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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行,連著吃就沒意思了。這寶貝還是留給你那位老友治病救命用吧?!?/br> 聽她提到“老友”,秋滿虛眸光一黯,捏著瓷杯的手指也微微收緊。 旁邊,蕭縱忽然抽了抽狗鼻子:“小澈澈你在喝什么茶?怎么聞著這么熟悉?” 秋滿虛沉吟:“可是青橄欖?” “正是?!?/br> 晚澈對上次的爬床事件心有余悸,生怕這次再鬧笑話,便謊稱自己來葵水,以茶代酒給蕭氏姐弟祝壽。 她揭開壺蓋,一陣清新帶澀的茶香瞬時彌漫開來。 蕭藥驚訝道:“你不是說一直煮不出這個味道嗎?怎么我聞著和你師父煮的一模一樣?” “當年季門主玩得一手好茶,苻老頭經常拉著我和阿縱上劍峰討茶喝。這個味道,我絕不會記錯的?!?/br> 晚澈汗顏:“我生性愚笨,沒能繼承師父的本事。這茶是阿漓煮的,他也喜歡橄欖?!?/br> 人家那是遺傳的技藝,哪里是她能比的。不過,她也不會把“青漓是師父的私生子”這樣勁爆的事說出來,不然明天四曜城就要炸了。 青漓?又是他?蕭縱視線玩味地掃過那個正在為晚澈剝蟹的少年。事情越來越有意思了啊…… 乍然聽到那句“和季門主煮的茶味道一樣”,青漓也是一怔。 難怪姑娘那天的反應會那么怪異,原來如此。 可她當時,為什么沒提這件事? 而他怎么……又和季門主扯上關系了呢? 少年面上不顯,心底卻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不適和不喜淡淡散開。 …… 他們坐在臨湖最好的雅間,風吹漣漪,揉碎了水中滿月。湖心水榭之上,一位說書先生捻捻八字胡,清脆的驚堂木拍案而響: “中秋團圓夜,鴻儒薈萃時,咱們繼續昨日‘化鳳為龍’的故事?!?/br> 滿堂賓客頓時噤聲,雅間里幾人也饒有興趣地聽起來。 “話說愉貴妃被毒害后,傷了孕體,被太醫診斷將來再難生養。后來貴妃果然難產,拼了一日一夜才誕下一位小公主。不過,為了日后的榮華富貴,她咬咬牙讓宮人對外宣稱生了一位皇子……” 后面的故事就如它的名字一樣傳奇。 這位愉貴妃手段通天,不僅瞞過所有人化鳳為龍、讓女兒和皇子們玩在一起,還牢牢拴住皇帝的心,一路開掛通關,打敗所有競爭對手,讓“兒子”在三歲那年被冊立為太子。 就在大家以為愉貴妃母憑子貴從此高枕無憂之時,說書先生話鋒一轉:那年冬天,皇帝突然病重,手握重兵的藩王勾結外族起兵造反,一路攻入京城,皇帝怒極駕崩,愉貴妃帶著小太子逃走了。 說到這兒,他戛然而止:“欲知后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然后扇子一收,瀟瀟灑灑地下臺了。 一段皇室秘辛被講述得曲折宛轉、跌宕起伏,賓客們也跟著提心吊膽、悵然嘆息。 蕭藥滿臉不可思議:“這故事是真的假的?又不是在玄界,還能用法術遮掩,凡界女孩兒偽裝成男孩兒,在這么多人眼皮子底下生活整整十年,這位貴妃也太厲害了吧?” “想來曾經發生過類似的事,口口相傳成了戲說罷?!蓖沓鹤類勐犨@種皇室八卦,此刻也是浮想聯翩,意猶未盡。 兩人正商量著什么時候再來把后文聽完,一陣動聽的琴聲忽然在耳畔揚起—— 水榭中又換上一位白衣琴師,琴聲如淙淙春溪,從十指間流淌出來,把還沉浸在傳奇中唏噓不已的賓客們又吸引了回去。 晚澈輕笑:“剛才還在說‘公主變太子’呢,這就來了一位現成的,看來有此喜好的姑娘可真不少?!?/br> 眾人一看,那琴師面龐雖如男子一般粗獷,眼角眉梢卻帶著幾分柔婉,舉手投足也隱隱透出女兒家姿態。 果然是個女扮男裝的,還是個修士。 他身上的氣息非常純凈,即便修為被禁,手下的琴音還是暗含著一股超脫的靈氣和生機,聽著無比舒心愜意。 一曲奏完,丫鬟們立刻奉上一大堆臺下女客贈送的絹帕香囊。琴師沒收,但仍施禮答謝,他相貌清秀,風姿綽約,一笑漾開甚是驚艷,瞬間引來無數女子尖叫。 原來長得好看還可以這樣玩! 蕭藥看得目瞪口呆,感覺自己前面幾百年都白浪了! “澈兒,下次咱們再出去玩,也扮成男子如何?看看能吸引多少小姑娘!” 幾個男子撲哧噴出酒來。晚澈假裝委屈:“那我豈不是很虧?師叔可比我俊多了,自然更受歡迎,到時候萬人空巷,都來看你,哪里還有我露臉的機會?!?/br> 蕭藥哈哈大笑:“你放心!無論有多少美人,都讓澈兒你先挑,隨便你挑幾個!” 晚澈這才轉嗔為喜:“還是師叔疼我!”說完還撒嬌似的蹭了蹭她胳膊。 秋滿虛和蟬衣臉上都黑綠黑綠的,青漓撫著胸口悶咳不停,只有蕭縱興致勃勃地湊過來:“姐,有福同享!你一定要帶我一起去??!” 蕭藥:“滾!” 一群人推杯換盞,笑鬧不休,直到深夜才散席。眾人都就近住下了,晚澈沒有喝酒,又毫無睡意,便拉著青漓出門散步。 臨近子時,清闃的街道上只剩三三兩兩正在收攤的商販,和喧囂過后溜出來覓食的小動物。 晚澈看見一只母貓叼著小奶貓的后脖頸,輕快踏過被月光濡濕的石板路,靈巧地跳進一戶人家的窗櫳。 她神色一下子變得柔軟,忽而想起什么,道:“月是故鄉明。阿漓,咱們難得來一次凡界,我陪你去你家鄉看看吧?” 青漓一愣,沒想到她會突然提這樣的建議,眸中頓時多了幾分溫潤:“多謝姑娘。只是……我爹娘去世,親友離鄉,那里恐怕已經沒有舊識?!?/br> 人海茫茫,有家人的地方才為家,家人都不在了,那便只是別人的城,再沒有回去的必要。 晚澈一拍腦袋:汗,這是阿漓的傷心事??!她怎么把這茬給忘了呢,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遂趕忙換了話題:“那……我帶你去天風塔賞月如何?塔頂的月色極美,正巧我也要去那邊看望一位老友?!?/br> 她臉上滿是懊惱和抱歉,語中的關懷之意,卻如一陣清風,把青漓方才在宴席上的不痛快吹得煙消云散: 他微微勾起唇角:“都聽姑娘的?!?/br> * 天風塔坐落在玄界一處古剎中,去地千尺,四野空曠,是有名的賞月圣地。 深夜的塔樓漆黑空蕩,只有檐角的驚鳥鈴在風中叮叮當當地撞響,裊裊散開一派清泠,令人心生虔敬。 “真美啊……” 晚澈倚在欄上,極目遠眺。深藍色夜空中,一輪圓月如玉盤冰輪,遍灑銀霜,遠近樓臺都被披上了一層柔美的輕紗。 古剎墻角里,一株老木樨初初綻放,鵝黃色嬌蕊點綴著墨綠的枝葉,晚風習習,吹來一片芳香。 “姑娘喜歡桂花?”見她目光凝在那處,青漓問。 晚澈嗯了一聲:“嚴格來說,是喜歡桂樹。到了盛季,整棵樹都開得金燦燦的,像一棵金子樹,特別特別好看?!?/br> “可惜花期太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