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7
聲驚雷,狂亂的跳動,仿佛就要掙脫這血rou的胸膛,接受暴雨的洗禮。這場雨很大,墨玉剛一走出地牢,就立刻渾身濕透,雨水順著臉頰迅速流淌,融入這鋪天蓋地的洗禮中。他沒有去遮擋自己,卻下意識的,用草席將女子的尸身蓋得更緊。本是凌晨,加上暴雨,院子里沒有幾個人,除了那暗衛,沒人注意到墨玉在暴風驟雨中纖細卻穩步前行的身影。他就這樣抱著女子的尸身,一步步,來到山海閣高高的院墻前,提一口氣,足尖連點,便飛身躍了出去。到了此時,才有個早起的小廝看到他的身影,忙不迭的叫起來:“來人啊,那賤奴,逃走了!”第10章寧為玉碎山海閣的后方,有一座小山,山上草木稀疏,有的,只是滿山的孤墳。山海閣無根無蒂的下人,若是去世了,便會被埋在那里,還有,就是附近的窮苦人家,無錢置辦墓地的,便也在那里立一座孤墳,以此綿薄的心意,來告慰死者,總好過拋尸荒野,被豺狼吞食。墨玉經常出去砍柴,對這附近的山丘很是熟悉,即使被大雨模糊了視線,也能輕易的找到那座小山。雨越下越大,仿佛要將這世間萬物盡皆淹沒,連同人們心中的愛與恨,喜樂與悲傷。泥水濕滑,普通人在這雨中可謂是寸步難行,但以墨玉的輕功,卻可以輕易的在山上穿行。起初,身后還響起嘈雜的聲響,那是山海閣中眾人追趕而來時怒罵恐嚇的聲音,但當墨玉到了這山上,這聲響便已經漸漸遠去了,因為再沒有一個人,能追上他的腳步。墨玉來到山巔,找到一片稍有遮擋的空地。頭頂上,幾顆枝干稀疏的樹木在風雨的摧殘下東倒西歪,枝干間,依稀可見,那濃云密布,仿佛下一刻,便要壓下來的天空。一陣驚雷響起,墨玉全身一顫,卻仍是緊緊的抱住那女人的身體,將自己冰冷的臉,貼在那同樣冰冷的臉上。那身體,已經再沒有一絲溫暖,可以讓他汲取了。墨玉仰起頭,心中悲痛欲絕,淚水卻早已流干,冰冷的雨水沖刷著全身,帶走他最后的一點溫暖。這世界,原是這樣的不公嗎?驚雷再次滾滾而來,前所未有的猛烈,腳下的大地似乎都在為之顫抖。墨玉心頭一陣絕望,只覺整個天地都要壓在他身上,讓他不能稍動。娘,孩兒撐不住了,再也撐不住了……心中絕望,身上瞬間沒了力氣,墨玉腳下一軟,跪在泥濘中,將單薄的唇咬到流血。雷聲仍在不時滾滾而落,每一次落下,墨玉的身體便是一陣猛烈的顫抖,但他手上的動作,卻是一直不停。地面泥濘濕滑,但這畢竟是泥土,他要讓他娘,入土為安。沒帶任何工具,但憑著墨玉的內力,在泥濘中挖出一個大坑并不是什么難事,但他依然挖得很慢,對驚雷的恐懼讓他用不上力氣,心中透骨的凄涼,讓他難以集中精神凝聚內力。手指已然被泥土染成黑色,身上也滿是泥水,他并不在乎,這是他必須要完成的事情,沒有任何人,能夠幫他。終于,他抱起女子的尸身,最后一次,親吻她依然光潔的額頭,然后,輕柔的用草席將她的身體包好,盡量不讓她沾到泥水,便狠狠心,緩緩,把她放入坑中,把泥土蓋在草席上。一抔一抔,草席的顏色逐漸被覆蓋,連帶著,那再也見不到的,親切的臉。墨玉不敢停下,他怕一旦停下,自己便再也沒有勇氣重新開始。埋在那里的,不只是他娘的尸體,還有他心中唯一的親情。待到墨玉重新站起來時,那張臉上,已是無悲無喜。唯一的親人不在了,悲或喜,還能給誰看哪?他一揮手,擦去臉上雨水,望著遠處暴雨中看不太清晰的連綿群山,本想長嘯一聲,出口的,卻是一口鮮血。“想不到,你還是個孝子哪?!?/br>這聲音中氣十足,可見說話之人內力雄厚,足可以透過重重雨霧,清晰的傳達到墨玉耳中。墨玉背對著他,不用去看,也知道他是誰。奇怪,他此刻居然不怎么恐懼了,他已經一無所有,還有什么可怕的哪?他冷笑,抹掉唇邊血跡,清晰的說:“孟敬辭?!?/br>話音未落,一個黑色的身影仿佛憑空出現在雨霧中,那身影速度極快,竟是連墨玉都望塵莫及。那人一個轉身,已然揮出一掌,重重,拍在墨玉心口上。墨玉內力已經不差,那人卻是遠遠在他之上,他猝不及防,登時跌倒在地,又一口鮮血噴涌而出,這內傷,竟是比上次更重。他抬頭,看到一張銀色的面具,在昏暗的天幕下,閃爍著詭異的光輝。“居然對孟閣主直呼其名,敬辭,你這賤奴怎么□□的?”仍是那樣冰冷嫌惡的語氣,墨玉卻不像從前那樣感到遍體生寒了,因為他這身心,早已冷得透徹,無法再冷了。墨玉喘著粗氣,以手撐地,艱難站起,孟敬辭這一次,居然沒有阻止他,而是帶著玩味的笑意,看他下一步的動作。墨玉氣息甫定,望著孟敬辭,一雙幽深的眼眸中,透著冰雪一般的涼意,伸手,指著他,一字一頓的說:“我娘只是個弱女子,你竟如此對她,你根本,不配做山海閣閣主!”一忽兒,那痛苦的過往,無可拒絕的在腦海中清晰的閃過。娘過的是怎樣的日子??!終日被關在暗無天日的地牢,吃不飽穿不暖,生了病,也沒人醫治,墨玉清晰的記得,他當年,是如何哭著懇求孟敬辭找人醫治他娘,又是怎樣被趕出去,折磨到昏迷不醒的。若是面前這個人,有一星半點的憐憫,娘也不會……明知道自己不是對手,明知道自己即將面對怎樣的折磨,但墨玉心中的恐懼,卻已然漸漸淡去,如果,他還有心能夠去恐懼的話。已是孑然一身,若是被他折磨至死,反而更好,那樣,便再也不會疼了,心和身體都是。站在兩個高手中間,傷得連站住都很吃力,墨玉卻是一動不動,一雙眼睛盯著孟敬辭,仿佛要僅憑目光,將他誅殺于當下。孟敬辭亦是在笑,這笑容,卻比任何怒火更加猙獰。一雙眼睛瞪視著墨玉,眼底,是翻騰的仇恨。他的聲音帶一絲戲謔,對他來說,墨玉只是他手中玩物,終其一生,都無法逃出他的手心。“賤奴,你會后悔的?!?/br>話音未落,戴銀色面具的人便看懂了他的眼色,從背后一掌擊在墨玉后頸,墨玉身體一軟,登時暈了過去。他的身體輕飄飄倒下去,伏在這泥濘中,雙目緊閉的臉上,浮現的,只是無限的哀傷。驚雷依然不時滾滾而來,他的身體,卻已經不再顫抖了。墨玉!天清宮中,楚清寒忽然無端的感到心中慌亂,連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