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已經被虐玩死了。

    這件事若是爆出來，宴清都和鳳檀閣都討不到好，而弄死了人的妄霜顯然罪加一等。

    那個玄門勢力很大，不是鳳檀閣能對付的，得知真相后的她心下恐慌，只得向閣主輝夜求助。

    輝夜立刻滅口了所有見過九號的仆從。

    而俞老板也把九號在宴清都的痕跡抹得干干凈凈。直到有一天他酩酊大醉，青漓在旁邊伺候，才斷斷續續聽到了事情的原委。

    至于俞老板是不是故意透出來的，就不知道了。

    事情被悄無聲息地掩埋了，對方最終沒有追查到蛛絲馬跡。輝夜松了一口氣后，作為給自家惹禍的懲罰，將妄霜關了禁閉，之后很多年都沒有再聽到她的消息。

    是以剛才乍一聽到她的名字，青漓反應會那么大，最后不得不舊事重提來消滅她的氣焰。

    晚澈沒想到背后還有這么復雜的故事。她思忖片刻，掃了眼少年青灰色的胎記，說：“我還以為她想買你，是出于報復的考慮?，F在聽你這么一說，我倒覺得她可能是真的看上過你?！?/br>
    青漓驚愕：“看上我？！”

    “嗯。世間有一種人，天生喜歡殘缺的東西，是謂‘慕殘’。像你說的：妄霜花重金買下了有腿疾的九號、明明很多年沒去宴清都了，卻對你印象深刻……她可能就是一個慕殘者?！?/br>
    青漓從未聽說過這種說法，面上一時驚異非常。

    “如果慕殘者沒有對他人造成傷害，這種喜好便無可厚非；反之，若以虐待傷殘者為樂，這就是一種病態甚至變態的心理。妄霜就屬于后者?！?/br>
    她一圈圈包扎著他的手臂，神色凝重：“阿漓，我看她無論如何都不會放過你了。雖然我會盡力庇佑你，但終究只有靠你自己強大起來，才能避免步上九號的后塵?！?/br>
    “這也是你唯一的出路?！?/br>
    “……是，姑娘?！?/br>
    因為怕被晚澈怪罪保護不力，而縮在角落里不敢吱聲的玉劍首這時也跳出來拍胸脯表決心：“小漓漓放心，我也會保護你的！絕不會讓她得逞！”

    媽的，變態老女人竟然敢打我們季大王的主意！真是癩蛤蟆想吃天鵝rou?？蠢献酉麓斡鲆娝?，不錘爆她的狗頭！

    青漓含笑摸了摸玉劍首。晚澈根本懶得給它眼神，她揉揉太陽xue站起來，忽然感覺一陣困意襲上腦核：

    “說起來，剛才你救的小姑娘居然是歸谷主的千金。聽說歸谷主夫妻結契千年才生下這么一顆掌珠，若不是阿漓你出手相助，只怕后果不堪設想?！?/br>
    玉劍首：什么叫千里姻緣一線牽！我就說嘛，這兩人以前肯定有一腿！

    青漓想了想：“上次在陌上桑彈琴的……也是她吧？”

    “你看出來了？”

    “嗯，她們身形極像。歸先生的琴聲，就算在凡界沒有靈力加持，也足以滋潤魂魄，難怪那么受凡人歡迎?！?/br>
    晚澈驚訝：“阿漓也知道‘歸先生’？”

    “歸先生”是玄界修士對歸一一的尊稱。

    “知道，我在宴清都時學的就是她的琴曲?！?/br>
    歸一一的名聲實在太響了。除了是德高望重的煉器大師之女，她本身還是一位天賦異稟的琴師。她的琴音蘊藏著治愈神魂的靈力，甚至能讓某些修士心境突破。

    是以每年踏破鎏光谷求聞她一曲琴音的人，并不比求她父親造器的人少。

    “授課師傅曾有幸聽過歸先生的琴聲，說它時而如勁風蕭颯，時而如春溪清淙。聽者無不如癡如醉，如置身緲緲仙境，靈臺清明，通體舒暢……”

    許是受當年學琴的影響，談起歸一一時，青漓眸色溫軟，神情中不自覺帶著一絲崇敬。晚澈看在眼里，忽然感到有些莫名其妙的不舒服。

    一聲“啪嗒”脆響打斷了少年的回憶，低頭一看，玉劍首又直挺挺摔在地上，一動不動了。

    玉劍首：尼瑪！又來??！

    青漓下意識地轉過頭，就見少女坐在床沿，噘著嘴巴老大不高興地瞪他，黑葡萄似的眼眸像撒了一層金粉，微微閃光。

    他心里咯噔一跳：姑娘在宴席上喝酒了？

    “……澈兒？”

    見她不像從前那樣撲過來喚他，也不知道小姑娘哪里不痛快了，他只好先開口。

    少女哼唧一聲，別過臉不理睬，從頭到腳都寫著“我很生氣，快來哄我！”

    宴清都教過怎樣把情緒不佳的客人哄高興，但此刻青漓卻覺得，那些低聲下氣婉轉討好的手段，用在這位大小姐身上恐怕不適合。

    想了想，他故意冷下臉色道：“為師難得帶你出來游歷，怎的又使小性子？”

    聽到他暗含慍怒的聲音，少女果然肩膀一顫，不情不愿地轉過半邊身子，委屈道：“師父，您是不是喜歡那個歸一一？”

    僵在地上的玉劍首：？？？怎么肥四？這兩個人在玩什么？？？

    她小臉皺成一團，跟吃了八百只檸檬似的。青漓一愣：“為師只是覺得歸先生琴藝高超，對她十分仰慕而已，你想到哪里去了？”

    “可是她長得也很美！”看起來嬌滴滴的，比她還柔弱呢，哼。

    “那又如何？”少年不明所以。

    她咬了咬牙：“您是不是想收她為徒？”

    青漓挑眉：收徒？他哪里表現出想收歸小姐為徒的意思了？

    且不論歸一一早就過了挑選道途、塑造筋骨的年紀，她自己擅長琴藝，父親又是器修大拿，無論如何都與劍道扯不上關系吧？

    他怎會因為喜愛她的琴技，就硬要把人拉到門下做弟子呢？便是季門主本尊在這兒，也做不出這種事吧？

    遂無奈輕嘆：“你整日胡思亂想些什么？為師何時說過這種話?！?/br>
    少女眨眼瞄他：“真沒有？”

    他屈指在她額頭輕彈一記：“你要是太閑了就早點休息，明日還要趕路的?！?/br>
    少女松了口氣，抱住他胳膊蹭了蹭，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就知道師父最疼我了！”

    這和疼你又有什么關系？青漓哭笑不得，完全跟不上小姑娘的腦回路。

    “那……師父，您只有澈兒一個弟子好不好？澈兒不喜歡師弟師妹，您不要再收其他弟子了，以后劍門就咱們倆過，行么？”

    青漓皺眉：“那你豈不是太孤單了，多些人陪伴才熱鬧?！?/br>
    “不不不，我有師父陪著就不孤單！”少女忸怩地絞著手指，一抹桃色嬌羞在頰邊悄然綻放：

    “師父，澈兒……喜歡您很久了，等我再長大一點，就嫁給您做道侶，好嗎？”

    青漓：？？？?。。。。。。?！

    玉·精神錯亂·劍首：我他媽聽到了什么？！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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