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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打破了。暫住周家的徐醫生和助手一路疾奔,穿過庭院進了內宅。很快周家上下十幾口都被叫了起來,內院傳出的兇耗驚醒了整座宅邸。周家的傭人等在垂花門外,有人垂淚,有人低聲嘆息。徐醫生和自己的助手從正房出來,對門外的馬姐和小城搖了搖頭,低低道:“節哀順變?!?/br>周家嫡孫因心肌梗塞猝然離世,在睡夢里斷了呼吸。他走的安詳但也決絕,像是受夠了病痛的折磨,再也不堪承負,于是連讓醫生搶救的機會沒給。看著周云溪長大的馬姐淚流不止,由小城攙扶著進了屋子,手里捧著葉濤昏迷時備下的裝裹。透過隔扇只能看到一個沉默的背影,周子騫坐在床畔,望著錦被下毫無聲息的輪廓,死一般的沉默。“二少爺要親自給孫少爺凈面,穿裝裹,不許別人插手?!敝苁鍝踉诶镂蓍T前,接下了馬姐懷里的壽衣,“都別哭了,孫少爺好清凈,別擾了他西去的路?!?/br>小城用袖口擦了把淚,哽咽著勸馬姐:“咱不哭,孫少爺是去享福了,那邊兒沒病沒痛,不用喝藥扎針,再也不用受罪了?!?/br>哭哭啼啼的馬姐被小城攙了出去,周叔把裝裹放在床尾,壓著聲音道:“理容師快到了,進了院子我就給擋回去,就說您不許任何人打擾孫少爺,免得光擋自家人惹猜疑。壽材天亮給送過來,我跟楊子幾個知會過了,讓他們給‘孫少爺’入殮?!?/br>床上的少年人是頗費了番功夫找來的,身形與周云溪很像,眉眼也有幾分相似。再加上人死之后因為肌rou僵硬,容貌會發生一些變化,與生前不像也屬正常。只要把熟悉周云溪的人搪塞過去,負責入殮的人再機靈些謹慎些,該不會出岔子。周子騫點了點頭,等到周叔出去之后,又望著被下的輪廓發起了怔。他明知躺在那里的不是葉濤,可聽著門外傳來的哭聲,守著這具一動不動的“遺體”,心口就止不住的發緊,害怕他變成葉濤似的。夜幕褪盡,晨曦灑落,周家的門簪上掛起了白綾,墻上釘著一紙訃文,只一個早上周家嫡孫猝然離世的消息就傳出去了。因逝者正值英年,并非全壽喜喪,不宜大辦喪事,于是略去了不少繁文縟節。家中有人去世,本該在堂屋搭設靈床,挺喪一日再則吉時入殮,結果周家也給免了,連最親近的朋戚也未能見逝者最后一面。前來吊唁的親朋里有個遠房姑太太,年近古稀卻少了些過來人的沉著,才跨出周家大門就與老伴兒叨念:“顯仁家里不是最守老理兒嗎?怎么沒上靈床就直接入殮了?”“那孩子還不到二十,真依老理兒治喪,家里連靈棚都不能搭,不設靈床有什么稀奇的?”老爺子橫她一眼,“別瞎cao心,你一個快出五服的姑奶奶挑什么理?”如今這世道里真傻的人極少,大多是在裝傻。就算周家小少爺沒因綁架丟了小命卻在昏迷醒來后突然病逝蹊蹺;就算趕來的朋戚里有人揣測棺木里那位小少爺會不會像戲文里的楊二姐一般命運,也都是偷摸犯嘀咕,關上門議論,唯有至親至近才有膽量有資格做那個‘楊三姐’。夜色漸深,游廊下的白皮燈籠透出了光亮。周子騫是長輩,不能給侄子守靈,入夜后便回了屋子,靈前只剩下楊子幾人代主家守靈。深夜時分,一輛黑色機車急沖沖的開進了胡同。繡凳上抱肩打盹兒的傭人被門廊外的聲音驚醒,起身迎了出來。周云陽連車鑰匙都沒拔,摘了頭盔就往院子里跑,急亂的腳步聲蹬蹬作響。內院屏門大開,一眼就能望見靈堂。挽聯在夜風里飄蕩,靈堂下停著一口黑漆棺木,靈柩前的供桌上燃著萬年燈,火苗一蹦一跳,晃的周云陽兩眼生疼。“寶寶……”周云陽怔怔的望著棺頭,頭盔脫手落地,眼淚也跟著掉了下來,“寶寶,哥回來了……”周云陽一直沒有放下自己錯失的小戀人,雖然在潛意識里,他沒法將那份感情寄放在葉濤身上,可他依然關心他,怕他受人欺騙,盼他一切安好。葉濤被綁架時,他人在倫敦,沒人通知他家中出事,直到葉濤獲救以后,他才從別人口中得到消息。那時也是急匆匆的趕回國內,見到的是昏迷不醒的葉濤和憂心忡忡的叔父。周子騫臉上的憔悴和憂慮太過濃重,于是他以為這人會全心全意的照顧自己曾經的小戀人,未曾想再見會是死別。作者有話要說:“楊三姐”回來了(~y▽~)~*話說有聽過全本楊三姐告狀的嗎?你們這個年紀的人,我估計懸,沒聽過的百度下吧。第149章痛徹心扉那天晚上,從來不敢在叔父面前恣睢的青年一腳踹開了周子騫的屋門,瞠目欲裂的吼問:“為什么?你已經得到你想要的東西了,為什么要這么對他?!”周子騫暼了眼那張淚雨斑駁的臉,朝急忙追進來的楊子擺了擺手。楊子轉身出去,帶好房門,與聞訊趕來的周叔低語了幾句。周叔讓他支開守靈的人,在垂花門外守著。不消一會兒,院子只剩下周叔一人。年長的管事者從廂房抱出一刀冥紙,在靈前慢慢的燒著,對房里傳出的叱喝聲聽而不聞。“他是不是周家人重要嗎?你在乎嗎?為什么要趕盡殺絕?!”周云陽恨恨的瞪著自己的叔父,兩眼被怒火和難過焚的通紅,幾乎要冒出火逼出血來似的,“他是你養大的,你怎么下的去手?你一點人性都沒有嗎?你怎么忍心?你……”“住嘴!”周子騫凜著面龐,眼神鎮靜又透著幾分令人畏縮的陰郁,“你聽人胡說了些什么?誰告訴你他不是周家人?他姓周,是我侄子。你把腦子丟在國外了?聽人胡謅幾句就跑回來生事。我怎么教你的?出去幾天規矩都忘了?”“去他媽的規矩!”周云陽且悲且怒,胸腔里起了火似的。他一腳踹翻椅子,抓住了周子騫的衣襟,眸子里幾乎噴出火焰,“你敢說他是病死的?你敢說他的死和你沒關系?開棺!我要驗尸!”周子騫抓住侄子的手骨反手一擰,將人推了出去。這一搡力道不輕,高大的青年摔坐在地,才要起身就被潑了一頭冷茶。周云陽胡亂的抹了把臉,與叔父肖似的眉眼倒豎著,眉宇間盡是不管不顧的執拗:“除非你殺了我,否則我一定要驗尸,我不會讓他死的不明不白!”“他注定死的不明不白,但這不是我一個人造成的?!笨粗鴿M身尖刺的侄子,周子騫依稀看到了當年的自己,那樣的怒不可遏,又那樣的傷心欲絕。周子騫曾對侄子說過,我可憐你們母子,那是真心話。就是基于這份因身世經歷相似而生的憐憫,他才放過了周子欽的遺孤遺孀,結果卻害死了自己帶大的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