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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過頭,“我在這兒!”他撒腿跑過去,撲到那人懷里。那人站在夜幕下,身形頎長,戴著一頂絨線帽,在來來往往的人流里,無端有種落寞之感。陸離曾聽人說,你越是經常夢到一個人,你就越會記不清他的樣子。漸漸的,你會忘記他的模樣,忘記他的聲音,只記得他一次次出現在夢里時,你心里的感覺。那是一種什么樣的感覺?夢里和他的場景千千萬,醒來的感覺卻千篇一律。愿意付出一切,去換時間重來。☆、夢中未比丹青見“哥哥,這是這位叔叔買給我的冰淇淋,你看?!毙⌒l將吃了大半的冰淇淋舉起來。“真是謝謝你了?!狈皆幷嬲\道,淡淡的笑容一片柔軟。陸離手上連張方裕寧的相片都沒有,那么多年的思念和懷念,念到后來,其實都已經不再記得他的樣子。只記得他在自己的年少時光里留下了濃墨重彩的一筆,這印記到如今都還未褪色。方裕寧微微低著頭,半邊臉陷在陰影里,陸離已經想不起方裕寧小時候具體長什么樣,如今重逢也只能判定,方裕寧應該是長變了不少的,至少感覺上褪去了青澀,五官更為立體,整個人看起來也沉穩安靜了許多。只一雙杏眼,還似少年時的波光粼粼。那雙眼睛與記憶里泛黃的影像重疊交織,還有他的聲音。陸離已有十年沒有聽過他的聲音。“陸離同學,你這么多要求,學寧采臣買個背簍算了,我就坐背簍上,肯定貼不著你?!?/br>“陸離,你又熱心又善良又體貼又溫柔又細心,我怎么感謝你,以身相許好不好?”“陸離,你理我一下啊?!?/br>“陸離……”鼻子突然一陣泛酸,眼淚就這么毫無預兆地涌了出來。“哥哥,你們認識?”小衛見到眼前的陌生男人突然失控的模樣。陸離把情緒憋在眼眶里,不讓它流下來,心臟縮成一團,忐忑地等著方裕寧的回答。其實他并不確定,方裕寧是否還記得他。方裕寧從不缺朋友,到哪都是孩子王;方裕寧沒心沒肺,所有事只分“好玩”和“不好玩”;方裕寧連喜歡一個人都能當賭氣,滿嘴跑火車,真話沒幾句。方裕寧……就是這么一個人,讓他魂牽夢繞了十余年。方裕寧語氣很平靜,“嗯,這是哥哥的高中同學,你其實也該叫哥哥來著,干嘛叫人家叔叔?”“高中同學”四個字尋常得刺耳,陸離縮成一團的心四分五裂,沉了下去。“原來你也是十九中的啊,那你成績應該很好咯?”小衛問。方裕寧笑道:“當年的年級前三,你說好不好?”小衛立馬“哇”了一聲,“我的寒假作業能給你做不?”陸離:“當然可以?!?/br>方裕寧:“當然不行?!?/br>兩人幾乎是同時說。方裕寧摸著小衛的頭,“自己寫?!?/br>陸離目不轉睛地盯著方裕寧認真的神色,好笑又心酸,方裕寧教育晚輩倒是有原則,他怎么不記得,當年他的作業連抄都懶得抄,都是讓自己模仿字跡幫忙寫的。“嗚……汪!”博美犬被冷落久了,在一旁清脆地叫喚。陸離這才想起正事,“你……弟弟剛剛被我的狗咬了,這會兒醫院下班了,我準備明天帶他去打疫苗?!?/br>方裕寧看了那只白色的小博美一眼,“你的狗?”“是啊,我覺得挺可愛的,你喜歡么?”陸離尷尬地笑。方裕寧卻沒回答他,握著小衛的手指看了看,“不用麻煩你,明天我帶他去就好了?!?/br>“那怎么行……好歹是我的責任,我這幾天剛好挺閑的。你要是不放心,明天你就一起?!?/br>“真的不用,我帶他去就可以了?!?/br>“可……”“我不去醫院!我不打針!”小衛看兩個大人竟然圍繞誰帶他去醫院的問題爭執起來,恐懼地大吼。“……”“……”“跟你一個模樣……”陸離小聲說。方裕寧不知是聽見了還是沒聽見,兀自攬住小衛的肩膀,“跟陸離哥哥說再見?!?/br>小衛不知所措。方裕寧見他沒動靜,也不勉強,拉了他的手,跟陸離微微笑著道了聲“有時間再聚”,便轉了身。陸離看著方裕寧的背影,突然覺得被攫住了咽喉,呼吸都變得困難,十幾年的委屈、悲憤、不甘心都涌了上來。有時間怎么聚??他們還需要多少時間,十年都不夠?雙腳都像被凍在原地,一步也不能移,只有自己內心似刀山火海,一分也難捱。陸離恨不得把自己的心挖出來給方裕寧看,什么也不用講,什么也講不明白。只是不知道,這么多年過去,方裕寧還愿不愿意看上一眼。小衛回頭,眨巴著眼看陸離臉上洶涌的情緒,繼而視線又移到小博美身上。小博美心神領會似的朝他清脆地叫了兩聲。狗太小,還無法發出成型的“汪汪”聲,只會介于“嗷”和“嗚”之間叫喚。小衛腳步一滯,拽住了方裕寧的手,“哥哥,我想和它玩?!?/br>沒等方裕寧回答,他自個兒跑了回來,蹲在小博美身邊。小博美被取悅似的,十分高興,對著小衛使勁搖尾巴。方裕寧也踱了過來,蹙著眉頭看著這一人一狗。陸離不知道如何與現在的方裕寧交涉,便只好從小衛下手,“舍不得它?”“嗯?!毙⌒l不停點頭。“我把它送給你好不好?”陸離蹲下來,笑著道。“真的?”小衛一雙眼睛頓時亮起來。“當然,不過……”陸離話鋒一轉,“我也很喜歡它,所以,送給你后,我能經常去看他嗎?”“當然可以!我就養在我哥哥家,你要是想看它,就來找我們好了?!毙⌒l興奮道。陸離無聲笑起來,“那,你們住在哪呢?或者說給我留個電話?”“我沒有電話,你得記我哥哥的?!毙⌒l認真道,把方裕寧電話及住址流利地報了一遍。陸離嘴角隱了一個笑,這小孩兒剛剛明明說不記得他哥的電話號碼。跟方裕寧小時候一個樣,撒謊比誰都溜。“小衛!”方裕寧想苛責他,卻已經來不及。陸離站起來,似笑非笑地望著方裕寧,準備接受他的埋怨。方裕寧卻沒有怪他的意思,只瞥了他一眼,視線很快便移開了,緊緊地抿著唇。方裕寧大概很冷,嘴唇有些發紫,鼻頭凍得紅紅的。陸離顧不得避諱小孩子,迅速將自己的外衣脫下來,披在方裕寧肩上。“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