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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澈說什么時候回來。 結果,屈揚表情古怪,糾結了好一會兒才艱難回道: “師祖,師父說……說她忙著斬殺魔修,暫時回不來,請您老人家自己保重……” 自,己,保,重……? 季微的笑意僵在了嘴角:“…………” 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但屈揚也直覺,他師父這回應好像有哪里不太對。 再看季微,那雙本就清冷淡漠的眼眸,忽然一下子變得沉如深淵,幽若寒潭,只淡淡一眼,就能讓人從骨頭縫里打起寒戰來。 師祖這威壓……也太厲害太可怕了叭! 屈揚大氣不敢出,垂著臉站在一旁,恨不得把自己縮成一粒小人。 良久,才聽上首的男人輕輕一嘆,緩緩起身:“她在哪兒?” 作者有話要說: 澈澈:師父,您是個好人 第50章 月夜風涼, 撩起青紗帳,將屋內馥郁的熏香吹散了不少。 收到屈揚的傳訊后,晚澈呆愣了好半天, 最后爬下床支開了菱窗, 才讓自己稍微清醒一點。 師父居然……醒了? 他的身體的確在好轉, 但苻清洛也說過, 他殘魂修煉得慢,讓她做好心理準備, 怕是要再等個百年才能痊愈。 誰能想到,竟然這么快就醒了。 晚澈已經二十多年沒看見那雙眼睛、沒聽那眼睛的主人喚自己一聲“澈兒”了,說是“思念之至、伊人憔悴”也不為過。 若是以前,她定然喜極而泣、恨不得立時飛回去、撲進他懷里,把這些年所受的悲傷、委屈都傾訴給他聽。 但現在, 她心頭一片空茫,說不清自己是怎么想的。 她本應該高興的, 她也確實很高興,但那高興,僅僅是對照顧撫養自己的長輩病體康復的欣慰,卻全無當初“終于能再見到我最愛的男神”的歡愉。 到底……還是不一樣了。 甚至, 從心底里來說, 晚澈現在一點都不想回去見他。 不想看見那張和青漓肖似的臉。 她才剛剛痛失所愛,她不知道要怎樣才能若無其事地面對那個人的音容笑貌。 她怕自己會忍不住哭出來。 所以遷延再三,晚澈還是找了個借口給屈揚,讓他先代為照顧師父, 等過一段時間, 她心情平復些了,再回去拜見他罷。 師父那么淡漠的性子, 二十年沒見,對他來說可能就和二十天沒見一樣無所謂。說不定聽說她在斬妖除魔后,還會欣慰地點點頭,鼓勵她多滅掉幾個再回去。 他就是這樣的人,冷漠起來能把人氣死,暖起來又會將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讓人恨不能以身相許。 把訊息傳回去后,晚澈睡意全無,坐在窗邊對著月色發呆。 深窈的夜空中,皓月高懸,月光流瀉在她纖白的手背上,照亮了那枚粉色的戒指。 晚澈把戒指褪下來,緩緩旋轉,直到戒環里那個“漓”字被月光照亮。 她盯著那個字,久久無法移開目光。 青漓走后,他的瀲星劍、戒指,也跟著灰飛煙滅了。 晚澈想著,若是將來她再把小劍靈養出來,也不必為他鑄劍了,只需重新打造一枚戒指即可。 他喜歡竹青色,名字里又有青,那就給他換一塊青綠色色的寶石好了,清瑩剔透的綠寶石,一定很襯他的氣質。 想象著玉樹臨風的青年衣袂翩翩、親吻戒指的模樣,晚澈就忍不住彎起唇角。 一邊微笑,又一邊落下淚來。 宴清都的服務極是周到,即便在客房內,也處處備著美酒。晚澈給自己斟了一杯,又在對面放了一杯—— “阿漓……” 她做出一個敬酒的動作,輕輕吐出兩個字,就翕動著唇,再也說不下去。 臥房里的酒比雅間里的更兇猛一些,想來是有閨房助興之效。 她一個人,倒也無妨。 只是沒有小廝幫忙溫壺了,一杯琥珀色涼涼咽下,又冷又烈,嗆得她眼淚愈發洶涌。 正喘著氣,一只溫暖的手忽然撫上她后背,輕拍起來。 晚澈悚然一驚,轉過頭,頓時渾身大震,捂著胸口咳得越發天昏地暗—— 季微沒想到自己的出現帶給小徒弟的不是驚喜,而是驚嚇,天知道他有多么想念她,才會這么奮不顧身地趕來! 見她咳得滿臉通紅、淚水漣漣,他立即施法將一道靈力慢慢化入她體內,直到把胃捂暖了,她才緩過一口氣來。 “謝謝師父……”晚澈拿絲帕擦過嘴,只瞥了那張臉一眼,淚意便要涌出,慌忙移開目光:“師父、怎么……過來了……” “澈兒不是說斬殺魔修不得空么,為師擔心你受傷,所以趕來看看?!奔疚h顧四周,微微蹙眉道:“你怎么在這里?” 晚澈心頭一沉。若是從前,她撒謊被戳穿,必定提心吊膽、惶恐認錯,就怕他生氣失望,一連數日冷臉相待。 但現在,她忽然無所謂了,甚至巴不得他拂袖而去,別再理會自己。 遂揉著眉心道:“弟子累了,想找個地方松快一下。上次跟蕭師叔來過這里,覺得不錯,就打算住一宿,明日再出發?!?/br> 她紅唇微抿,靜待他發怒。卻不知自己酒意入顏,在雙頰醺染開一片粉嫩桃花,一雙杏眸如秋水含輕煙,顧盼間極是嬌媚動人。 “松快”……季微喉頭浮動,掌心不由握緊。他在這里待過,自是知道來往的都是些什么人,想她這般誘人采擷的醉態不知被多少男子看了去,胸中便像堵了一口氣,渾身都不“松快”了! 但他并沒有表現出來。 澈兒待自己的態度雖是一如既往的恭謹,但其中夾雜著的一絲莫名的冷淡和疏離,他不是沒看出來。 她以前不是這樣的。 她應該像之前喝醉酒那樣,變得嬌憨、粘人,用那種小動物一樣純真懵懂、滿懷依戀的眼神望著自己,羞澀而又大膽地告訴他,她有多喜歡他。 怎么現在忽然變了呢? 莫非是自己剛才的語氣太生硬了? 季微心思繞轉,放柔了聲音道:“聽說前幾日你在玄武祭壇受了傷,讓為師看看?!?/br> 說罷執起她的手,指腹搭上露出的一截皓腕。晚澈渾身一顫,本能地想抽出手來,又硬生生忍住。 為師徒三百年,這樣探脈的動作做過無數次,不過是師父對徒弟的關心罷了,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反應這么大,好像很怕被他觸碰似的。 季微不動聲色地將她面上的掙扎、猶豫、忍耐一一收入眼底,心中疑慮不解更甚,面上卻仍是贊道:“澈兒,你的修為愈發精進了?!?/br> 指下的肌膚溫香軟膩,讓他愛不釋手,是以沒有松開,還非常自然地牽著她,把人擁進懷里,像小時候那樣輕撫她肩背:“這些年,你照顧為師,辛苦了?!?/br> 醇厚沉靜的松香味充斥著鼻息,這曾經對晚澈來說無比安心的師父的味道,如今卻變得陌生而逼仄,讓她如置火烤,充滿了背叛的窒息感。 她強忍著不適,手推在他胸前,微微用力??上Ь苿乓魂囮囈u上腦核,讓她眼前眩暈,站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