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含義了嗎?”簡明澈抬起頭來看他,他說:“‘荒漠盡頭’,對于一般人來說,是比荒漠更加孤獨冷寂的荒漠,但在這部電影里,身在荒漠之中,漫畫家最后要找的荒漠盡頭,卻是希望和重生?!?/br>簡明澈似懂非懂地點點頭。他拍拍她肩膀,說:“行了,回去吧!我也要走了?!?/br>簡明澈簡直是一步三回頭,搞到最后自己都覺得有點兒不好意思了,才提著挎包小跑起來。他等她消失在視野的盡頭,才轉身騎上自己的電動車,打開手機地圖。還好,兩個學校離得不遠。其實他并不知道“荒漠盡頭”這個名字想要表達的含義,但文字層面的牽強附會,著實是他的拿手絕活之一。真實含義是什么很重要嗎?至少在他看來并不是。從電影院出來,顧恩重直接驅車來到和廖璟凡約定的餐廳。他一直都有看自己電影的習慣,或者應該說,他總是希望在第一時間作為一個普通觀眾來感受銀幕上的自己。說是自戀也好,說是矯情也罷,他習慣于在開場半個小時之后走進影院,然后再在電影結束十分鐘以前離開,但這一次,他卻不知不覺就坐到最后。這個劇本兒是他自己爭取來的,媒體所說的借此轉型的確不是空xue來風,但更準確的是,他是在看到這個劇本兒之后才覺得,愛情偶像片演多了的確倦了,他這個年紀,已經不再適合對著小女孩兒說讓人rou麻的情話了。點映的時候他沒有去看,但口碑很不錯。從那以后,電影的宣傳便漸漸找到正確的方向,把宣傳的核心放到電影本身上來。但饒是如此,苛刻的評論家也大多不會心軟。一部電影的后期制作一般是兩三個月的時間,但應制片方要求,為趕上暑期檔的熱潮,的后期制作被壓縮到不可思議的一個月,可想而知,早在開機之初就知道,審批方面不會有任何懸念。一個月的成果并沒有讓人失望,評論家再苛刻,也只是在這上面做不痛不癢的文章,而對于影片中幾位主演的表現,卻沒有什么話可說。顧恩重就是顧恩重,不論演什么,他都不會讓觀眾失望。這個春天以來一直為奔忙,竟沒有時間和朋友們聚一聚。這回好不容易閑下來,廖璟凡自然不肯放過他。“我上一次見你這么拼命,還是在你剛出道拍的時候?!焙糜颜{侃道,“怎么,不溫不火十年,這時候突然又生出一把激情?”“不溫不火”,說的只是顧恩重對于拍戲的態度??Х榷说阶爝?,他猶豫一下,沒有喝?!拔乙驳脼樽约旱暮蟀肷蛩悴皇??一把年紀了還演二十多歲的花花公子,誰看吶!”廖璟凡把他的動作看在眼里,撇撇嘴,不做置評,只是心里暗想,你這把年紀穿件POLO衫去大學里騙騙小姑娘還是可以的。“說好了啊,這回我可跟他們打了包票,過兩天一起去市郊刷街,你別再推我?;貋碓蹅冊俸煤镁垡痪?,協會里新來的好幾個小姑娘都是你的粉絲,你這個副社長雖說現在只是掛個名,但至少也該露露面?!?/br>顧恩重笑笑,拍完,暫時也還沒有別的安排,放著這么久沒碰的輪滑鞋,是該穿一穿了。在最后一堂監考結束之后,簡明澄收到俄語班的邀請,去參加他們的班級聚餐。藤大外國語學院下面好幾個專業,英語、日語、俄語、法語、西班牙語、意大利語,俄語班跟他的關系不算最好,但這個時候能夠想到邀請輔導員,也是學生們的一片心意。聚餐的地點在離學校兩公里的明珠廣場附近,吃的是中餐,同來的還有幾個授課的女老師,只有他一個男的。外國語學院男女比例嚴重失調,俄語班男生也不多,但這些男孩子還沒有畢業,就已經向戰斗民族靠近。簡明澄不開車,沒有這個借口擋酒。他平時在學生面前正正經經的,這個時候這些小孩兒就故意使壞,輪番著灌他的酒。他的酒量算不上好,也經不起他們這樣灌,艱難地應付著。酒喝到一半兒,突然有人過來拍他的肩膀,他轉頭的時候眼睛一花,沒有看清楚這人是誰。敬酒的學生有點兒不知所措,來人自稱是簡明澄的朋友,說要替他喝。男生敬著喝過這一杯,終究是收斂些,沒再來第二輪。簡明澄被人拖著走出餐廳,傍晚的冷風一吹,酒意頓時消散去一半兒。他仰著頭靠在這人肩上,微微睜開眼睛,在看清楚這人的側臉之后,還以為是在做夢。他嘟嘟囔囔著說:“你怎么回來了?”方俊乾從背后摟住他的腰,把他帶到自己車上。被摔到副駕駛位上的時候,簡明澄后背一痛,還在想,這個夢太他媽真了。“去哪兒?”“去……哪兒?你說……去哪兒——呵呵……”方俊乾沉默片刻,等綠燈過去,一打方向盤,朝著市中心方向開去。他拿出自己的身份證兒給前臺接待:“我兄弟喝醉了,開一間房?!边@第一句話,或許是心虛所致。前臺接待小姐很有職業素養地什么都沒有多問,開好房后把房卡交給他。簡明澄被拖著走進電梯,電梯開始上升的時候有一瞬間的失重感。這個時候他才發覺事情正在朝著他無法控制的方向發展。這不是夢,他真的回來了。這不是夢。方俊乾把他放到床上,脫下外套,說:“你先躺會兒,我去給你買點兒解酒藥?!?/br>簡明澄聽著那人的腳步聲漸遠,門被小心地關上,就立刻從床上坐起來。他的心跳得很快,腦子好像很清醒,又好像一片混沌。視線無意識地掃過房間里的布置,但卻什么都沒有入眼,他只知道,他要離開這兒,不,是逃離。腳步輕飄飄的,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賓館房間的地毯太厚,踩在上面就像踩棉花一樣。他按下電梯下行鍵,在等著那醒目的紅色數字一個個變大的時候,卻又突然膽怯起來。他一瞬間改變主意,朝一旁的樓梯間走去。酒店的樓梯間常年無人踏足,空氣里彌漫著一股塵埃的味道。他頭重腳輕,看不到階梯在哪里,也不知道自己走到了幾層。對于有些人來說,這是骯臟的廢棄之地,但對于另一些人來說,這里確實是難得的秘境。顧恩重在聽到腳步聲的時候直起身子,他想不到,這個時候這里怎么會有人來。但細聽之后他發現,這不像是一個正常的人的均勻、穩健的腳步聲。果然,很快他就聞到一股混合了這里塵埃味道的酒氣。他心生不悅,正打算離開,頭頂上就突然傳來重物落地的聲音和男人的驚呼聲。他只借著從樓梯狹小的窗口投射進來的路燈光看清楚撲到他面前的似乎是個人。顧恩重蹲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