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隸雖然幾乎不能發出聲音,但還很清醒,丹瑟利爾記得,那時自己就見過這種眼神,和現在他所看到的一樣。起初丹瑟利爾還以為惡魔像人類一樣,也會追求自由與尊嚴,漸漸地他發現了其中的差別:蝠翼奴隸的抵抗并不是因為不甘受辱,而是因為……他本身渴望殺戮的本能被壓抑住了,他沒法為所欲為,不能像自由時那樣到處折磨別人,他憋得要命。于是,明知力不能及,他還是多次挑釁打不贏的對手。迎接他的是更多凌辱,因為血統賦予他驚人美麗的外貌,所以他才一直沒被殺掉。直到灰燼之主厭煩了愚蠢的追逃游戲,想到讓人類巫師來改造他。丹瑟確實用巫術抑制了蝠翼的攻擊行為,但并沒有去毀滅他的意志。蝠翼一直都很清醒,從未變成順從的寵物。他成了丹瑟的盟友,他們一起欺騙了鐮翼。因為丹瑟說,會讓他看到最精彩的的一幕。“履行你的承諾吧,人類?!彬鹨砼`微笑著。丹瑟向他伸出手:“很好,我滿足你。跟我來?!?/br>奴隸長期跪行,要站起來走路很困難。他被丹瑟攙扶著走路時,原本該起到看守作用的吼獅毫無反應,安靜地俯臥在一旁,似乎毫不介意這個人類任意行動。丹瑟抓住奴隸腦后的黑發,將他的臉按在舷窗上?!霸谶@里,你能好好看清楚,”他在奴隸耳邊說,“接下來你會很痛苦,一直痛苦到死去為止。但愿你看到的東西能夠安撫你,盡量不要掙扎,我可沒有太多力氣來制服你?!?/br>這個法術需要的籌備時間太長,太繁瑣,幸運的是,在深淵丹瑟利爾有的是時間。而在這么長的、長到他計算不過來的時間里,他總是能找到機會的。“你保證這方法有用嗎?”蝠翼問。丹瑟利爾低聲笑笑:“他每多進入你一次,我的法術就在你倆之間越發牢固。至今為止他上過你多少次?你還數得過來嗎?”奴隸盯著外面,眼睛里閃著期待的光芒:“那么,開始吧?!?/br>遠遠看去,外面的戰斗就像黑色的迅影與銀灰色的颶風。奴隸緊貼在舷窗上,愈發興奮,伴隨著念咒聲,一支骨頭削成的尖錐從身后刺進他的心臟,魔法力量緩緩流進他的身體。他劇烈痙攣著,俊美的臉蛋扭曲得不成樣子。從尖錐到心臟,從心臟再到每一條血管,從血管至每塊肌rou與表皮……漸漸,他全是爬滿了黑色符文,那些東西就像有生命一樣在他體內體外游走,越來越密集,連眼球上也不例外。在他開始慘叫時,外面霧中銀灰色的影子從半空中墜落。灰燼之主差一點就跌進虛空之海。身為鐮翼的他身經百戰,承受過比此刻更大的痛苦,他保持著清醒,盡量不讓敵人有可乘之機。他第一反應是阿什爾在施法,但現在他們近在咫尺,他完全感覺不到施法的跡象。另一種可能就是人類巫師了,可是他也同樣一直在提防人類巫師……這瞬間,他用余光瞥見了快船的舷窗,蝠翼奴隸的面部和眼睛在充血,皮膚上布滿咒文,表情亢奮得就像昔日被痛苦與情`欲折磨到高`潮時一樣。“丹瑟利爾!”鐮翼大致明白發生了什么,他太輕視那個人類了。他早就明白人類是與惡魔不同的物種,思考方式完全不一樣,他覺得人類是血統卑下但非常易于使用的工具。人類太會諂媚,太擅長表現得服從恭敬,沒有攻擊性、沒有統治欲`望、連與惡魔爭奪財富的行為都沒有……被折磨時,人類只會求饒和哭泣,受了傷后恢復得也實在太慢。除了頭腦還算好使,人類看起來脆弱得不值一提。他低估了丹瑟利爾。他開始懷疑,當初自己捉到丹瑟利爾也許是個陰謀,會不會是黑羽翼阿什爾安排好的?或許阿什爾才是丹瑟利爾真正的主人,他們一定為現在這一刻謀劃了很久,否則僅憑這幅脆弱身軀,人類怎么可能至今沒有屈服……灰燼之主只能用惡魔的思考方式來理解這件事,他當然并不了解人類,連在人間生活了幾十年的阿什爾也不太了解。阿什爾已經察覺了對手的異樣,不過他并不急于找到原因,不管原因是什么,他要先利用這難得的機會。灰燼之主本來可以瞬間回到快船上,目前身上的痛苦對他來說還可以忍受,他完全可以去打斷丹瑟利爾的施法。但現在他無法擺脫阿什爾的追擊。一片銀灰色碎飄落入霧中,緩緩落進虛空之海。然后又是一片,上面還沾著細小的血珠。灰燼之主并沒有因為戰斗而受傷,但身體卻開始失血,雙翼上的銳刃狀羽毛開始剝離。蝠翼奴隸仍在舷窗邊,身體痙攣,口中不斷涌出的鮮血和嘔吐物堵塞住了嚎叫聲,隨著咒語的啃噬,灰燼之主的失血和不適也愈發嚴重。如果這是在人間,如果丹瑟利爾手里的是一個人間種,而要對付的是另一個力量相當的黑暗生物……丹瑟利爾甚至可以遠程將目標折磨致死。他沒辦法用這個法術直接殺死灰燼之主。法術的原理就像詛咒人偶,用一件事物的毀滅去牽連另一件事物。而鐮翼比蝠翼強大太多了,他們之間靈魂的“差值”太大,即使丹瑟在這里將奴隸燒成碎片,鐮翼也許會受傷頗重,卻仍不會死。所以他不能在籠谷用這個法術,在快船上航行時也不行。他必須找到能夠對抗鐮翼的人,能夠在他折磨削弱鐮翼時,給與其致命的追擊的人。最好的選擇就是阿什爾,阿什爾擁有他留下的所有實驗器材和法術筆記,在過去的這么久時間里,也許阿什爾已經掌握了改造自身的方法。丹瑟利爾最好的機會,就是在鐮翼找到阿什爾的時候。鐮翼走到哪里都會帶著奴隸和吼獅,這幾乎已經是一種習慣了,而奴隸也一直在盡己所能取悅他的主人,讓其更愿意隨時把自己拴在身邊。丹瑟利爾知道這個計劃是賭博,功虧一簣的可能性相當大?,F在看起來,阿什爾沒有讓他失望。灰燼之主想命令吼獅攻擊快船內的人,但吼獅毫無反應,它也早就被丹瑟動過手腳。鐮翼的皮膚在不斷失血,內臟如燃燒般劇痛,他在狂怒之下幾乎撕裂阿什爾的半邊羽翼,而阿什爾的長刀也斜斜剖開他的胸膛。他雙眼失焦,向下墜落,短暫失神后又恢復的一瞬間,他變得分外清醒,他驅動力量召喚了另一個仆役。六只炙龍的眼球閃現在空氣中,鉆進快船里面。他沒有用這個來自保,因為他很清楚現在這些東西不是阿什爾的對手。炙龍眼球釋放全部力量,火焰的風暴從內部擊碎了整個船體。丹瑟利爾迅速為自己施展防護力場,而吼獅與奴隸都被瞬間碾成了齏粉。丹瑟利爾并未脫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