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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他壓根沒看夠,也沒好好說上幾句話。今天白昱杭在他面前說說笑笑,自然喜出望外。他心里滿肚子的話想跟白昱杭說。這些年見不著,也就不去想。一見著了才發現,想問想知道的事情太多了,多得根本不知道從哪里說起了。“老大十歲,小的那個才三歲,”白昱杭捏了捏英子的臉,“小子,把我家三兒給你好不好?”英子討厭別人捏他臉,揮著手上小牛嘟囔道:“不要不要?!碧魄逯蛩溃骸昂煤贸詵|西,別臟皮?!庇⒆咏K于把小牛塞到嘴里,掙扎著從白昱杭懷里跳下來,跑到一邊自己去玩了。就剩了兩個大人坐在小桌邊。白昱杭望著英子道:“這孩子的娘什么時候走的?”“生了他之后身體就一直不好,大前年沒的?!碧魄逯f起這事就不好過,點了管煙抽起來。白昱杭從來沒見過他抽煙模樣,瞧著他的目光就多了幾分驚奇,畢竟兩個人分別的時候都是十幾歲,唐清知還是個清俊少年。裊裊煙霧中,白昱杭才真切感受到他們真的分別了有十四年了。看不見的時候,唐清知已經經歷了結婚生子,再痛失親人,整整一輪愛別離。自己又何嘗不是。唐清知見到他筆直的目光,不好意思地抓了抓耳朵:“是不是這味道太沖了?我熄了吧?!?/br>白昱杭連忙道:“別……不是。我就是在想,這些年你過得也不容易?!?/br>“怎么過都是過。少爺您在外面,過得肯定是比我省力,卻不見得比我省心,”唐清知聲音低了下去,看著白昱杭,目光也很柔和親昵。白昱杭心中一跳,立刻換了個坐姿,喝了口茶才道:“我也是大意了,才栽了個跟頭。好在父親跟大哥都還在京中,等兩年風頭過了還是能回去的。正好這段時間在老家歇一歇,修養修養生性?!?/br>有幾分可能再回京中,白昱杭自己一清二楚。不過唐清知對京城官場可以說是一無所知,聽了這話仍然信服地點點頭:“那是自然。那少爺也不用太消沉了,就當應了個劫,應過了就順了?!?/br>白昱杭剛才謊話是脫口而出,聽了這話便默然不語。唐清知也覺得冷了場,悶頭抽了兩口煙,就站起來道:“難得少爺帶了酒菜過來,我再炒兩個菜喝酒吧?!?/br>白昱杭帶了酒和鹵味過來,唐清知從白昱杭帶來的鹵味里摸了兩個雞肫和一根雞腸,加上自己院子里摘的青椒,切了點腌好的小辣尖椒一起炒,便是一道炒雞雜,鹵汁鮮再帶點辣,十分爽口。又炒了個蔞蒿炒香腸,香腸是他自己灌的,肥厚味美,跟蔞蒿炒得噴香。兩個人就著鹵味跟炒菜邊吃邊聊,英子坐在他們中間,捧著個鵝掌啃得一臉都是。白昱杭看了又是一陣樂。吃完晚飯白昱杭到屋內坐了坐才說走。唐清知送他出門,一面問道:“少爺如今住在哪里?還是住在老宅么?”白昱杭搖搖頭道:“我嫌棄那里人多眼雜,不夠清靜。先尋了個清靜院子住著,不過離老宅也不遠?!?/br>又說了怎么走,唐清知立刻記在心里。兩人并肩行了一段,白昱杭道:“別送了?!?/br>唐清知含笑:“我就是想陪你走走?!?/br>白昱杭腳步一滯。“今天粗茶淡飯,沒什么好東西招待少爺……”唐清知靠得近,炒菜時候沾上的味道和煙味混在一起,又嗆人又溫暖。白昱杭瞬間就想,這說不定就是正宗的人間煙火味。“你知道我不講究這個的?!卑钻藕蓟卮鹚?。唐清知嗯了一聲。“我知道。少爺從前就是這樣,若不是這樣,我那時候也不會……”他忽然覺得失言,“也不會……那樣?!?/br>白昱杭裝作沒聽明白,哈哈一笑:“什么這樣那樣。行了,別送了,就到這里吧?!?/br>唐清知就站在那里,看著白昱杭走遠了才回去。天已經完全黑了,唐清知往回走的時候三心二意,也沒注意腳下,一個趔趄差點摔河里去。他定了定心神,想著英子還等著燒水洗澡,想著兒子十天半個月才能見著一次面,要好好陪陪他。這樣想著,他心里才又快活起來。不禁嘲笑自己,難道還真以為白昱杭是來主動投懷送抱的嗎。他那樣聰明,回京繼續做官是早晚的事情。過去就是過去,已經永遠回不來了。第7章清明過后雨水就多了起來。又綿又細的雨一落,把花葉一洗,文人墨客便又開始做些傷春的詩詞,江上船娘纏纏綿綿一唱,真有幾分銷魂滋味。唐清知自從那一日白昱杭來過一趟之后,心里就時不時犯堵。有一晚還做了夢,夢到白昱杭還是十四五歲模樣,面皮嫩宣宣的,正和自己坐在樹上,拿著片葉子吹,可鼓著腮幫左吹右吹都吹不出聲音,臉上和嘴唇都紅了……自己一邊笑一邊親他的嘴唇。醒過來之后呆了好一陣子,才想起來,這好像是當年的真事。只不過兩個人不是坐在樹上,而是坐在樹下。這么一想,也許是因為跟白昱杭在一起的時間不長,所以每一件事情都能記得很清楚。白昱杭回到揚州誰都可以不見,惟獨一個人不能不見。就是他們白家的老祖宗他的祖母孫老太太。孫老太太有兩個兒子,五個孫子,白昱杭是最小的小孫子,因此最為疼愛,加之白昱杭十六歲就跟著父親去了京城,老太太更是念了十幾年。這次白昱杭革職還鄉,老太太不說自己孫子哪里不對,反而寫信去罵自己兒子,真是偏心偏到胳肢窩去了。白昱杭跟老太太感情也深,住得靠老宅近些就是為了方便去見老太太。這日陪著老太太吃了中午飯,祖孫兩個說了會兒話,老太太又忍不住念叨起哪些人欺負了,對不住白昱杭,只把白昱杭的父親,母親,哥哥們一個一個數落過來。白昱杭聽了只是苦笑,老太太說一句,他糾正一句,只道官場上明槍易躲暗箭難防,自己的事情,父親兄長都十分盡力,沒牽扯到他們實在是萬幸。老太太道:“唉,你說的這些我都曉得!雖然怪他們沒照管好你,不過他們有他們的難處,我也就是嘴上念兩句,他們平平安安,我心里當然歡喜得很??删褪怯幸粋€人,有一件事,梗在我心里真真不舒服?!?/br>白昱杭默然不語,他何嘗不是。丟了官,他雖然失望,那讓他失望只不過是外人,外人怎么傷害他,他都是不怕的??杉疑⒘?,傷他的是“內人”,是從心里給他一刀。老太太見他不語,說得更起勁:“當初你父親給你定下這門親事的時候,我這心里啊,就七上八下直犯嘀咕,我們白家是書香門第,何苦一定要與京中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