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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少年究竟是晚澈的侍從,還是她的……? 一時間,所有目光都匯聚到兩人身上。猜疑,曖昧,不懷好意,八卦的議論聲窸窸窣窣地響起,連后面的抱琴少女也忍不住露出驚訝的神色。 四曜城弟子亦有些震動,但在儲長老的怒目威嚇下,又一個個地閉了嘴。 屈揚和徐仲深默默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羞慚。 他們是見識過青漓實力的,沒想到修煉這么多年,到頭來還不如一個剛入門的小倌。上次的挑釁本就不堪回首,如今更是要一輩子爛在肚子里、打死也不能說出來了。 青漓從妄霜開口開始,就閉上了眼睛,少年雙拳緊握,臉上血色一層層褪去,被月光照得愈發雋逸孤清,眉目如霜。 最震驚的莫過于叢淵,他整個人如遭雷劈,目光從難以置信到無法理解,最后受傷地落在晚澈臉上,希望聽到她的否定和解釋。 但晚澈仿佛根本沒有看到周圍異樣的目光,她輕撫少年僵硬的臂膀,朝妄霜淺淺一笑:“霜長老沒有認錯,不過阿漓現在已經不是宴清都的人了,他是我的侍從,是四曜城劍門之人?!?/br> ——還是我師父的親兒子呢! 會遇到認出青漓的人,其實也不算太意外。畢竟他曾在那樣的地方拋頭露面,長得又很有辨識度,被客人留意到實屬正常。 妄霜聽了頗為驚訝:“你竟然是四曜城弟子?你買下了一個倌?” 晚澈神色平靜,毫無躲閃:“不錯,我已經為他贖身?!?/br> 妄霜愣了愣,忽地大笑起來:“沒想到四曜城這樣的名門正派居然也……哈哈哈哈……” 青漓眸中凝起一層寒霜,驀地抬起頭,冷冷打斷她:“晚姑娘買下我只是當做侍從,并沒有霜長老想的那么不堪?!?/br> “沒有不堪??” 仿佛聽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話,妄霜嗤笑不已:“要侍從哪里沒有,非得從南風館買?對外說是侍從,私底下怎么玩的誰知道?” “話說回來,四曜城也不是第一次有人養面首,你主人承襲門風弄幾個玩玩也不是什么大事,你急著撇清作甚?” 她早就看不慣這些所謂的名門正派衣冠禽獸假惺惺的樣子了,這會兒自是逮著機會極盡羞辱。 玄界女子養面首確實不稀罕,但從不會有人擺到臺面上來講。況且是出自四曜城這樣首屈一指的門派,傳出去多少會影響宗門聲譽。 晚澈終于意識到來者不善,她面色轉寒,想說什么,卻被青漓攔住了。 少年攥緊雙拳,身子隱隱緊繃,陰鷙的雙眸死死盯著對方:“我本就出身污濁,霜長老怎么作踐都無妨。但我家姑娘是清白的,四曜城更是無辜,還請長老口下留德?!?/br> 他頓了頓,唇角忽然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冷笑:“和我同出一門的九號是誰?他是怎么死的,霜長老已經忘記了么?可要我幫您回憶一下?讓其他人也聽聽?” 話音擲地,妄霜驟然面色大變! 這么多年過去了,她以為那件事早已被處理得不留痕跡,無人知曉。沒想到眼前這個小倌居然會知道! 他是怎么知道的?還有其他人知道么?! 一股熾烈的殺意從她心底里燃燒起來。 晚澈望著身旁之人冷峻的面容和莫名杠起來的氣性,隱隱有一股威壓從他身上彌散開,那莫名的熟悉之感讓她有些愣怔。 “好!好得很!有個性有脾氣,本座喜歡!” 妄霜雙目噴火,怒向晚澈:“小丫頭,實話告訴你吧!這位公子是本座很久以前就看上的,要不是之后出了點事,本座早就買回去了。你開個價,多少錢愿意把他轉給我?” 青漓一聽,渾身巨震!萬萬沒想到妄霜會提這樣的要求! 她看上他是假,把他弄回去滅口是真吧?畢竟他知道了她那么不堪的事,只有死了才能永絕后患。 他下意識地朝晚澈望去,眼底被驚懼蓄滿,星辰搖搖欲墜,仿佛一個落水的人,死死抓著唯一一根救命稻草。 姑娘買下他本就是個意外,現在又因為他而閨譽受損。她完全可以借這個機會順理成章地甩手,不必猶豫,甚至不需要向他解釋。 如果……如果她真的賣了他,那他寧愿自盡,也不愿落在妄霜手里,受盡屈辱而死。 少年張了張嘴,終是做不出告哀乞憐。他垂下臉,顫抖著等待晚澈的宣判,只覺全身的力氣都在一點一點流失。 晚澈只錯愕了一瞬,就回過神來:“霜長老說笑了。阿漓是我劍門活生生的人,而不是容許議價的物品。和長老一樣,我也覺得他很好。所以,君子不奪人所好,還請長老見諒?!?/br> “——至于其他的,清者自清,我無意過多解釋?!?/br> 她音色沉靜而平緩,歉意之下,有著不可動搖的堅持。 在場所有人都感覺到了妄霜故意散發的威壓,只有晚澈如渾然未覺般,神色鎮定,笑容依舊。 青漓不敢置信地呆望著她,一顆心像是掉進深淵又飛上云端,整個人輕飄飄的,被激動與驚喜的心潮沖擊得輕顫不已。 一旁默默吃瓜的玉劍首看得直搖頭:季大王對小澈澈也太沒有信心了。我這么討人嫌的她都能忍下來,哪兒還容不下一個你呢! ——咦不對,我在說什么?? 妄霜被當眾拒絕,臉色登時難看至極:“本座有的是錢,你只管開口!為了這么個奴才,你們四曜城也犯不著和我們青檀閣過不去不是——” 她驀地一頓,突然驚覺圍觀眾人的臉色開始變得微妙。 大家雖然對晚澈養男寵的事感到驚異,但那畢竟是人家的家事,旁人不好置喙。 而妄霜強取豪奪的行為就十分令人不齒了。過不去?到底是誰和誰過不去?早就聽說青檀閣門風放浪,弟子囂張,現在看來果真如此。 眾人紛紛調轉視線盯著妄霜,仿佛只要她意圖不軌,他們就會同仇敵愾群起攻之似的。 在場的全是劍修,形勢對她十分不利,妄霜只得強捺住殺戮的沖動,咬牙切齒道:“好,是本座癡心妄想了!看來這小子的房中術果然甚好,竟能讓四曜城弟子也拜倒折服。呵,小丫頭,來日方長,咱們走著瞧!” 說完便恨恨地離開了酒樓。 * 危機解除,晚澈緊繃的神經松懈下來,這才發覺后背不知何時沁出了一層冷汗。剛才妄霜若是硬要搶奪青漓,勢必引發一場惡戰,還不知怎么收場才好。 鑒于當事人在場,眾人不好多議論,便陸陸續續地結伴走了。 叢淵站在不遠處,聽過青漓的辯白后,他臉色稍霽,安慰自己晚澈從來不是隨性之人,他們之間應該是真的沒什么。 只是,心里好像掉進了一顆石子,總覺得硌得難受。 青漓的精神總算恢復了些,只是臉色依舊泛青,想來那蛇涎雖然沒什么毒性,但他魂魄殘缺,到底還是傷了根本。 晚澈擔心妄霜念咒,趕緊摸出一顆碧彩流光的丹藥,遞到他唇邊:“解毒的,快吃了!” 青漓神色一暖,乖乖張嘴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