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輸，不能放棄，要相信秦川，相信大家會來救他，千萬不能被夢境給吞噬了。

他每次都拼盡了全力使自己的心再次堅強起來，可每次又會被白奇殘忍地摧毀，藥物一次次地注進身體里，噩夢一次次地上演，秦川一次次地死在自己面前。

他知道那是夢，他知道的，可他就是做不到不悲痛，做不到無動于衷，他沒辦法說服自己這只是夢，別在意……他做不到。

他甚至嘗試去改變結局，可結果就會像因果一樣產生連鎖效應，改變了一件事，就會引發另一件事。殺害秦川的殺手埋伏在地下停車庫里，所以在悲劇發生之前蕭凌也率先找到對方并殺死了他，可是之后，他的死黨就會為了給他報仇而刺殺蕭凌也，最終秦川又為了保護他而死。

又或者他和秦川沒去地下停車庫，改坐別的車離開，結果他們就會在路上遇到白奇的埋伏，一路撞車最終車從橋上摔下去，秦川為了保護他被壓死了……

無論如何都無法避開死亡的災難，在這樣經歷了反反復復無數次的失去、獲得、又失去、又獲得、再失去……蕭凌也的意志就算再堅強，最終也會承受不了，精神被摧殘得完全崩潰。

而這一切都像在預言現實，這些災難一定會在現實中發生。

“想要保護他就離開他，這樣他就不會死了……”腦海中，至始至終都回蕩著白奇的話，像是一串詛咒，牢牢束縛了蕭凌也。

他的心已經千瘡百孔，如同死灰。

***

秦川一刻都沒有停止過搜索，他拜托了紅姐，拜托了錢以良，拜托了所有能幫得上忙的人，甚至在黑市里發出高額懸賞令，也要盡快找到蕭凌也。

這幾日，秦川簡直度日如年，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過來的，每次手下報告沒有消息，他都會失望地垂下頭，跌坐進沙發，如同跌進地獄。

直到有一天，紅姐終于帶來了消息，她的某個線人見到了白奇。

是個人都要吃飯買東西，白奇就出現在鄰城的某個小便利店里，雖然他只待了一小會兒，可還是被掌握到了行蹤。

得到消息后，秦川第一時間帶人來到鄰城，隨著深入跟蹤，他終于找到了囚禁蕭凌也的地方！

撬開那扇鐵門，秦川沖進屋內，可是，屋子里空無一人。

白奇早已帶著蕭凌也離去。

看著這四面白墻，墻角處掛著兩條鐵鏈，蕭凌也他曾經就在這里，可能就幾分鐘前，他就被綁在這里，秦川似乎還能感覺到他的氣息……就差那么一點，就能救到他了。

混蛋！

秦川捂著嘴，忍不住憤怒踹墻！低頭時，他忽然看到地上散落著一些玻璃藥瓶，他蹲身撿起一瓶聞了聞，這好像是……毒品？

秦川將藥瓶帶回去找人化驗，獨眼手上有專門制毒品的人，經過他們的化驗，結果顯示此毒品與“化蝶”的成分相同，但濃度要比“化蝶”高出很多倍，超出了正常的指數。

秦川有種不好的預感：“什么意思？”

“‘化蝶’這個名字取源于它給人一種飄飄然、像蝴蝶在飛一樣的幻覺，是因為毒品本身加入了微量的致幻藥物，而你帶回來的‘化蝶’里面致幻藥的含量過高，它會使人產生嚴重的幻覺，可以說這已經不是毒品了，它就是致幻藥，這種藥常用在間諜身上?！?/br>
“要是服用過多會怎么樣？”

“它會破壞人的神經中樞，導致他分不清現實和幻覺，嚴重的會使人一直活在幻覺中?！?/br>
秦川頓覺從頭涼到了腳，心里更是絞痛不已，他想起那間小屋子里，地上的藥瓶那么多。

凌也……你可一定要堅持住??！

☆、65

蕭凌也再一次睜開眼睛，看到的是灰色的天花板，墻頂一根全是灰塵的日光燈正發著暗淡的光。

這又是夢嗎？

他不知道這是第幾次了，也不知道這次夢會有什么樣的變化，他唯一知道的，就是秦川依舊會死。

不要……求求你了……別再繼續了……

他真的受夠了。

兩人在一起對秦川來說是一段幸福的時光，可對蕭凌也而言，卻是一個永遠醒不過來的噩夢，他最害怕的事情不停地在面前發生，可他沒辦法阻止它，他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眼睜睜看著最愛的人死去……

“怎么樣？蕭凌也，想明白了嗎？”白奇忽然走過來，居高臨下地看地上的蕭凌也。

蕭凌也沉默著，一動未動。

“你必須離開他，離得遠遠的，不要讓他找到你、接近你，只有這樣他才是最安全的?！?/br>
微微睜了睜眼睛，一直沉默不語的蕭凌也終于開口了：“這里……是哪里？”他的聲音極盡干啞，透著無氣的脆弱。

“一個誰也找不到的地方?！?/br>
“如果……我離開他了……他真的會安全嗎？”

“當然了?！卑灼婀雌鹱齑?。

“可他依舊不屬于你……結果你還是什么都得不到……”

白奇頓時拉冷了臉，拿了針筒又吸取一瓶藥水，只當蕭凌也在胡言亂語。

“你怎么能如此肯定……離開了他……他就一定會安全？”蕭凌也依舊呆望著天花板，好像在和遠方的人說話一樣：“是誰告訴你的嗎？”

聽完這句，不知為何，白奇突然感覺頭皮一麻，接著沒來由的頭疼起來，他也不明白，只覺得頭好疼，好像要裂開了一樣，腦海里好像有人在說話，不停地說著什么。

“閉嘴……給我閉嘴！”白奇像瘋了似的突然吼起來，再次把針筒扎進蕭凌也的脖子里。

……

又是夢。

這樣的夢到底要到什么時候才能結束？誰來告訴我？

坐在酒吧吧臺的凳子上，蕭凌也垂著頭，隨后拿起面前的一杯烈酒，像在自虐一樣一口飲盡。

“我說小凌，這幾天你到底怎么了？成天愁眉苦臉的，談戀愛之前都沒見你這樣啊，你少喝點?！痹谝慌缘奶K西看不下去了，她拽過蕭凌也的胳膊，阻止他自虐。

蕭凌也繼續垂頭，又苦澀地搖了搖頭：“這樣的日子，我真的受不了了?！?/br>
“你在說什么？”蘇西聽不明白。

“這種日子，我已經經歷無數遍了，你明白那是什么感受嗎？如果他真的難逃一死，那還不如……由我……”

“傻徒弟？你到底在說什么？”蘇西聽著感覺有點怪了，可之后蕭凌也就沒聲了。

帶著誰也不懂的煩惱和憂傷，蕭凌也轉身離開了吧臺，只留蘇西一人在原地一頭的霧水。

回到家中，蕭凌也沖了個澡，淋浴間里，他擰開水龍頭，垂頭撐著墻面，任憑熱水從頭頂沖刷下來，洗凈他的每一寸肌膚，可是無論怎么洗，都洗不凈他心里的陰霾。

也許明天，秦川就會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