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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或者他就是段聞雪,他沒有死,他其實還活著?!“阿雪!”可是識歡還沒有觸到他的衣角,對方就被人從他眼前搶走,那不久前在街上救下了君疏月的杏衣男子把他一把拖到自己身后,滿眼警覺地盯著行為詭異的識歡。“大哥,沒事的?!?/br>他一開口,識歡才像是從夢里恍然醒來。不是他,只是相似而已。只是相似而已……盡管如此,識歡仍然有些不舍地盯著那人,他有著一張和段聞雪如此相似的容貌,他是如此鮮活,如此真實,可是他真正的主人卻早已經化作冰冷的灰燼從這個世上永遠消失了。不要再留戀了。識歡強迫自己把目光從那人的身上收回來,他怕自己再看下去會忍不住動手把他搶走。哪怕只是搶在身邊做個念想也好,只要能天天看到這張面孔,也是值得的……“等等!”識歡正要離開之時,對方卻突然追了上來,識歡聞聲心頭不由一顫,待他回過頭時卻看到對方手里握著自己的錢袋。“這是你的吧?”對方看著他的那雙眼睛清澈而真摯,并不像段聞雪那樣永遠被迷霧所籠罩。他的手也是溫暖的,不像段聞雪總是透著捂不暖的寒意。識歡從他手里飛快地接過錢袋,然后頭也不回地大步離開。他走得很急,像是唯恐對方會再追上來。“他真是個奇怪的人?!?/br>那白衣男子望著識歡落荒而逃的背影,忍不住低聲呢喃了一句。而那黃衫男子卻搖頭道:“咱們離家的時候不是說好了,在外都要聽我的嗎?”“大哥,對不起……”“你初入江湖,閱歷太淺,心又太善,那人一身殺氣,若不是你出言阻止,他恐怕已經殺了那伙計?!?/br>“可是他看著我的樣子,并不像……”“人心難測?!彼麌@了口氣:“下不為例,以后再擅自行動,我可不敢再把你帶出家門了?!?/br>“知道啦大哥!”盡管他嘴上這么保證,可是從他今天的表現來看,也許這次帶他出門真的是個錯誤……許南風回到小苑之后就一直有些心神不寧,識歡的到來讓他頗感不安。他知道君疏月一直對段聞雪的死心存愧疚,而他對識歡那個孩子亦有種莫名的同情。但是如今他們之間畢竟隔著段聞雪這筆血債,如果識歡是為報復而來的,那么未免后患就應該先下手為強,斬草除根!他從來不是什么良善之人,為了君疏月就算背負殺孽萬劫不復他也不會在乎。但這件事勢必要瞞著君疏月。才解決了景帝的問題,他可不想君疏月再因為一個外人跟自己置氣。然而這件事還未解決,許南風很快又從探子的密信里得知了另外一件讓他頭疼之事,就是柳相之子柳庭風已經回到瀾城。當年聶衡座下曾有一文一武兩位相國。文相便是今日的辰國公蕭常秋,而武相則是名聞天下的北滄第一神將柳嘯白。十年前聶衡遇刺身亡之后,鳳氏逐漸掌握大權,柳嘯白眼看大勢難挽,又不愿與蕭常秋一起另投新主,于是便辭去相國之位,告病還鄉。這些年來他一步都不曾踏入過瀾城,更不曾與朝廷中人有過任何來往,鳳后派人監視他多年見他確實沒有反心,這才沒有對他痛下殺手。不過這次柳家長子柳庭風突然出現在瀾城,這讓許南風不得不懷疑是否與蕭常秋密謀之事有關。就在他為柳庭風的來意傷神之時,君疏月敲響了他的房門。許南風一看到他,馬上收起情緒,笑著迎上去:“不是跟你說了來我這兒不用敲門?!?/br>“可是阿呂說你這書房誰敢亂闖就打斷他的腿?!?/br>“那是別人,怎能跟你相提并論?!?/br>君疏月聞言就趁機追問了一句:“如此說來,這書房日后我可自由進出?”“當然?!?/br>君疏月點了點頭,目光有意無意地朝著書房地四周掃了一圈,許南風怕他看出暗室的端倪,連忙一把將他抱起就往外走:“天都黑了,阿呂這晚飯還沒做好嗎?”“他沒有回來?!?/br>“沒回來?”許南風微微一愣:“難不成這么快就上鉤了?”他說完很快又否定了自己:“不可能,如果發現了冰牢的位置,我第一時間就會收到消息?!?/br>“現在已經過了酉時,他還沒有回來,會不會是遇上了什么事?”“他是蕭常秋的人,自然有人暗中保護著,出不了事。況且我的人也在盯著他?!?/br>許南風嘴上雖這么說,可神情卻并不輕松。阿呂如今是他們唯一的突破口,在這個節骨眼上許南風是不希望他出事的。“我們稍安勿躁,再等一等?!?/br>許南風說著慢慢走到窗邊,今夜月色昏沉,星子黯淡,似乎有些不祥之氣籠罩著瀾城。而就在他看著窗外的時候,君疏月的目光再一次落在了他的手腕上。這一次他看得更加清楚,許南風的兩條手腕上竟都遍布著那樣的傷口。據他所知,這樣對稱的圓形傷口極有可能是蛇牙造成的,而恰巧許南風身邊剛好養了這樣一條蛇。“南風,我記得你以前身邊養過一條黑蛇,這次我回來怎么沒有看到它?”許南風一怔,馬上笑著反問道:“怎么突然問起它來了?!?/br>“就是隨便問問,我以前還挺喜歡它?!?/br>“噓——?!痹S南風伸手點住君疏月的唇:“我可是會吃醋的?!?/br>顧左右而言他,看來這里面確實有問題。許南風連招財進寶都帶來了瀾城,不可能獨獨把那么珍貴的墨玉靈蛇落下。難不成他手腕上的傷真的跟那蛇有關?“浮方城陷落的時候,它自行離開了?!?/br>許南風語氣淡淡道:“也許是我跟它主仆緣分盡了?!?/br>君疏月知道這是謊話,但也沒有再追問下去,因為他心里清楚再問下去只會讓許南風生疑??磥碛行┦轮荒芸克约喝ゲ槊靼琢?。阿呂從辰國公府出來的時候外面已是夜色昏沉,他一個人走在空曠無人的街上,就像是縷無處可去的幽魂,天地之大,他真正想回的家不能回,真正想要守護的人還在生死之間掙扎,然而他卻只能決然離開,甚至不能回頭看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