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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在外面有些冷了,韓和這個人形點讀機一來,正好讓她解放雙手。 韓和小心翼翼地打開奏牘,認真地給姬越念。 姬越務實,經歷了兩年君臣磨合,如今各地呈報上來的內容已經少去很多廢話,基本上都是有事說事,大到府庫軍備,小到秋收農事,姬越都會一一批復,韓和每念完一本,無關緊要的就放在左手邊,等姬越動筆時添上一句已閱,重要些的放在右手邊,姬越聽過的內容都會記得,到時候看個開頭就知道是什么事,也省得費力去看。 聽著聽著,姬越有些犯困,就讓韓和退下,換魏懸來,韓和的聲音雖然悅耳,但太過溫柔,不適合在犯困的時候聽。 韓和有些不甘愿,卻什么都沒敢說,放下手中的奏牘,和魏懸擦身而過的時候,故作不經意翻了個白眼。 如果不是踩腳太容易被陛下發現,他非得踩折魏懸這只公狐貍的蹄子! 韓和的針對在魏懸看來并不是莫名其妙,臣子如妃子,兩個人職務相同,必然有競爭,雖然他極少特意出風頭,但陛下顯然沒有對韓和太過青睞,基本上傳喚他的次數跟韓和四六開。 他不爭,但也不代表就怕了韓和。 魏懸昂首從韓和身邊走過,行禮過后,微微低頭立在姬越桌案前不遠處,正冠肅容念起奏牘來。 狄仁杰在第一次入宮之后又來過幾次,他這個人觀察十分細致,先前在國子監時就因為那熟悉的機制而起過懷疑,但在見過姬越之后又自己打消了,無他,姬越看上去符合一個年輕帝王該擁有的一切特質,稚氣,銳氣,鋒芒畢露。 后來有一次看到姬越是這么用侍讀官的,半點懷疑都沒有了。 魏懸去了多久,韓和豎著耳朵聽了多久,發覺自己一共讀了十三本,而魏懸整整讀完了五十二本,這個賬他記下了。 回到韓家時,韓和迎面正好撞見白起回家,他對這個大哥是有點怕的,低頭行了個禮就順著墻根溜,但溜到一半忽然又想起自己侍讀官的身份,不自覺又把頭抬起來了,見白起連一眼都沒看他,自己憋了一口氣。 白起確實沒有注意到韓和,實在是他沒見過幾個嫡支子弟溜墻根走。 回到二房居住的地方,韓和心情十分低落,一進門,毫不意外地見到母親在和幾個官媒說話,那種花哨的私媒不會被允許踏進韓家這樣的門第,哪怕韓和只是個二房二子,但這些官媒給韓和介紹的女郎門第仍然沒有高到哪里去,甚至還有幾個寒門出身的女郎也在列,畢竟現如今能找到幾個沒有牽連入罪的士族也不容易了。 韓和更難受了。 送走官媒,韓母歡歡喜喜地把官媒留下的名單和畫像攤開,招呼韓和自己過來看。 韓和今年二十二了,一直沒有娶妻,也沒有納妾,是因為先前和他訂婚的那戶人家姓崔,不是玉憐,而是崔家一個族女,崔家沒出事的時候,以他的身份還配不上玉憐,崔家出事之后,那個女郎就死了,韓和對沒有謀面的未婚妻沒有什么感情,別說感情,連憐惜都不存在,誰讓他崔家通敵叛國? 他不娶,只是因為沒有遇到合適的,往高了說不成,往低了他不肯,比女郎家都要挑剔得多,如果不是韓家的門第,連笑臉迎人的官媒都不想伺候了。 見母親這樣高興,韓和憋著氣去看了一眼,畫像倒沒有太大問題,士族多美人,他自己就很美,可他想要的是身份!身份! 韓母對自家兒子的心病是很清楚的,朝屋外看了一眼,小聲說道:“我兒,你想找什么樣的女郎,得看自己的身份,你要是像魏家魏雍那樣有出息,想找什么樣的都配得上,可你現在……我兒實在不能再拖了?!?/br> 韓和抿了抿嘴,倔強地說道:“我看大嫂家的婉妹就很好,她也愿意嫁我?!?/br> 韓母氣惱道:“那種輕浮女郎不能進我韓家門,除了你,她可有四五個相好,你看誰敢娶她?” 韓和又舉了幾個例子,被韓母一一駁斥,舉到后來,韓和的眼眶都紅了,指著那些畫像說道:“我是韓家郎君,難道真要娶這些寒門女郎?與其讓人背后恥笑,還不如我去陛下面前自薦枕席,至少沒人敢笑話?!?/br> 韓母直接打了一下韓和的嘴,怒道:“不知羞恥!” 韓和的眼淚一下子就落了下來,他想出人頭地,可他讀了那么多的書,沒有一樣能教他出人頭地,他想有權有勢,可那些士族女郎再喜歡他都做不了婚事的主,他難道是真的愿意向一個比他小得多的少年自薦枕席嗎?可除了這個,除了這個,他還有什么? 如果不知羞恥能換來有權有勢,他愿意的??! ☆、第52章 臣愿擔殺儒之罪名 不止韓和,近來士族說親確實比以前難得多。 覆巢之下無完卵,姬越清洗了一大批士族,剩下的能夠保全自身的,除了是因為本身沒有太多毛病之外,大多是中下品士族,這些人家放在以往是壓根入不了韓家這樣的大士族眼的,不少士族自矜身份,寧愿三五家爭奪一個未婚女郎,也極少愿意降等求親。 對于很多貴女來說,這大約是一個浪漫的少女青春。 曹cao的便宜兒子死了一個,還有一個衛青在外帶兵,剩下的三個兒子有兩個成了婚,還有個四子趙惟,因為曹cao的緣故,這位庶出的四郎君倒也不愁娶,甚至還能在僅有的幾個門當戶對,年齡合適的女郎里再挑一挑,比韓和的處境好得多。 趙惟對自己的婚事卻顯得有些不上心,應該說自從去年起,他整個人就變得有些陰郁,原本他母親還能稍微開導一下,但自從三十六個美人獲寵之后,這位在趙家名為妾室實為大婦的娘子就和兒子一樣也陰郁了起來,母子兩人也很少說話,偶爾碰面,也是催促婚事。 曹cao對便宜兒子其實也挺上心的,他找趙惟談話了好幾次,也沒有問出什么來,趙惟反而更加抗拒了,還是趙家的老仆以為主家貴人事忙給忘了,才稍微提了幾句。 很多士族的婚事都是從小定下的,趙惟和玉憐的年紀相仿,身份合適,十來歲時就訂了婚,趙惟在崔家出事之前從來沒有見過玉憐,卻在玉憐以女閭娼女的身份來到曲沃之后喜歡上了她,但他除了多去幾次女閭之外沒有任何救她出苦海的辦法,后來玉憐被當成秦人細作殺死,他覺得自己的心也空了一半。 身為士族子弟,哪怕認定玉憐是冤死,趙惟也不可能為一個死去的玉憐對抗朝廷,他的腦子還清醒,可人是真的頹廢了。 曹cao起初聽得云里霧里,后來理順邏輯之后仍然無法理解,一個細作,一個不干不凈的細作,怎么就能把人迷成這樣?再退一步說,這細作就算長得再美,功夫再妙,人也已經死了,為了個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