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時候就已經達到了國家一級中間水平，甚至已經摸到了健將的門檻。此時他也已經被國家隊看中，經過具體的考察，在畢業之后就可以直接去國家隊，再去國家隊為他安排的大學。

霍敦默默地看著顧為，看著他驕傲而自信的笑容，看著他看向自己的時候溫柔三分的神色，看見他比賽時近乎歇斯底里的拼命，只是靜靜看著。

或許在當時他小小的心里，等在旁邊，看著，就是最大的幸福。

他甚至在跟顧為并肩走路的時候，嘗試著去握那人的手，想要感受那溫暖的感覺；他也不斷地努力，只為了取得進步之后，顧為的大手摸摸自己的頭發。

就只是，這樣而已。

一年的戀情，來得快，走得也快。

顧為在去國家隊之前，霍敦跑著去送他。

當時的霍敦還只能到顧為的肩膀，顧為摸摸他的頭，笑著道：“我在國家隊，也會和你一起加油的，等著我打敗所有人，拿了第一塊世錦賽的金牌，就拿來送給你！”

霍敦當時高興地臉頰通紅，狠狠點了點頭，卻又有幾分失落。

終究自己的感情還是沒能說出口，就這樣倉促地結束了。

歲月漸漸過去，他再想起這些事情，竟然不知道自己當時是真的動了心，還是只是小小少年的一種崇拜和仰視罷了。但是他也逐漸發現，他自己的性取向跟別人，真的不一樣。

他喜歡男人。

雖然不排斥女生，也不會去看耽美的漫畫GV，但是他總是莫名地留意身邊的男生，即使對方的動作在旁人看來是同性間再正常不過的舉動，他都會紅上半邊臉。

這個秘密霍敦一直掩藏的很好，就連姚桃，就連元源都沒有發現。

當在桐楠的辦公室看見顧為的那一刻，他感覺自己的心跳加快了。

他渴望著顧為露出那招牌的，自信而驕傲的笑容，看著他道：“小鬼，金牌我拿回來了，下一個就該你了?！?/br>
可是顧為沒有。

他印象里的顧為學長，溫和地說話，溫和地笑，溫和地看著他。

仿佛是一個，即將入土的老人，在看破一切之后所有的淡然。

那一瞬間所有的驚喜潮水一般褪去，剩下的只有無盡的失望與淡漠。這種心情讓霍敦自己都感覺非常害怕。

他在那一瞬間突然明白過來，自己現在，似乎已經不喜歡顧為了。

如果他喜歡，不管顧為變成什么樣，他都還會繼續地喜歡下去，絕對不會改變。

但，他滿心的，都已經是失望了。

他不喜歡這個，看上去保守而低調，只會溫和地微笑的顧為。

他喜歡的，是那個陽光而高傲，站在所有人之前的顧為。

他不確定顧為是不是喜歡自己，但是他能感到，顧為在努力對他解釋?？墒撬幌胍忉?，如果把夢想摔碎了，把回憶摔碎了，解釋又怎么可能彌補得了。

所以顧為，即使在現在，也只是一個讓他更加掛心的，教練而已。

眨了眨眼睛，霍敦桃花一般的眼睛有些自嘲的色彩：“好笑嗎？你已經知道了我最大的秘密?！?/br>
葉辰又點了一支煙，緩緩吐出一口，摸著還是沒有剃干凈的胡茬，聲音低沉：“你早就知道我跟姚耀的事情，跟我說不是再合適不過了嗎？不過我倒是挺為顧為難過的，這家伙，真的很喜歡你。不管是過去的歲月里，還是這段歲月里。其他我不敢保證，但這個一定是真的?！?/br>
霍敦的睫毛顫了顫，抬頭看向遠方，微微一笑道：“都已經過去了?！?/br>
吐出一口煙，顧為勾起嘴角：“是啊，過去了，你們在最好的歲月里一走岔，就再也見不到了?！?/br>
“你想知道他這些年的故事嗎？”

霍敦看向葉辰，之間葉辰緩緩放下煙頭，像是在回憶著什么渺遠的事情。

“顧為跟我是一起進入國家隊的，我們都是自由泳選手。不得不說這家伙天賦真的驚人，在進入國家隊的第二個星期就成功突破了運動健將，當時他只有十七歲。國家一級和運動健將之間是一個分水嶺，能突破到運動健將，就意味著理國家級健將不遠了?！?/br>
“但是，優秀的人太多了，根本數不勝數。我覺得自己天賦平平，而且教練覺得我鬼點子多，腦子聰明，就主動叫我主攻策略，同時實戰的成績可以不要求地太嚴格，之后可以到省市級作教練。元流就是當時跟我一起的。不過不同的是，這家伙在那一年已經達到了可以在世錦賽拿牌子的水準，但是他放棄運動員的道路，一心一意地要做教練。因為完全不用再質疑這家伙的實戰水平，所以教練甚至把他當做國家隊以后的主教練在培養?！?/br>
“而那個時候，顧為也面臨著隊內各種各樣的打擊。狀態不佳，輸，錯過參加比賽的機會，冷嘲熱諷……簡直多不勝數，這家伙在這種情況，哪里還傲地起來，少年的不切實際的夢想，早就該丟掉了?！?/br>
頓了頓，葉辰又抽了一口煙，臉眉頭都皺起，道：“……但是元流這個人簡直就是個冰窟窿，毫無人情味，顧為一直不怎么喜歡他?！?/br>
“……后來，隊里有一個男孩兒，叫小暖?！?/br>
“他一直跟著顧為訓練，顧為幾乎把他當做自己的親弟弟，然后顧為發現，小暖喜歡元流。他沒有勸小暖，因為他以為，這孩子會被這塊冰凍傷，然后離開；或者這塊冰，會被小暖融化?！?/br>
眼神變得凌厲，葉辰的聲音也更低。

“有一次很重要的國際交流賽，小暖要上場比自由泳，元流當時是他的指導，當時小暖非常想贏，他在比賽前甚至緊張地手腳冰涼?！?/br>
“然后……”

葉辰不說話了，霍敦皺起眉頭，看著他，問：“然后？”

“然后他贏了?！?/br>
轉頭，看著霍敦，葉辰一字一句地說道：“因為元流在事先買通了他那一場的其他對手，讓小暖贏了?！?/br>
“什么？！”霍敦差點驚呼出聲，看著葉辰的臉，居然一下子就想到了元源消極比賽的那一次。

葉辰從鼻子里笑了一聲，噴出一串白煙：“你知道他說什么嗎？他說，你想贏，就讓你贏一次?！?/br>
“他們元家的人，腦子都是倒著長的嗎？”葉辰無奈地搖搖頭，也不去看霍敦近乎呆滯的表情，繼續道：“小暖是個好孩子，他根本無法忍受這樣的作弊行為，一整個星期都待在寢室里。一個星期之后，他退出了國家隊?！?/br>
霍敦的手指顫了顫，驀地想到在元源消極比賽那天，周樊樊告訴自己，顧為抓著一個長得很像元源的男人的領子，憤怒地說著什么。

一下子，所有的線索都貫穿起來了。

他突然覺得無比疲憊。

他一下子明白了顧為都經歷了什么。

是現實，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