣的時代,不給女子自由。 她的訥敏,若是有幸生而為男,定然是赫舍里家有遠見有抱負有責任心的繼承人。 可惜,生錯了性別,生錯了時代…… 丹彤此時已是放松許多,兩人邊喝邊聊,她稍稍有些許醉意,見酒壺已空,也沒再尋,托著下巴笑道:“我此番回來,不知還能不能見到從前坤寧宮的人?!?/br> “自是能的?!比蒽Ш唵蔚卣f了一下其余人此時在何處當差,“我也久未與他們了,碧藍在赫舍里貴人身邊,小和子如今是御膳房的總管……” 何止是久未見面,容歆幾乎是一年只與他們見個一兩次而已, “那我豈不是要稱一聲‘和公公’了?他可真是了不得?!比欢乱凰?,丹彤話鋒一轉,笑道,“不過最厲害的,自然是女官您?!?/br> 容歆輕輕瞪了她一眼,“莫要溜須拍馬,正經說話?!?/br> 丹彤即刻收起玩笑,認真地問:“自太子妃指婚太子,我便一直想問,您可是一早便知道什么,所以才命我好生教養的同時,仔細給太子妃養身體嗎?” 容歆神色未變,極從容地咽下口中的菜,漫不經心道:“皇上為太子指婚前,約莫只有太皇太后知道他心中的人選,我如何能夠早有預料?” “我還以為……” 容歆不等她說完,便又道:“不過早些年出宮的宮女都是我放出去的,如今有不少在各家做教養嬤嬤,約莫與太子年齡相仿的,我皆是這般告訴的?!?/br> 所謂未雨綢繆,便是如此。 容歆對自身認識清晰,她能夠為太子做得有限,甚至隨著太子長大,越來越少,所以她一定要借著優勢為太子打算的更加細致才行。 而她對丹彤所說,半真半假。 容歆無法確定,康熙最終為太子選的太子妃是不是瓜爾佳氏,但這不妨礙她借著手中的一點點權力,潛移默化的影響這些貴族小姑娘。 她們參加大選之后,無論能不能嫁入皇家,仍然處于階級的頂端。便是外頭的男人從不將女人當回事兒,但一個主母對家族的影響,不能小覷。 容歆每每想到,如果能多一些訥敏和鈕祜祿氏那樣的姑娘,她們有自己的思想,有著絲毫不遜色于男兒的才情和胸襟,待她們日后生了孩子,教養長大,便會不同于現在的年輕人,哪怕只是一點點區別,誰又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