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里除了他還有別人。

“我只是不想看別人欺負你，也不想看你縱容別人欺負你?！?/br>
“沒有人欺負我啊，”方裕寧撇著嘴，“真的，我們就只是……”

“好了，別說你們是好朋友了，”陸離不耐地皺了一下眉頭，“我知道你好朋友多，多得一只手都數不過來?！?/br>
方裕寧笑嘻嘻地把他攥緊，“我們倆又不是好朋友的關系，我朋友多與少，你有什么好吃醋的？”

“方……裕寧？”

方裕寧被這聲音驚得差點靈魂脫殼，趕緊松開手，與陸離保持了一段距離。

鄒莉莉懷里捧著厚厚一沓教案和資料，站在走廊拐角處，“你們怎么沒去吃飯？”

“我……我不餓！”

“我們正準備去呢?！?/br>
方裕寧心里哀嚎一聲，這人怎么跟他這點兒默契都沒有。

“莉莉姐……我幫你?！狈皆帋撞綋屵^去，接過她懷里的書，“這些東西抱去哪兒，你辦公室么？”

“對，辛苦你了?！?/br>
“沒事兒?！狈皆庍种煨?，朝陸離使了個神色，支會他走。

陸離似乎還沒明白發生了什么事，經方裕寧眼神提醒，才反應過來似的，默默地下樓去了。

方裕寧在心里替他著急，這個呆子！看到老師連招呼也不打！

“要是碰到其他老師，你這連及格分數線都沒夠上的演技，可就露餡了?！弊吡艘欢尉嚯x，鄒莉莉突然漫不經心道。

方裕寧頓了一下，低聲道，“我知道……”

“你這倒霉孩子，有必要事事都跟別人不一樣么，早戀就算了，還跟個男孩子，你這是先天的還是后天的??？”

方裕寧一聽鄒莉莉語氣，便沒了防備，頓時也沒皮沒臉起來，湊到鄒莉莉耳邊小聲問，“莉莉姐，你覺得他怎么樣？”

“挺好一小孩兒，”鄒莉莉不假思索，“聰明、勤奮、不惹事，當老師的就喜歡這樣的。不過看性子挺安靜的，你喜歡他，是想挑戰一下難度不？”

“我哪是這種人！”方裕寧急道，“我是認真的啊?！?/br>
“你才多大，知道什么叫認真么，能為感情負責么？”

“當然能了！我保證這個問題你十年后二十年后問我，我還這樣想！”

“好吧好吧?！编u莉莉噗嗤一聲笑出來，“其實我像你這么大的時候，也很向往一段戀情，可惜這‘早戀’一直沒‘早’成，現在都快成黃昏戀了?！?/br>
“肯定是你遇到的人都不夠優秀，他們都配不上你！”

“哪有?！编u莉莉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感情其實不講什么配不配得上的話，在愛情里，哪分高低貴賤的，關鍵是，要遇得上有緣人?！?/br>
方裕寧“嘁”了一聲，對于什么“緣分”、“命運”之類的詞，他向來嗤之以鼻。

“你跟我越來越沒大沒小了？”鄒莉莉象征性地在他腦袋上敲了一記，“什么反應你這是，覺得我說的很可笑？”

“不是，”方裕寧趕緊賠笑臉，“你說得具體些啊，用一些玄乎其玄的詞，我就一小孩兒，哪懂啊?！?/br>
“好吧，”鄒莉莉很滿意他這個回答，“那我講得清楚些。這世上有形形□□的人，每一種人，其實都有自己的語言。而兩個人戀愛相處呢，就是試著去學習對方語言的過程。我說的緣分，其實就是遇到一個我愿意去了解他語言的人，你明白么？”

“嗯，很有道理?！狈皆廃c頭。

“別敷衍我，真聽進去了沒有？”

“聽進去啦，保證每天起床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把您的諄諄教誨在心中好好溫習體會一遍?！?/br>
“對了，我聽說，今天課間cao的時候，你出了點事？”

方裕寧腳步慢了下來，“算是吧?！?/br>
“大庭廣眾地被批評，心里沒留下什么陰影吧？”鄒莉莉半開玩笑半認真。

“當然有了，我可難受了，還偷偷回教室哭了一場呢?！狈皆幒敛槐苤M。

“這事，第一怪你，全校那么多人上課間cao，你偏偏跑在最后面，丟不丟人？第二怪你那個同學，太不懂事，什么東西都往你背后貼，沒考慮過萬一被很多人看見你什么感受？第三，主任脾氣太暴了，也不給學生留點情面?！?/br>
方裕寧聽著聽著，竟然揉起了眼睛，毫無淚水地抽搭道：“莉莉姐，你真是我的知己啊?！?/br>
鄒莉莉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懶得再搭理他。

方裕寧把堆成小山似的資料放到了數學組辦公室，又跟鄒莉莉一陣胡吹亂侃，待出來時，發現陸離不知什么時候回來了，站在他們剛剛分開的樓梯口。

“你吃完飯了？”

“沒，我聽你們腳步遠了，就在這等你?！?/br>
陸離聲音很輕，像藏著一些話，方裕寧看出來了，于是翹起了嘴角，忍著笑意道：“等我做什么，有特別的話要對我說？”

“方裕寧，”陸離認認真真地，“抱歉?！?/br>
陸離沒說更多的話，方裕寧也不故意追問他為什么道歉，他笑盈盈地“嗯”了一聲，又輕快道：“沒事，原諒你了！”

“嗯……謝謝?！?/br>
“干嘛啊你，”方裕寧笑起來，“你才三歲，只學了這些話？”

陸離一陣窘迫，張了張口，似乎是想長篇大論一番，然后那些話剛到嗓子眼，又后力不足似的滾回了肚子里。

“看看你，之前質問我的時候，嘴巴那么利索，快得我都跟不上，一到我等著你好好說幾句貼心貼rou的話，你就不會組織語言啦？”

“不是！”陸離焦急為自己辯白，“方裕寧，請你體諒我，我以后會說了，就會全都說給你聽的?！?/br>
方裕寧見他急得脖子都紅了，忙去拍怕他的面頰，“好，不急，我等著?！?/br>
☆、今宵別夢寒

以往方裕寧最期盼寒暑假，這次，他卻寧愿一直上學了。

原因不外乎一個，陸離要回Z市。

十九中抓得緊，從來沒有兩天的周末，高一勉強能休息周日一天，高二高三，基本只放半個下午。

方裕寧做夢都盼著哪天放個長假，能跟陸離一起去周邊爬爬山，或者在新開的電玩城里玩個天昏地暗，再不濟，找個地方什么都不做，就安安靜靜地待上一天也是好的。

可惜放假當天下午，陸離就已經收拾好了行李要離開了。

方裕寧在他家門口等著他，與他廝磨最后的時間。

“陸離，要不你把我也帶過去玩吧，我還從沒去過Z市呢?！狈皆幙迒手粡埬?，只差又要擠出眼淚來。

“不行，你過去后都沒地方住?！?/br>
“住你家不可以么，我保證不胡鬧，看起來就像你最最最純潔的普通朋友一樣，好朋友來家里玩，再正常不過吧？”

“不行，”陸離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