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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地問,顧恩重卻直接搖搖頭,說:“你那根本就是瞎鬧,算什么拍戲?”袁晨知道,顧恩重也曾不止一次地說過,他唯一拿得出手的角色就是他的第一個角色,里的小智,因為那不是演出來的,那就是他——但他還是不服道:“我上個月還得到一個‘年度最具人氣男演員’獎呢?!?/br>顧恩重對此不做評價,他氣鼓鼓的,最終不得不承認:“好吧,我知道你看不起我的演技,但就算這樣,我不還是在這個圈子里混了這么多年嗎?我的粉絲也不見得就比你少?!?/br>“行了,別磨蹭了,起來跟我出去走走?!?/br>袁晨不情不愿地站起身來,似乎這才注意到顧照和簡明澄不在似的,問他:“他們倆個呢?滑雪去了?”“嗯,我們現在就過去?!?/br>清澈的藍天下,一派銀裝素裹,寬闊的雪道上卻見不到幾個人影兒。兩個人找到顧照,問他簡明澄在哪里,他說:“剛剛有一個人來找澄哥,說什么有幾句話想跟他談談,他們就往那邊去了?!?/br>顧照朝一個方向指去,顧恩重頓時皺起眉頭來,問他:“是認識的人嗎?”顧照搖搖頭,說:“我覺得澄哥好像也不認識那個人,不過……”他古靈精怪地笑起來,道,“說不定那個人是看上澄哥了,想搭個訕也說不定哦——哥,你可得小心了?!?/br>顧恩重毫不留情地呼他一巴掌,顧照平白挨了打,摸著腦袋做出一個委屈的表情來。袁晨哈哈大笑,在一邊說風涼話:“好啊小子,膽子越來越大了,深得我的真傳??!”顧恩重不再理會這兩個活寶,徑自沿著剛才顧照指的那個方向走去。顧照在他身后喊:“哥——澄哥一會兒就回來了!”顧恩重卻只背對著他們擺擺手,還是繼續往前走著。那邊,顧恩重的背影漸漸遠了;這邊,袁晨手一揮就攬過顧照的肩膀,一邊把他往雪道上拖,一邊說:“別管他了!走,陪我滑一場去!”午后太陽隱去,天空開始飄起小雨,隨后雨里就開始夾雜著雪花,席卷天地。暴露在風雪里的人們如歸巢的鳥兒一般,開始陸陸續續躲進有遮蔽物的地方,躲進溫暖的房子里,躲進寒風吹不到的地方。袁晨在房間里反復撥打顧恩重的電話,一直無人接聽,最后卻發現他的手機靜了音就放在房間里——簡明澄不見蹤影,顧恩重也還沒有回來。顧照倒好像沒有他這么著急,仍然盤著腿坐在地上吃著小姑娘莫雪妍送來的壽司,還安慰袁晨道:“晨哥,坐下來吃點兒東西吧。你現在急也沒用啊,再說,他們倆個又不是小孩子……”“顧照!”袁晨大吼一聲,差點兒嚇顧照一跳,他表情嚴肅,跟他說,“告訴我,剛才找簡明澄的那個人長什么樣兒?”顧照被他的情緒所感染,也不敢再表現得吊兒郎當了,坐起身來,一邊回憶,一邊說:“那個人長得很高,跟我哥差不多,穿一身兒黑衣服??雌饋砗苣贻p,但有點兒盛氣凌人……”說到這兒,他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似的,說,“對了!他好像知道澄哥是大學老師——我聽到他一開始喊的是——‘簡老師’!”袁晨抿著嘴唇一言不發,抄起大衣一邊往身上披一邊就往外走。見此情景,顧照也趕緊站起身來跟上去。走到廊下的時候,小姑娘莫雪妍跑上來遞給他們兩把傘,袁晨接過一把,低著頭說了聲“謝謝”,也不等顧照,撐著傘就向大雪中走去。顧照也趕緊拿過傘跟上去,雪地里,兩串凌亂的腳印很快就被大雪所掩埋,什么痕跡都看不見了。風,似乎更喧囂了。簡明澄不曾想到,有生之年他也會面臨此種尷尬境地,隱秘的、見不得人的傷疤被人一刀一刀剖開,血淋淋地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而兇手心滿意足地把玩著兇器,好整以暇地看著他默默地舔舐自己的傷口。成御很滿意自己的戰果,千方百計追到哈爾濱來,來警告一個對自己構不成什么威脅的情敵——這并非無聊,相反,他喜歡看到這個人痛苦的樣子,這帶給他一種難以比擬的成就感和興奮感——對弱者的□□,乃是強者對他們的施舍。此刻,他以一個似乎是過來人的口氣,居高臨下地對簡明澄進行諄諄教導:“你知道的,圈兒里人對于這樣的事,風評總是不好,顧恩重的壓力很大。你也知道,他有多熱愛演戲這份事業——他沒有后臺,現在得到的一切都是當年不要命拼出來的,如果僅僅因為你的事而毀了他,那就真的是回天乏力了?!?/br>他惡趣味地一笑,說:“而且,你真以為——你在他心里有多大的分量?如果要他在你和他的演藝生涯之間做一個選擇,你說……他會選哪個?”簡明澄呼吸一滯,成御繼續帶著笑意說:“我話就說到這里,說到底我始終是個外人,具體要怎么做,還得看你自己?!?/br>說完,成御轉身就要走,簡明澄卻突然出聲叫住他:“等等!”他的聲音無波無瀾,問道,“告訴我,你這么做——是為什么?”“為什么?”他站在原地裝模作樣地沉思著,最后說,“也許只是因為……不是每個人,都是顧恩重。你說是嗎?”簡明澄極輕地苦笑一聲,說:“你這句話說得……我沒有半個字可以反駁?!?/br>直到風雪漸漸開始大起來,簡明澄才驟然發覺——他已經找不到回去的路了。舉目四望,茫茫雪野,不辨方向,人如同一瞬間被這個世界所孤立,極小,極大,也極孤獨。不過奇怪的是,他并不慌亂,風雪雖然喧囂,但他的心就像一口古井一般平靜,像是早已經沉寂千年之久,再也泛不起一絲波瀾。他豎起衣服領子,裹緊大衣,低著頭開始朝著一個方向固執地往前走——他知道這或許是錯的,但他除了這樣,別無選擇。第33章雪狼雪童子長時間沒有任何變化的雪景會逐漸讓人喪失感知時間的能力,當簡明澄再次抬起頭來環顧四周的時候,眼睛里和心里,都生理性地沉淀起一層深深的疲憊無力感。他不知道自己是走得更近了,還是走得更遠了。伸手掏一掏口袋,手機并不在身上——這在以前,對他而言是一種巨大的恐懼——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不知道自己曾從哪里來,也不知道自己要往哪里去,沒有方向,也完全喪失思考的能力,就好像自己突然就被這個世界摒棄在高等動物的門檻之外,從此再也找不到界門綱目科屬種的歸宿。他暴露在風雪中的皮膚已經完全喪失感覺冷暖和疼痛的能力,與此同時,聽覺卻似乎變得比任何時候都要敏銳。他清楚地聽到冷空氣和鼻腔內壁摩擦,順著呼吸道被吸進肺里的聲音——這股冷空氣沿著他體內的循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