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那天在霍布斯家發生的事嗎？越詳細越好，包括之前沒提起的細節?！苯芸藢影倭羞€是客氣的，畢竟他和這個案子沒有絲毫的關系。

“可以，”加百列表現得很坦蕩，他坐在那里，臉上帶著些微的疑惑，就好像正常人那樣以為案子已經結束卻再次被提起時該有的表情，但他很禮貌的沒有發問，而是想了想開口道，“那天我們回到艾比蓋爾家里，她情緒很不穩定，告訴我想一個人待著，所以我就把她留在了樓下，后來我去洗手間，再出來就聽到樓下傳來陌生人的聲音，走到樓梯口時發現我父親和阿拉娜女士暈倒在那里，然后我聽到艾比蓋爾的叫聲，我喊了她的名字就沖了下去?！?/br>
“你看到了尼古拉斯·博爾？”杰克問。

“嗯……準確的說沒有?！奔影倭谢貞浧滩糯鸬?，“我看到后面的門被打開了，追出去的時候地上有很多雜亂的腳印?！?/br>
“后來那些腳印被證實是尼古拉斯·博爾的?！睗h尼拔在一旁插話，杰克對他點了點頭，再次轉向加百列，“所以是艾比蓋爾告訴你尼古拉斯·博爾來過，并且襲擊了她？”

“是的?！奔影倭悬c點頭雙目直視杰克，顯得毫無破綻。

離開杰克辦公室后，加百列找了個無人的角落，問漢尼拔，“我不太明白，父親你讓我強調我并沒有真的看到尼古拉斯是什么用意，難道……”

“沒什么，只是以防萬一?！睗h尼拔摸了摸加百列的頭發，眼睛卻看向別處，艾比蓋爾·霍布斯出現在走廊的另一頭，阿拉娜去接了她過來。

她們拐向了通往解剖室的走廊，沒有發現走廊這頭的這對父子，加百列注意到漢尼拔此刻的眼神有些冷，他在漢尼拔身后露出一個充滿惡意的微笑。

關于尼古拉斯·博爾，艾比蓋爾完美的回答了杰克所有的質詢，雖然無法打消杰克對她的懷疑，但至少明面上杰克沒有找出破綻，加百列對目前的情況非常滿意，而當威爾來約翰霍普金斯大學找他時，他覺得勝算更大了。

“是艾比蓋爾·霍布斯殺了尼古拉斯?！蓖栍昧艘粋€肯定句，他們在加百列的宿舍樓下散步，就像任何朋友來探望學生時會做的那樣。加百列注意到他說了艾比蓋爾的全名，看來開了一個多小時的車雖然讓他稍微冷靜了下來，但內心深處依然覺得無法接受。

加百列低垂著眼，沒有說話，從內心透露出來的悲傷卻讓他看起來很脆弱，這是加百列的偽裝，他當然不可能把自己牽扯進去，那會得不償失。

“你是什么時候發現的？”威爾結合那天加百列對他說的那些話，不難得出他發現了什么，而最近在發生他和漢尼拔身邊的可怕的事件，也就只有尼古拉斯·博爾的死亡了。

“艾比蓋爾有時候會從療養院逃出來，她大多數都是來見父親，起初我只是驚訝他們什么時候變得這么親密……”加百列停頓了一下，露出一個難以啟齒的假笑。

“我明白，有時候人們是會缺乏安全感，家庭是一個很奇妙的存在?！蓖桙c點頭，男孩在他前面一步的距離，他顯得有些局促和害怕，威爾想到他那天的話，就為他感到心疼，他試著開解他，“不過漢尼拔是真心對你好的，加百列，這點你不用懷疑?！?/br>
“你不覺得很可怕嗎？”加百列轉身看著威爾，眼里似乎還有著后怕，“艾比蓋爾殺了人，而我的父親明明知道卻幫她隱瞞，甚至編造了謊言！他為了她的安全，做了那么多，誰知道還有沒有別的？”

“……”看著男孩露出難過的表情，威爾心里有種怪異感升起，他隱隱覺得加百列的反應這么激動，很大原因是因為漢尼拔對艾比蓋爾的維護，而不是這件事本身的錯誤。

“那么你為什么不向杰克舉報他呢？把一切告訴杰克，關于艾比蓋爾，關于漢尼拔?！蓖栍X得自己抓住了什么，很可能不用花太多的力氣，就能達成他今天到這兒來的目的，“因為你擔心漢尼拔吧？”

“我……”加百列在心里冷笑，他露出了一個略帶恐懼的眼神，在威爾疑惑的眼神中轉身背對著他，“是的，我擔心他，我害怕向杰克告密后漢尼拔會惹上麻煩，所以我只能沉默，你今天來其實也是來勸我不要說出去吧？”

“……是的?！眲偛偶影倭心莻€眼神一直在威爾腦海里重復，他總感覺這個孩子還隱藏了什么至關重要的東西，但他卻無法得知那究竟是什么，“加百列，我會去見漢尼拔，這件事你不要再管了，留給我和你父親去處理吧?！?/br>
加百列笑出了聲，他沒有回頭，背對著威爾揮了揮手，示意他離開。

“他總能為自己辯護，威爾你要小心?！睖睾偷貛е鴩@息的聲音在身后響起，威爾轉身去看，只見加百列背對著他站在雪地里，如同一頭孤獨的麋鹿。

“不要被他牽著鼻子走?！边@是加百列對威爾最后的忠告。

威爾的那句話并不是敷衍，他真的去見了漢尼拔，他要問清楚他到底為什么這么做。

“是尼古拉斯·博爾先襲擊我們的，艾比蓋爾只是正當防衛，我在這點上撒了謊，因為杰克·克勞福德會因為她父親的所作所為而把她像犯人一樣對待，世人會與他一起成為燒死艾比蓋爾的兇手，事情會那樣發展，因為弗雷德·勞茲會那樣寫?！?/br>
“艾比蓋爾的行為就像你射殺她的父親，我殺死托拜厄斯·巴奇一樣……”當漢尼拔想說服某人時，他總能找到合適的理由。

“這不是我們能決定的……”威爾氣憤道，這與他的道德觀念背道而馳，在剛發現這個事實時因為太過震驚，他本想直接來找漢尼拔，但那天加百列的話卻突然出現在他腦海，他直覺加百列應該發現了什么難以置信的事情，所以他大老遠的開車去了安那波利斯，雖然他告訴自己只是為了保護艾比蓋爾，但不得不說，冷靜下來后，加百列說的每一句話都貌似帶著深意。

而此時，再聽漢尼拔這些辯解，就更加感到不可思議。

為什么他能對這種事情接受得這么理所當然？

為什么他能找出這么多理由為自己辯護？

他到底把生命當成了什么？

漢尼拔的話給威爾的感覺，就好像只有這么做，才是正確的，才是一位父親該做的。

“有誰比我們更能知道艾比蓋爾了解她所背負的痛苦？現在，我們是他的父親，我們要比加勒特·雅各布·霍布斯更好地照顧她?！?/br>
威爾沉默著，漢尼拔繼續他那些看似很有道理的話。

“如果你去找杰克，你就毀了艾比蓋爾的未來?！睗h尼拔感覺已經夠了，這些話足以說服威爾，所以他問道，“我需要律師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