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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總是能找到時間的?!?/br>“下周的事啊……那要下周才說得準?!焙握匾欢⒅械囊后w想,他太年輕了,年輕得還不知道怎么隱藏自己的企圖。“那……那何先生你有聯系方式嗎?給我留一個電話號碼吧?!?/br>“我不用電話,”何肇一此刻甚至稱得上是愉悅的,他看著對方不可思議的表情,煞有介事地解釋道,“中年人,多少是有一些怪癖的,希望你能理解?!?/br>“可是、可是有人想聯系你怎么辦呢?”“那就只好請他們等等了?!?/br>可是,有人已經等不及了。注1:由楊立德作詞,三木たかし作曲,鄧麗君演唱的。注2:泰國的法定飲酒年齡為18歲,20歲以上才被允許進入酒吧,但事實上,身為一個旅游業作為支柱產業之一的國家,這條法律在執行的過程中極為寬松。對未成年友好的飲酒環境,也是游客們選擇泰國作為旅游目的地的原因之一。不過,代表作者本人,特別不提倡未成年飲酒。注3:GingerBeer,名為姜汁啤酒,其實是鮮姜味甜汽水,不含酒精,口感非?;顫娞S,適合哄騙不能喝酒,但吵著鬧著非要喝酒的小朋友。作者本人是此物的狂熱愛好者,如果不是考慮到身材,每天都要來一兩罐。—————————手上傳來的熱度讓何肇一停了下來,他不著痕跡地換了一個角度,沒想到那人竟然有些不管不顧的賴皮,跟了過來,甩不脫。因為熱量,何肇一無法忽略那只不屬于自己的手的存在:清勁修長,掌心干燥,指節靈活。而此刻那只手卻沒有了更多的動作,只是靜靜地覆在自己的手背上,遲疑不前著,進退兩難著,竭力掩蓋著存在感,像一個羞怯的吻。面前這年輕人沒有再說話,也不敢看自己,那只伸出的手,已經是他全部的勇氣了。何肇一打量著對方的側臉——額頭高而優美,眉目蔚然深秀,燈光像兩只小小的妖精,停駐在他的眼睫上。這樣一個發光體。何肇一在心里嘆了口氣,握住酒杯一飲而盡,拇指上的戒指與玻璃磕碰,發出了“?!钡囊宦曧?。起身離開前,他留下幾張大額鈔票,足夠兩個人的酒錢和不菲的小費,而那個面紅耳赤的年輕人只得到了一句輕飄飄的叮囑——“不早了,你也該回去了,路上當心?!?/br>回程的路上,天色雖然黑,月亮卻非常明亮,浮星隱現。因為時間已經太晚,路上空無一人,只有雙條車發動時的“突突”聲。蘇迦的朋友安德魯坐在他的旁邊,突然抽了抽鼻子,問道:“你喝酒啦?”“喝了幾杯,不多?!?/br>“誒!你知道嗎?我今天牽到了米婭的手!”“不只我知道,世界上只要有眼睛的人,大概都知道了。你還摟著她跳了好幾支舞?!?/br>安德魯露出了一個傻乎乎的笑:“我聽說、聽說哦,聽說很久很久以前,你們東方人,拉一拉手就代表締結了婚約,是這樣嗎(wasit)?”“………………胡說八道(Bullshit)?!?/br>“哈哈哈哈哈哈哈,我們押了尾韻!”安德魯的口音很奇特。他把“是這樣嗎”的尾音念得很重,好像一把小錘子。蘇迦也不知道,那個沒有爆破完全的輔音敲擊的到底是不是空氣,不然,何以解釋他耳邊怦然作響心跳聲。——————————————————————————————第一章逢魔時刻TheMagicHour完第二章昔日重現ADéjàvu泰北風清水美,七月份旱季將盡,天氣涼爽。蘇迦的住處在一座山下,是典型的當地民居,芭茅搭的屋頂,竹篾編的墻壁。屋前有一個小院,用籬笆圍起來,里面是一畦菜地,外面放養了一匹毛色鮮亮的馬。房子四周長了些舒展曼妙的植物,幾棵不知名的樹,樹上的花都已經謝了。因為地勢低,夜里如果下了雨,隔天一早,門前會有一條蜿蜒的水道。申請這個義工項目前,蘇迦其實并未多想。因此聽到任務里包括了修排水溝,挖蓄水池,暴雨搶修斷橋時,他結結實實地吃了一驚。在景色優美的鄉間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理應是風雅得很的,只是蘇迦每天揮鋤挖渠,挑水擔土,又兼有蚊蟲sao擾,實在生不出什么詩興。好在他并不嬌生慣養,更兼溫和好相處,沒用多久認識了新的朋友,和同行的,來自世界各地的志愿者們混作堆。住處很像大學宿舍,兩人一間。蘇迦的室友安德魯是個美國小伙子,來自芝加哥,典型的具備自娛自樂精神的中西部人民,聊天話題千奇百怪,邏輯跳躍又詭異,常常說著說著自己就拍腿笑得樂不可支,留下一頭霧水的聽眾們面面相覷。見面還不到兩天,他和蘇迦已經是拍著肩膀稱兄道弟的好戰友了。“我這輩子都沒有來過這么靠近赤道的地方!真的!我印象里全球最熱的地方是佐治亞,這里的緯度跟佐治亞差不多嗎?那這里也長桃子嗎????不是嗎?”“你知道北緯四十度以北,全年都可以看到大熊星座嗎?”“米婭真美呀!你看到她那雙灰眼睛沒有?里面像有一個宇宙。俄國人都這樣美嗎?那冷戰可真是毫無道理?!?/br>米婭是俄羅斯人,她的全名實在太長,況且也沒人能發出那個顫音,安德魯叫她米婭,于是大家就都這么稱呼她了。蘇迦也對米婭印象深刻,倒不是因為她極富侵略性的美貌。那天他們剛下飛機,顛簸的雙條車把同行的四個年輕人送到了鄰近的另一個村子。不得已,他們只好拎著行李在塵土飛揚的路上步行。正是狼狽萬分的時刻,一輛自行車從他們身邊呼嘯而過,那人騎得飛快帶著風聲,人早就連影子也看不見,只留下一縷頗有特色的粉香。當天晚上,蘇迦靠著靈敏的嗅覺才分辨出,這個騎著輛舊得快散架的自行車俯身向前沖的同齡姑娘是俄羅斯人,與他是同一個項目的義工。佐治亞州的桃子,高空天體和梟狀星云,以及眼睛里有一個宇宙的俄國人,蘇迦不知道他們之間有什么聯系,然而這又有什么關系?一群激素過于旺盛的年輕人聚在一起,即使言語不通,即使住在深山老林里,也有本事把每天都過成狂歡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