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說是出了名的豪商, 商亦有道。程老爺子約也是曉得了練明達的為難，唯恐不應了婚事, 到時落個知恩不報的名聲的, 兩家原關系還好, 回頭因這事兒反倒生厭。

    這一遭來，便是同練明達說明，便是不成，練、程二家還可如往日一般來往, 莫要壞了情分。

    練容華在后頭自然聽了個仔細, 到是也滿意，這程家行事頗有法度。自然了，他們這兒來一遭，雖有化解之意, 只到了練府這兒, 難免還有幾分為難之意。

    練府非是為惡人家，原就承了程家恩惠。如今程家又如此善解人意，練府當真順著應下了, 面上到也留了面子，可若是私下，旁人卻多少要笑話練府幾聲了。

    既瞧不起人家，當初便挺了脊梁，莫受人恩惠。既受了，偏生還瞧不起，不愿嫁女。反倒程家，雖是商戶人家，卻知禮守矩，半分不怨，還予了練府臺階。

    這其中事兒，練容華想明白了，練明達如何不明？

    此刻，練明達只端了茶杯，低頭喝了口，又慢慢沉吟。

    程家父子卻也不急，坐在二側只等練明達回話。

    程老爺自有考量，他們程家他這一代靠著美人珠，這才家中富裕，底蘊實在太差。那豐家曾祖父好歹有過資助太/祖之功勞，老太太并著老太爺，都是入宮接過賞的。川南之地的錦緞生意宮里頭也出過圣諭，交給了豐家打理。

    這是什么，這便是皇商。

    要曉得，如今陛下雖比著前朝看重幾分商人，但這商戶到底還是低賤幾分。豐家無有人出仕為官，川南府衙仍愿賣幾分面子，是為何？

    那便是他們雖為商，卻有圣恩在身。

    程家卻不同，他們做生意卻需千萬般的小心，府衙、縣門，哪里都需仔細打點。普通人家瞧見了他們的富貴，實則程家也是如履薄冰。

    不說旁的，只說家中富裕了，程老爺子自也要想法子讓族中小輩入學。

    可說些不好聽的，到底底蘊太差，這族學根本無法辦起。至于請了先生讓小輩簡單蒙學識字，這到無礙。

    可過了蒙學，再要擇賢人為師，卻是再也找不到了。便是送上厚禮，人也不過一句‘黃白之物俗不可耐，憑白玷污了文雅’，卻是讓他們離開了，讓程老爺子鬧個好大沒臉。

    非是賢人不愛財，而是賢人愛惜羽毛，不愿從他們身上取財罷了。

    因著如此，程老爺子為博一個好名聲，這才到處救急，到底得了一個豪商的稱號。同練明達相識，程老爺子自然有故意為之。

    今日來，程老爺子也有幾分特意為之。

    若能引得練明達應了婚事，那是再好不過的。若是沒應下，他一番說辭，也不至于同練府散了情分。若練家不想留個忘恩負義之名，日后他們再有所求，練明達決計不會拒絕。

    仔細想來，今日到此拜訪，不管如何都是于己有利。

    眾人思索之時，練明達去瞧黎青珍。

    黎青珍嘆了口氣，只朝練明達微微搖頭。這般，便是說她也不知如何決斷，全憑借練明達自個兒做主便是。

    這會子，練容華也是暗自思索。趁著不備，少許往外瞧了一眼。

    程老爺子并著程公子二人，到確不是那種面目小氣之人，反有豪邁之色。那程公子如今已二十有三，這般歲數未有妻，年齡大了。

    到不是娶不到旁的，練容華問過。原是前些年，程家就求娶過練容明。應練明達遲遲未應，程公子到也耽誤下來。如此，便到了今時今日。

    現下，實則練容明并著程公子年歲盡數大了，無法再行拖延。

    想罷，練容華起身喚了蔣婆子來，卻是附耳交代了幾聲。

    蔣婆子聽了，只說夫人放心，這就去端了茶水，隨后進了客廳，為著練明達眾人換茶水。到黎青珍處，蔣婆子暗中用手指了指身后屏風，這便退下了。

    黎青珍立時明白，便尋了個時機起身，離了客廳。

    后宅，黎青珍急匆匆來見練容華，“華兒，你可是有主意了？”

    練容華道：“大娘，寧家公子我雖未瞧見，卻是打聽清楚了。家中門風雖嚴，卻也清白。這程家我原不曉得，可如今見了，也看出了幾分?！?/br>
    “如何個說法?！?/br>
    練容華笑道：“大娘，您同父親怕還是意屬那寧家之郎罷?！?/br>
    黎青珍也不瞞，只道：“自然如此，你父親只娶了我同玉娘二人，如今這般年歲，膝下只有明兒同你二人。我雖也勸了他再納一房，只你父親也未尋見個合意之人，便拖了下來。

    你嫁后，你父親還說起過，日后說不得要去練家他房過繼一位。咱們練府子嗣也不豐，哪里忍心你二人遠嫁了。

    溪南實在太遠，我實不放心。再說，程家比之豐家更少了底蘊。程家父子瞧著豪氣，不似腌臜之人?？蛇@程家后宅到底如何，咱們也不曉得。

    你姊姊性子柔弱，與那程家公子性情大為不同。如此一來，我如何不擔心？只今日，程家之人偏生做到了如此份上，我又能如何？”

    “大娘說的有理，我原也是這般想的，溪南到底遠了。今日程家父子求親，實則心思也頗重，叫我等騎虎難下。

    不過我到有個法子，既不必舍了姊姊，也能叫程家再上一層樓。咱們日后，再時常同程家走動，尋個時機，再讓父親收一位程家幼子做弟子。這恩情，也就能還個七八分了?！?/br>
    黎青珍頓時露出幾分喜色，“華兒有法子？”

    “自然?！本毴萑A走近黎青珍幾分，便將事情細細說了。

    半晌，黎青珍擰眉道：“是個好法子，只華兒你切莫自行主張。你嫁了豐家，便要為豐家考慮。那豐家老太太待你甚好，未有虧待了你，你也莫要落了人把柄。我雖心疼明兒，可萬萬沒有舍了你去保明兒之心?！?/br>
    “大娘放心才好，不過是敬獻川南織緞之時，再敬獻美人珠罷了。此事若成了，豐家得到的好處可也不小。若不成，也惹不了圣怒?！?/br>
    黎青珍沉思再三，又見練容華話語肯定，到底應下了。隨后，她又急急離去，卻是將此事同練明達商議去了。

    這邊，練容華無事，也便去尋玉娘同練容明去了，又將外頭之事一一告知。

    練容明聽練容華將事說清楚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