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唰得紅了：“小、小娘子是外地來的吧？今日是碧云寺一月一次的開光祈福大典，這可是咱們這兒最靈的寺廟了，小娘子若是有什么心愿，也可去廟里拜一拜?！?/br>
    姑娘點頭微笑：“多謝了?！?/br>
    少年愣怔地看著她走遠，直到被客人不耐煩地召喚，才回過神來。

    這小娘子仙姿佚貌，比之官家千金都不遑多讓，怎的孤身一人趕路呢？

    晚澈隨著人群拾級而上，來到傳說中“靈得不得了”的碧云寺。

    伽藍寶殿里，祭典已經開始。晚澈跨進殿中時，年輕的寺院住持正對著黑壓壓一片信眾念完最后一句經文，慢慢抬起頭來。

    兩人四目相對，皆是一怔。

    晚澈朝他笑笑，比了個手勢。大殿的香火太沖了，她不習慣，便繞到后院花庭中散步。

    不過一會兒，便有腳步聲匆匆傳來。晚澈轉身，就見寂心雙手合十，眼眸閃亮：“晚姑娘，別來無恙？”

    晚澈莞爾：“這碧云寺是你建的？”

    “正是。小僧來到凡界后，無意中發現百姓們的祈愿能掩蓋靈犀石的煞氣，便建立此寺，隱沒己身，也為眾生祈福?！?/br>
    晚澈：“來的路上，我聽許多百姓夸贊說很靈驗?！?/br>
    寂心靦腆一笑：“都是貴人謬贊罷了，小僧不過對他們多有勸誡，引其向善?！?/br>
    兩人邊走邊談，晚澈把霍澄化身靈器獻祭黑壇之事告訴了他，得知魔煞不會再泄溢，寂心心中也安穩了許多。

    晚澈說：“這樣一來，魔修不成氣候，近千年都無力再追索靈犀石了?！?/br>
    寂心點頭，轉而欲言又止：“晚姑娘……”

    晚澈：“嗯？”

    寂心目光復雜地看著她：“冒犯姑娘了，可小僧從第一次見面，就覺得與你似曾相識。我們……是不是前世見過？”

    晚澈一愣，前世……他是魔尊，她是岑遙，她要怎么說，她就是前世殺了他的人？

    思忖再三，她終是道：“并非善緣?！?/br>
    寂心眼神一黯，但又很快勾起嘴角：“無妨，此生不是宿敵就好。多謝晚姑娘昔日相救，還請代小僧向季門主問好?！?/br>
    說罷，他朝晚澈深深一鞠，然后，轉身離去。

    ……

    從碧云寺出來，晚澈又去了陌上桑。

    她想找到上次那位說書先生，問問“化鳳為龍”這個故事的后續，看史書上到底是怎么寫她和母親明愉的。

    然而掌柜告訴她，那位先生已經告老還鄉了。晚澈心中雖遺憾，但轉念一想，能書寫她們的，只有她們自己，倒也不必那么在意勝利者的評語。

    意外的是，她又看見了歸一一。

    她依舊女扮男裝在彈琴，只是琴聲里似乎少了些靈性。

    晚澈待她一曲彈畢，才去幕后找她。

    歸一一見到她，先是驚喜，隨即露出無限愧色：“晚jiejie，青漓的事，我一直覺得對不起你，可又不知道該怎么補償……”

    晚澈沒想到這姑娘還在為這事憂傷。她沒法告訴她青漓和季微的關系，只得安慰道：“歸小姐不必憂心，我已經……找到青漓的魂魄，送他去轉世了?！?/br>
    歸一一聽后十分高興，請她喝酒敘舊，又說了自己的事。

    祭壇一別后，她安葬了父親歸春曉，她的大師兄繼承了鎏光谷，修為技藝雖不及他師父，但勝在為人謙虛上進，如今谷中境況也算不錯。

    但歸一一拒絕再服用那些重金換來的靈草仙葩，甚至悄悄留書一封，告別所有人，只身來到凡界。

    “我天生體質平凡，本就是我們歸家應得的報應。與其把闔谷的資源都浪費在我身上、企求可望而不可即的長生，還不如坦然接受命運的安排?！?/br>
    少女懷抱箜篌，悠然望著窗外的明媚山水：“能來這世間走一遭，看一看，我已經很高興很滿足了?！?/br>
    晚澈沒想到歸春曉那樣的人，居然養出這么一個通透靈秀的女兒。雖然她只能如凡人一般活幾十年，但那些動輒千百歲的修士的心境，卻不見得比她更寬廣。

    她把發髻上的溯月簪取下來，送給她：“我們相識一場，當初你趕來劍峰告訴我青漓遇險，我還沒有謝你。這支簪你拿著，若有危難，用它喚我，我能感覺到?！?/br>
    歸一一愣了愣，眉眼彎彎：“多謝jiejie?！?/br>
    *

    繁華熙攘的長街上，燈火璀璨，商鋪琳瑯，晚澈站在人群中央，看周圍摩肩接踵，笑語喧嘩，忽然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孤寂。

    所有人都找到了合適的位置和合適的事情，唯獨她，天大地大，卻身如浮萍，無所可依。

    說好要來接她的男人，半點訊息也沒有。晚澈也惱了，偏就賭氣不去找他。她倒要看看，他是不是打算等她隨便找個人嫁了，才肯冒出來。

    遙想當年，青漓多好??！走哪兒跟哪兒，乖巧聽話得緊，稍微調戲一下就害羞臉紅，這么可愛的小男寵，來百八十個她也不嫌多??！

    想起青漓，晚澈決定去宴清都玩玩，就算不（敢）買，看看清俊的小倌養養眼也是極不錯的。

    靈嵇山下，這座遠近聞名的南風館照舊歌舞升平，高朋滿座。晚澈要了一間不顯眼、又能看清臺上的雅室，一邊飲酒，一邊閑閑欣賞著戲臺上的美少年。

    少年們風情各異，姿態萬千，容止皆是完美，再沒有因瑕疵而被推出來折價大甩賣的。

    晚澈忙著看美人，殊不知自己的相貌氣度也吸引了不少窺視的目光，好幾個小倌、甚至客人躍躍欲試地想來搭訕同飲，都被她拒絕了。

    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不是個呸！

    渣男！吃完就跑的，都是渣男！

    氣死我了??！

    怒火沖上頭，美少年也看不下去了，晚澈扶著眩暈的腦袋站起來，直接要了一間房過夜。

    跨進鋪滿花瓣的浴桶，暖洋洋的熱水讓她渾身舒暢。窗外蟾光迷蒙，香風微醺，在她臉頰吹起不自然的酡紅。

    忽然，水面的光亮被什么東西擋住了，晚澈抬起頭，就見一道頎秀身影坐在窗臺上，望向她的漆黑眼眸里滿是淡淡的笑意。

    晚澈：“…………”

    行吧，這算報復她上次喝醉，扒窗戶偷看青漓洗澡么？

    多大的男人了，還這么幼稚！

    晚澈心里冷笑一聲，面不改色直接“嘩——”地從水里站起來！瑩白嬌嫩的胴體乍然躍入眼簾，把季微嚇了一大跳。

    他慌忙跳進房里，撈過架上的衣衫攏住她：“小心風寒?！?/br>
    晚澈纖指戳了戳他微紅的耳根和沉浮的喉結，輕笑：“到底是怕我這個大乘期修士著涼？還是不敢看我，怕流鼻血??？”

    季微手一僵，嘆息著把她抱起來放到床上，俯身看著她：“惱我了？”

    晚澈翻了個白眼：“我可不敢。城主大人日理萬機，把我這個小女修忘在腦后也是正常的，所以我這不是自己來找樂子了么——唔！”

    紅唇被另一張嘴堵上了。

    男人舔舐啃咬，直到她臉頰緋紅、瞳泛水霧了，才松開她，和衣躺到一旁，與她十指相扣。

    晚澈掙了掙，沒掙脫，索性哼唧一聲，扭過臉不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