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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上來了,他竭力維持表面的鎮靜,要笑不笑的冷聲諷刺道:“南二公子你的意思是要包養我嗎?呵呵,我沒聽過包養還要出去上班的,倒也新鮮?!?/br>南希兩道漂亮的眉毛擰了起來。段時瑞是溫和的,是圓潤的,而不該是現在這副充滿戒備與嘲弄的樣子。他略顯煩躁的單手扯了扯自己的衣領:“時瑞哥,那天的話你也聽到了,我承認,我是有目的的接近你。一開始瞞著你是我不對,如果你不高興,我給你道歉。但你跟著我又有什么不好?車、錢、工作,只要你想要,我一樣也不會少了你的。換個角度,我身材樣貌可以,沒有不良性癖,對身邊的人也夠大方,你哪點吃虧了?”一字一句,如同萬箭穿心,傷人于無形。一瞬間,段時瑞感覺都要痛麻木了。他忽然間沉默下來。“……時瑞哥?”南希不禁叫了他一聲,嗓音里隱含一絲不安。“南希?!?/br>段時瑞驀然抬眸,聲音輕柔的,像往常那樣喚著青年的名字。南希的雙眼亮了亮。“中學那時的事,你說我沒記住你……不管你信不信,我確實不是故意的?!彼届o的搖了搖頭,”你跟我同臺,跟我打招呼,我都沒有印象。你從沒發現吧,我眼睛有點近視,離得遠就看不清了,但不影響做卷子,所以為了……省錢,我一直沒去配眼鏡,這些年下來也習慣了?!?/br>“我那時很忙,上學聽課,放了學要做家教,回到家還要復習、做題,應付高考。很多人,很多事,對我來說都是走馬觀花,擠不出多余的精力去留意、關注?!?/br>“你說我沒有記住你——”他望進他的眼睛深處,眼神冷靜得可怕:“如果可以讓我選擇的話,我倒寧愿從來沒有認識過你?!?/br>南希的身體猝然一震。“我們以后不要再見面了?!?/br>最后一句話說完后,段時瑞越過他身側走過去。從沒想過這個一向寵著讓著自己的男人會決絕的離去,一股陌生的恐懼霎時攫住南希的心臟,他粗暴的拽住他的手臂:“誰他媽準你走了?!話還沒說完!”段時瑞被他拽得一個踉蹌,閉了閉眼,顫抖的眼睫泄露了他內心的波動。力量上兩人不分上下,他使勁將手臂睜開,腳步不停的繼續往前走。“段時瑞,你給我站??!”南希的怒喝在身后爆發。“我沒說我們結束!你憑什么!”“立刻給我站??!回頭!”沒有回頭。“給我回頭??!”段時瑞并未停下,他一步一步的向前走,一步一步的,逐漸遠離身后的人。南希狠戾的瞪著他遠去的背影,平素冷傲淡漠的人此時猶如暴怒的困獸,他面目猙獰,眼瞼處一片血紅,各種說不清的情緒同時涌上心頭將他淹沒:“段時瑞,我要什么人沒有!你這種貨色外面一抓一大把!給臉不要臉,老子不是非你不可!”段時瑞身形微晃。他用力攥起雙手,摸到的全是濕汗。他需要極大的自制力才能控制步姿,防止自己出現丑態,維持最后一絲可憐的尊嚴。他渾渾噩噩的走出游樂場,大熱的天竟冒了一身冷汗,他在路邊的自動販賣機里買了一瓶飲料,擰開瓶蓋草率的灌進一大口。冰涼的液體在口腔蔓延,順著喉嚨滑落胃部。他忽然啞然失笑。眼睛被抬起來的手掌擋住,干燥的嘴唇道出沙啞的字句,輕不可聞。“……原來真是苦的?!?/br>晚上段時瑞去了市天文館。周一人很少,稀疏的幾簇人分布在偌大的場館,他很順利的享用到心儀的儀器。他湊近鏡頭又站直,重復了幾遍直到調節到合適的角度。如果只是觀看太陽系星體表面的形態或紋路,例如土星的卡西尼環縫,小口徑的望遠鏡便可滿足;若是想看到河外星系或發射星云,則需要400毫米口徑的哈勃望遠鏡。今晚,云層稀薄,月球上的月海尤為清晰。這個地球唯一的天然衛星,從遠古至今始終以同一面朝向著地球,陪伴著它環繞,陪伴著這顆藍色星球經歷朝代興衰、物種繁滅,世間最長情也不過如此。小時候他仰望夜空,時常心生悠然神往。不過那時他并不羨慕月亮,小小的他覺得它太孤單太寂寞了,最大最亮卻只有一顆,永遠是自己獨處,倒不如數量龐大的星星,雖然暗淡、平凡,但每一顆對于旁邊的那顆而言,大概也會是特別的存在吧。段時瑞一個人凝視著鏡筒以外的世界,心境漸漸平靜下來。忘了從什么時候養成的習慣,每當他心情低落時就會來天文館看星象。浩瀚無垠的星海,無邊無際,他一個無足輕重的人類,渺小的生命體,能在有生之年窺探到宇宙一角,深感榮幸之至。那些生而為人的煩惱,在滿天星河面前也會一點點的消弭,然后告訴自己,沒有什么是過不去的,告訴自己,即使身處黑暗也沒關系。因為星光絢亮,多得夜深。“……今晚看不到M51獵犬座星云?!彼囊苿隅R頭,低聲喃喃自語。即使是剔骨削rou之痛,也會被時間治愈,在傷處重新長出血與rou。人類很脆弱,同時也可以很強大。這世界上,每天有人面對骨rou分離,每天有人生活在惶恐威脅之下,每天有人茍延殘喘生不如死,更大更可怕的災難每天都在地球的不同角落發生。他如今面對的,也不過是區區失戀而已。也不過這樣而已。段時瑞,將心補一補,振作起來吧。咬緊牙關,重新站起來吧。忘了那個人吧。忘了吧。不遠處,一個穿碎花連衣裙的小女孩揪著身旁一個婦人的衣角,舉起胖嘟嘟的手臂指著某個方向說道:“媽咪,那個大哥哥對著望遠鏡在哭耶,他是不是不舒服???我可以請他吃我的小熊餅干嗎?”婦人瞟了一眼,尷尬的將她拉走:“大哥哥長大了不需要吃小熊餅干了……”夜深處,每扇窗后,每條黑巷里,有人歡笑,有人落淚,有人觸摸到天堂,有人墮至地獄。愛嗔癡怨,命運各有悲歡。于這座城市而言,不過是最平凡的一晚。一家會員制高端會所矗立在城市燈光輝煌的一角,某個鉆石級VIP包廂內,五六個男孩像商品一樣貼墻站著,一個個眉清目秀,臉上化著自然的妝,發型和服飾均經過專人精心搭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