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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頭一看,人流熙攘的街對頭正里三圈外三圈的被圍的水泄不通,看熱鬧的,身先士卒的,你推我擠、你踩我踏的,有人恨不得按著別人的腦袋爬上去,而有人已經半俯身瞅準了一些胯下的空處,預備一鉆到底。遠遠望去便是一片人rou硝煙,塵土飛揚,好不熱鬧。靈犀點頭若有所思道,“這景象在我們老家初一十五放齋的時候我也見過?!?/br>沒想到京城百姓為了點口糧也能這麼搏命。小廝給了他一個大白眼,引著他的視線指過去?!扒埔娝麄兪掷锏你y票沒,那些可都是腰纏萬貫膀大腰圓的有錢人!”有錢人?!待瞅的仔細了,果見那一個個忙的面紅耳赤的人物都衣衫金貴人五人六的,只難為了那些大老爺平時好吃懶做腳不沾地許久了,現下這番折騰,真要了他們老命。“知道在干嘛不?”小廝朝那里努努嘴。靈犀眼珠子一轉,想到這天下的事除了吃白食能讓人這麼奮慨之外,剩下的那就只有……“討債的?”小廝聽了摸著下巴裝深沈的點了點頭。靈犀暗道,哇,這陣仗遠看就不得了,近看那還了得啊。“誰家這麼倒霉?”欠下這麼大筆的債,不早卷鋪蓋跑路,還等著別人追上門抄家里的老底?這條可是京城最繁華的街市,沒兩把刷子沒丁點家底淵源哪敢在這落戶,靈犀平日里記得那頭的門面也是輝煌的很啊。小廝冷冷一笑,吐出四個字,“魯記錢莊?!?/br>魯記?哪個魯記?莫非是……?“他、他家不是……?”不是聽說有大靠山的麼?“是什麼是?”那小廝哪有個打雜的奴才樣,勾起的嘴角笑的靈犀背脊發涼,“京城里都在傳魯家那位當家的得了失心瘋,臥在床上米粒不進,這些天就快了?!?/br>當家的?魯、魯天明?!可是這人前幾天不是還拿刀拿劍的要抓自己呢,怎麼就失心瘋了?“炒豆眾人吃,炸鍋一人事。誰不怕魯家那位倒了以後魯記錢莊兌不出銀兩來?!?/br>小廝搖著頭一臉的惋惜,在靈犀看來要是他把嘴邊幸災樂禍的笑收起來的話,會更來得可信些。小廝從兜里掏了把瓜子往嘴里一塞,轉身卷起袖子開始把臺面上的書畫都封裝打包起來。“愣著干啥,還不過來幫忙?!?/br>做啥?“我家公子說了,看這苗頭可要不安生一陣呢,門頭門尾的我們也不指望有啥生意可做了,還不如歇兩天?!?/br>如景?“你家公子回來了?”“前兩天不就回來了?!?/br>忽又想起什麼好事,樂道,“公子這次好像在玉礦為皇上尋到了千年難覓的寶玉,上頭也聽說了,已經傳話下來封賞了呢?!?/br>靈犀點點頭,替那小廝搭了把手。*********無煙背著手看窗外郁郁蔥蔥的花色,金亮的陽光打在他的側臉,在鼻側映出一輪精雕細琢般的陰影。月曜不敢上前,只在幾步外癡迷的偷偷看他,徘徊在唇邊的話百轉千折,終究開不了口。無煙伸手輕撫探進窗沿的藤蔓,瀅徹似雪的手面上一條淺紅清晰可見。“金姣回來了?”他收回手,輕輕問。月曜忙道,“是的,金姣殿下在您醒來時便回來了,有月余了?!?/br>無煙輕應了一聲,又道,“漠麟讓你來做什麼?”“漠麟殿下只讓屬下前來探看一番,并無其他吩咐?!?/br>事實是幾日之前漠麟不知為何忽然急急欲往此處探看,然而他和金姣卻因故脫不開身,月曜雖不知兩位殿下心焦的緣由,但還是極力請求可以代之前來。還記得當時漠麟向來冷若冰霜的面容竟掠過一絲憂色,只叮囑自己道,“你既要去,定要看著他安好無恙,若有情況速速稟報,此事不得聲張?!?/br>此刻看見人在面前,還是那般風華,那般氣度,這麼些時日的思念似乎都猛然間涌到了胸口。職責使然,月曜不敢有半分僭越,只悄悄將這人一舉一動,一眉一眼暗暗記在心間。而無煙自始至終都沒有看他,只聽罷點點頭,又望向遠處,攏在袖中的手,卻輕輕握成了拳。*********靈犀回到院里正看見無煙從屋里出來,那個叫月曜的人亦步亦趨的跟在他身後。無煙也看見了他,回頭對那人說了句什麼,那人明顯一愣,臉上有些驚訝有些快意,半晌低頭行了禮,才返身離開。臨走還戀戀不舍的看了一眼,那一眼小心翼翼的卻又掩不住的欣悅歡喜。靈犀聽見無煙說的是,再過一陣,就回去了。看著月曜從自己身旁傲然的擦身而過,葉靈犀默默低下頭去,有一枝剛抽芽的小花被自己不小心踩在腳下,他退開了幾步,看著那歪歪曲曲的根莖,一時有些怔愣。直到面前有影子遮住了光,靈犀才慢慢抬起頭來。葉靈犀看著走到近前的無煙背著光的面容,想擠出一個笑來,嘴唇勾了勾,似乎是笑出來了。無煙沒有笑,無煙半低著頭看他,目不轉睛,眼里那融進了滿天星斗的光彩此刻晶亮的有些刺目,靈犀笑不下去了,他心里抱怨著無煙是不是太不近人情了,這些天的冷淡,將之前那樣的溫柔沖刷的更不真實了,他心里忽然有著小小的慶幸,慶幸之前并沒有真的把無煙的親近和憐惜當成現實。只是現在最起碼要離開了,也該給他個好臉色吧。無煙還是靜靜的看著他,那瞳色被夕陽映成了絕美的金,深的看不到底,看的靈犀像是被凍住了四肢百骸,凍住了骨頭,凍住了心。然後就在靈犀幾乎要僵立的時候,無煙輕輕垂下了眼,袖擺微揚,轉身離去。靈犀長長吐出一口氣來,方才他看到無煙眼中的光,亮的像是要灼人一般,可透出來的卻是寒意,似是上好的神兵利器磨出的通透的刀鋒,犀利而不見血。靈犀從腳底板竄起一股戰栗,一直蔓延到後腦勺,渾身麻了下,發現身上冰涼冰涼的,接著是雙手,然後是胸口。他一路從院里出來渾渾噩噩的走到大街上,穿過一片一片的人潮,似乎哪里都空不出個缺口,可以讓他一個人待一會兒。葉靈犀看著一旁七拐八彎的巷口人家,想到幾天前還有個人發現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