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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以后我天天給你燒香,下輩子當牛做馬也一定報答您大恩大德?!?/br>他一邊嘴里跑火車,一邊往門口的方向瞥了一眼,搓了搓手,又賤又諂媚地說:“再者我看大家伙都挺忙,就別為了我一個人耽誤大家工作效率了,我呢,悄悄地來,悄悄地走……”胡不歸一聽這個“走”字,就好像身上什么機關被觸動了似的,猛地從沙發上彈起來,一把捏住蘇輕的肩膀:“你不能走!”蘇輕只覺得膽囊都破了,一個勁地往上反苦水:“大哥,我發誓,我真不是故意搗亂來的,我知道軍事重地不容褻瀆,但是吧……”胡不歸捏在他肩上的手掌慢慢松開,往下移動了一點,貼在他的肩胛上,就像是摟著他一樣,一張臉上卻繃得很緊,他不知道怎么才能讓對方理解自己的話,憋了半晌,肺都憋炸了,最后磕磕絆絆地吐出一句話:“別走了,我已經找了你三年,既然回來了,就留下吧?!?/br>蘇輕干笑一聲:“胡隊,你這語氣這動作,太容易讓人誤會了?!?/br>胡不歸只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并沒有放手,也并沒有解釋什么,只是悶了一會,又重復說:“留下吧?!?/br>蘇輕微微皺眉,不知道這算個什么事,只是往旁邊退了半步,以躲開胡不歸的手,胡不歸卻順勢抓住了他的胳膊,也不吭聲,也不解釋,也不撒手,就那么直眉楞眼地看著他。這時屋子一角忽然傳來陸青柏的聲音,此人唯恐天下不亂地說:“胡隊,你干脆拿副限能手銬,把他拷在自己身上得了?!?/br>許如崇說:“隊里還新到了一批微電流捆人繩,也掙不開的,你要我可以給你拿一條?!?/br>胡不歸完全忽略這兩頭支嘴驢,一手拉著蘇輕,一手推開程未止的門,把他拉到了外面,左轉后數兩個房間,蘇輕這才注意到,這門卡上竟然寫了他自己的名字,有些莫名。胡不歸就說:“指紋識別的,你開門吧?!?/br>蘇輕頓時下意識地往后躲了一下,可惜被胡不歸牢牢地拉?。骸昂?,你們真不用這么客氣,我去外面住旅館就行,真是,還特意留個單間……”胡不歸一板一眼地說:“三年前你在醫院的時候,我就給你留出了這么個房間,可是還沒來得及告訴你,你就走了?!?/br>蘇輕:“謝謝謝謝,謝謝黨和人民對我的關心和照顧。我都熱淚盈眶了,真的?!?/br>他嘴里這么說,眼珠卻滴溜溜地亂轉,一刻不停地往后躲,胡不歸就半強迫性地抬起他的手,按在門口指紋識別系統上,一聲輕響,屋門就打開了,蘇輕一抬頭,愣了。房間的布局怎么看怎么眼熟,他怔怔地站在門口許久,才認出來這是他小時候房間的模樣,連墻角處擺著的木吉他都在——那是他初中的時候唯一一次評上班級三好學生,他爸欣喜若狂地獎勵給他的,雖然那回是學校突然奇想搞了個鼓勵式教學試點,全班一多半人都三好——新鮮了一陣子,后來就沒再玩過了,因為他發現用這玩意泡妞遠不如人民幣給力。胡不歸低聲說:“我們找你的時候,監控過你家,雖然你一直沒回去過,我就讓方修把你房間的照片拍了幾張帶回來,按著那個重新布置過,預備著萬一你哪天回來住?!?/br>蘇輕沉默。胡不歸就和他對著沉默,好半晌,才再一次、帶著些許懇求的口氣說:“回來吧,別走了?!?/br>他站在蘇輕身后,胸口幾乎貼在他的后背上,說話的聲音壓得低低的,一下一下地撞著蘇輕的耳膜,那一瞬間,蘇輕心里真的升起某種類似于悸動一樣的感覺,然而只是片刻,他就知道,自己這只是疲于奔命的時間太長,很久沒有感慨過什么,從而產生的錯覺。不知過了多久,蘇輕才垂下眼,幅度極小地點點頭。胡不歸感覺心里一塊大石頭轟然落地,幾乎欣喜若狂起來,覺著自己越發變得給點陽光就燦爛了:“你房間里供電熱水沒有停過,隔一段時間都有專人來打掃,可以直接住人?!?/br>蘇輕就回過頭看著他,一接觸到對方的眼神,胡不歸就情不自禁地松開手,往后退了半步,有點不自在地說:“你看看還需要些什么?”蘇輕想了想:“那就先洗個澡,一身下水道味,另外有吃的么?餓死我了——嘿,這屋子夠大的?!?/br>胡不歸看著他走進去,卻并沒有跟進去,眉頭輕輕地皺起來,好像不確定一樣,再次問了一遍:“你不走了對么?”蘇輕擺擺手,對他特別真誠地笑了一下:“卻之不恭啦?!?/br>胡不歸就垂下眼,頓了頓,才說:“柜子里有換洗衣服?!?/br>他話音沒落,蘇輕已經非常自來熟地把要用的東西都翻出來了——這畢竟是他以前“住過”的房間,然后他很不見外地對胡不歸說:“謝謝啦,胡隊,替我從外面把門帶上?!?/br>說完,像是急不可耐一樣地沖進了浴室。浴室的門在胡不歸面前合上,胡不歸深吸了一口氣,又像是嘆氣一樣地把它吐出來,有些疲憊地靠在一邊的門框上,絲毫不見了喜色。熊將軍提醒過他,無論對方是慎重還是不慎重地考慮過后,如果他是真的決定留下來,之后第一句要說的話,肯定都是關于他帶走的那個灰印孩子的,如果不是,那他就是在撒謊。水聲響起來,胡不歸覺著打從見到蘇輕開始,他就沒對自己說過一句實話。第四十七章一扇門每一個人的生命都像是一條河,上游如同雪山冰川上遺落的水珠,慢慢地匯成一條帶著高原氣息的溪流,越過山脈、平原,時急時緩,時斷時續,攜著沙碩與塵埃一路,在中游變得渾濁而憤怒,又在更加漫長的流淌中磨去這種憤怒,經過城市,被喧囂規整得平緩而諱莫如深。直到最后歸于大海,承天連碧,一望無垠。河伯相見北海,才恍然貽笑大方,自此而止,也自此而始,周而復始,綿綿不絕。天地者,萬物之逆旅,光陰者,百代之過客。而浮生若夢,為歡幾何。每一個人看別人,都只是看見他生命中的一小段,誰知道再回頭的時候他又是已經走到了哪里呢?好像一個人永遠也不可能真真正正地去了解另一個人,除非把自己的生命彎一個弧度,調成和對方相同的步調節奏,從生到死,須臾不肯離分。可是這又該是多么難呢?有句老話,叫“千里不捎書”,路遙馬寒,半寸的簿冊尚且累贅,不知道什么時候就撂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