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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子低著頭,眼神有些躲閃。 儲長老暗詫:之前不是還聽他們對青漓頗有微詞的么?他還以為他們會跳出來跟他嗆聲呢,怎么突然一下子就癟了? 聽完青漓的話,大家議論紛紛。村長的瞳孔明顯瑟縮了一下:“橋、橋怎么會有問題?橋造了才沒多久??!” “不去看看怎么知道?!眱﹂L老敏銳地掃了眼他驚惶的神情,立刻招呼弟子們下山。 他們一行人是坐著飛舟過來的,所以也沒注意山腳下有沒有橋。青漓指了一個方向,眾人在林子里走不多時,就聽到嘩嘩的水流聲,一座宏偉漂亮的石拱橋逐漸露出身形。橋墩之下,果然有一道黑霧徘徊不去,怨念非常。 屈揚疑惑地看向村民:“你們不是有些修為么?為何過河還需造橋?” 一人面露苦相:“仙長有所不知,這條河河面太寬、暗流洶涌,咱們的法術堪堪只能自保。若要背著種植的瓜果米糧過河售賣,靈力就不夠用了。所以兩年前,村長才組織大伙兒出錢修了這么一座橋?!?/br> 修橋就修橋,怎么還牽扯出人命來了呢? 大家不約而同地看向村長,那男人卻盯著遠處的橋墩,渾身顫個不停。 儲長老冷哼一聲,領著幾名弟子飛到橋下。他在旁掠陣,屈揚施法查探橋墩的情況。 須臾,他抬起頭,神色凝重:“水下埋了兩個孩子?!?/br> 眾人大驚,弟子們蜂擁而上,隔開河水,掘地三尺,很快就從淤泥里挖出兩具幼小的尸體??礃幼酉袷且粚Σ坏絻蓺q的女童,猙獰的灰黑怨氣包裹著她們,尖利的哭喊聲刺得人頭皮發麻。 一位名叫藍池的女弟子心生憐憫,脫下外袍蓋住女童尸身,又設了一個安魂陣,那四下沖撞的黑霧才稍稍安定了些。 回到石灘上,儲長老緊盯著村長,厲聲道:“這是怎么回事?兩個孩子是怎么死的?又怎會被埋在橋下?” “我……我、我怎么知道!這就是邪祟??!求求仙長快替我們收了她們吧!”村長帶著哭腔苦苦哀求。從看到那兩具尸體起,他就抖得像篩子一樣,腿軟得站也站不住了。 “她們被端端正正地壓在橋墩下,可見當時造橋時就被埋在那兒了,你不是主持造橋的嗎?你會不知道?!” 屈揚見他不肯說實話,目光一凜,指向另一個村民:“你說!今天若不說清楚,咱們就不收妖了,你們就自求多福罷!” 那村民目光閃爍,支支吾吾了半天,才道:“可、可能是造橋時不小心摔下去的吧,天黑咱們沒看清,就直接倒土了……” “你確定是這樣?” 晚澈驀地冷笑出聲,她素手一揚,周圍風物變幻,陡然從河灘變到了橋洞底下! 身形懸浮在凌凌河水上,腳下觸感卻仍是砂石。沒想到她一個劍修,設陣之力竟也臻至化境,眾人一時驚愕呆愣,又崇拜至極。 晚澈指了指頭頂,大家向上望去,霎時大吃一驚:橋洞背面赫然繪著一枚巨大的朱砂符咒,張牙舞爪,兇神惡煞,隔著陣法都能感覺一股陰寒之氣撲面而來! “鎮邪咒!”藍池驚呼出聲。剛才他們急著往水下挖,根本沒人想到往上看,也就沒發現頭頂上居然懸著這么大一個符咒! 晚澈:“不錯,正是用來鎮壓邪靈的東西。把它畫在橋梁背面,正對著水底下,這樣效果最好。兩邊的橋拱還能遮擋住,以免露出蹊蹺。不得不說,確實費了不少心思?!?/br> 看著村長臉上的血色一層層褪凈,她聲音無比平靜:“可惜,去年的汛期比以往都要漫長,洪水兇猛,把朱砂沖淡了不少,所以鎮壓之力減輕了,怨氣重新冒了出來?!?/br> 以這些村民的修為,并不足以察覺那些四溢的怨氣,不然早就采取行動了。 眾弟子隱約聽明白了,又覺得難以置信:難道真是村民合伙殺了那兩個孩子?為什么呢? 在眾人的嚴厲逼問下,一個村民終于挨不住,哭喪著臉說:“造、造橋要用人祭橋神!咱們村也是一樣??!不祭人,這橋就一直修不好,村子里東西賣不出去,咱們也沒有活路??!” “報應……都是報應……”村長癱軟在地,一臉頹敗地喃喃。 屈揚一把揪住他衣領:“什么祭人造橋?哪兒來的歪理邪說你說清楚!” 村長哆嗦得說不出話來,青漓上前一步,拍了拍屈揚肩膀:“那是凡界的傳說。因為凡人造橋艱難,每次建設總有工匠失足喪生,久而久之,便流傳出了‘橋通陰陽、造橋祭人’的說法?!?/br> 村長痛哭流涕地撲倒屈揚腳下:“仙長!這是真的??!兩年前咱們好不容易湊齊銀子開工,都快修到對面了,卻總是遇到各種麻煩,阻止咱們造下去?!?/br> “我也不愿意害人,可是村里人要生計??!橋不通如何運貨?實在沒有辦法,正好那天晚上,對面山上來了一個挑擔貨郎,帶著一對雙生丫頭……” 后面的事,大家都不忍聽下去。 村民不愿殘害同胞,便朝這兩個無辜幼童出手,先把貨郎引開,再把孩子騙到河邊殺掉,趁著夜色埋到橋墩下,衣服撕碎了扔進山溝里。 可憐的父親以為女兒們被山中野獸叼去,收拾完殘物,就傷心地離去了。而自那之后,造橋果真沒再遇到阻礙,很快就竣工。 藍池氣得渾身發抖:“說什么非要人祭,定是你們自己督造不力,才屢生事故!現在可高興了?自家小孩兒夭折,斷了香火,真是報應不爽!” 幾個村民一聽急了,撲通跪下,頭磕得砰砰響:“求仙長們施恩!收掉那邪祟,咱們以后的孩子就能活下去了??!” 眾弟子都皺著眉別開臉,看也不看。 晚澈搖頭輕嘆:“不管有沒有親自動手,你們闔村都默許了此事,就算這段冤魂被化解,你們答應付出的血脈對價也已經收不回來了?!?/br> “可是咱們當初也是迫不得已,為了維持生計才出此下策!后來咱們也給她們燒了紙錢啊,還請了道長來做法安魂呢!”一村民不服氣道。 藍池簡直想一巴掌拍上去:“明明是鎮邪,卻說安魂?你們覺得這兩個孩子被安撫了嗎?生計若是要建立在加害他人的基礎上才能維系,那我看你們還是不要生計了!” 晚澈笑看她一眼,走到鎖住女童魂魄的陣法前,指尖輕點,如月光洗塵,怨氣逐漸淡去,很快就隨風飄散了。 “藍池,把她們的尸骨好生入殮埋葬。其他人入村善后,做完就回去罷?!?/br> 身后,村民們仍舊吵嚷不休,從絕后的痛哭漸漸變成對四曜城施救不力的咒罵。幾個外門弟子氣不過,想沖過去理論,被晚澈攔住了: “自己心術不正,反而怨懟救命之人。那怨魂不除,將來必引來更大禍患。如今也不過是絕后罷了,到底留住了性命。若是想另投他處,就讓他們走吧,這種依附,不要也罷?!?/br> 她面色冷淡而不耐,眾弟子便也懶得跟他們糾纏,只再次進村,忍著惡心將宅屋和嬰尸上剩余的怨氣凈化。 遇到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