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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寧聽著心忽然哽了一下,就像吃什么東西卡在哪里一樣,半晌才吹著自己小碗上的熱氣,喝一口,淡淡的冬瓜清香,喝進嘴里卻是苦澀的味道。他笑著抬起頭,故意扭曲表情說:“很難喝,手藝還有待改進?!狈畔峦胝酒鹕碛执呃枰讖?,但這一次聲音柔了許多,帶著嫌棄說:“快上去休息,別妨礙我的工作,我還有很多事兒要做?!?/br>說是這樣說,但他并沒有真的嫌棄黎易從,在這個遙遠的國度見到中國人已經是一件欣喜的事兒,雖然這個人和他有過太多恩怨糾葛,但他帶著病站在雪地等他幾個小時,已經讓他平靜的心不能再波瀾不驚。黎易從上去睡后,他熬了一碗粥,端上去的時候黎易從睡著了,他把他叫醒,試了他額頭的溫度,依然很高,低頭抱怨了一句:“韓時修給的什么藥?怎么沒有效果?!?/br>這話他沒有當著黎易從說,只讓他喝粥,喝完又給他一杯熱水讓他喝下,看著他喝完躺下自己才離開。在房門外守了大半夜,沒聽見黎易從有什么動靜他才去客房睡,躺在床上輾轉難眠,聽外面雪花簌簌落下的聲音,整個身體都是冰的,凍得發抖,直到有一點點白光照進窗戶的時候他才閉上眼。朦朧中聽見樓下有廚具叮咚的聲音,以為黎易從渴了或者餓了要找吃的,立刻彈起身,掀開被子就下床,連外套也沒有披就下樓,徑直來到廚房,看見黎易從正守在鍋爐邊,爐灶下發出淡淡的火光。他松下一口氣,但下一瞬就覺得眉心痛,走進說:“起床了怎么不叫我?退燒了嗎?”說著就伸手去摸黎易從的額頭。黎易從側頭躲過,只說:“做湯?!?/br>衛寧愣了一秒,接著轉頭去看爐火上燉著的湯,十分痛苦,“你要吃東西就叫我?!?/br>強行去拉黎易從。“給你做的?!崩枰讖钠D難的說出四個字。破碎的聲音就像喉嚨發干,努力擠出來的幾個字,衛寧聽得怔了,僅僅一秒就反應過來,重復那句話:“你要吃什么就叫我,老是給我添麻煩?!?/br>似乎是被黎易從感染,他的聲音也帶著破碎的艱澀。逼迫他離開廚房,把他帶到樓上,粗暴的塞進被窩又給他加一床被子,并把昨天的藥量加大。看著他吃完。吃完后黎易從靠在床上不愿意躺下,衛寧拿他沒辦法,只好坐下來陪。黎易從一直看著他,因為發燒呼吸似乎有些艱難,衛寧距他一步之遙也能感覺到他噴出的氣是燙的,沉默半晌,為了緩解黎易從的痛苦,他主動開口向黎易從說:“那天你怎么下午才來?”薩倫說很多地方的房子受到暴雪的積壓坍塌,他當時不已為意,現在更是隨口提提,卻不想黎易從說:“房子出了點問題?!?/br>衛寧立刻呆住,瞬間又緩過神色平淡的道:“那你有沒有受傷?”問出這句話后心撲通撲通跳,在聽見黎易從說房子出了點問題的時候他的神經就已經繃起來。“沒有?!崩枰讖暮芫彽恼f出兩個字,然后閉著嘴很輕的呼吸,似乎是身上力氣不夠用。“讓我看看?!毙l寧看著他這虛弱的樣子,頓時心痛,竟沒有考慮他那句話的真假就動起手要剝他的衣服。手笨重的碰到黎易從的肩膀時,他“嘶”的抽了一口冷氣。衛寧立時停下來,怔了一秒才將動作減慢,緩緩去脫黎易從的衣服。房間里的暖氣打開,衣服全部脫光也不會覺得冷,當他他黎易從的外套脫掉,暖衫脫掉,只剩最后一件襯衣的時候,手指不住的發抖,最后強行忍住內心的顫抖才把他的襯衫剝掉。當襯衫脫離黎易從的肩膀的時候,他倒吸一口冷氣,黎易從半個肩膀都是青紫色。衛寧冷靜了幾秒才能開口,開口就是憤怒的責問:“為什么不去醫院?”黎易從低頭,像做錯事的小孩子,片刻才輕輕的說:“我在找地方給你做湯,怕時間來不及?!?/br>衛寧忽然惱起來,站起來就道:“吃吃吃,你就記得吃,都這么大了還不會照顧自己嗎?要我說幾遍?你干脆死了算了?!?/br>他氣得在房中走來走去,腦袋里嗡嗡響,一點冷靜也沒有。黎易從見他發脾氣,委屈的掀開被子過來認錯,“我錯了,對不起,不該給你添麻煩?!?/br>他原本開裂的嘴唇在寧家養了兩天已經開始愈合,現在只是邊緣發白,但他低頭認錯的樣子讓生病的他看起來十分虛弱。衛寧暴漲的火焰竟在看到委屈的他時漸漸熄滅下去,最終變成暴躁,推著他到床上坐下,不滿的皺著眉頭說:“快坐下,別再給我惹事了,今天下午你的燒要是還沒退的話我就去給你找醫生,先躺下我給你肩膀擦點藥?!?/br>拿來藥,仔細的給他受傷的地方涂上,這時候才發現,脫掉衣服的他比外在看起來更瘦,以前黎易從有一副好身軀,剛勁有力,身上的肌rou張弛有度,骨架身軀整個看起來要比衛寧大一號,現在兩個人的身形幾乎差不多了。衛寧抿嘴不說話,只是短短幾個月就瘦得這么厲害,一個人要經受多少折磨才會把身上的rou乃至靈魂都磨掉呢?他不知道,那天咖啡館離開后黎易從在雨里淋了一整夜,路騫找到他的時候他已經躺在污水里面了,人是昏迷的,帶回去經過治療,一個月才好起來。衛寧上飛機的那天,他掙扎著要起床相送,但是每一次手挨到床邊的時候都無力的軟下去,這樣一直持續到飛機起飛他也沒能爬起來,甚至在日暮的時候也在堅持,醫生看不過去,給了他一針,才讓他安靜的睡下。一個人要經受多少磨難才能把身上的rou去掉?要不了多少,一次就夠了,一次,他愛的人不愛他,就足夠他脫胎換骨的死一次。下午雪停的時候黎易從的燒退下去了,衛寧又給他做了一些吃的才看見他精力慢慢好轉。病好了,沒有理由在待在這里,黎易從離開,衛寧也沒有挽留,黎易從走后,只是覺得房子空蕩蕩的,而黎易從睡過的主臥他也沒有再進去過。原本平靜的生活因為石子的漣漪重新震動起來,但是石子落入水底后,一切又恢復常態。衛寧又開始到教室上課,和同學們開玩笑,到雪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