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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上看著四平八穩,心里早都急死了,聽了王茂的話,頓時覺得有門,臉上也露了笑,說道:“帶路倒用不著你,好孩子,你把這村里藏了黑戶的人家都和我說一說,到時候上頭賞了錢下來,少不得你的,快說說,有幾個?” 王茂不顧張寡婦的阻攔,當即說道:“孫狗兒算一個,張三張四也是黑戶,馬峰可能是,他們家把他當兒子養的,不知道上沒上戶籍,還有好些個,反正我知道,跟我一批長大的里面至少有一小半都是黑戶,我娘說他們都是買來的!” 刀筆吏笑得眼睛都瞇成了縫,再想不到今天會有這么大的收獲,見張寡婦白著臉要去堵兒子的嘴,當即垮下臉恐嚇道:“你這婦人好不曉事!現如今是天子登基,清查人口,尤其是這些個黑戶,那都是要上報郡里,郡里再報給廷尉府,要上天聽的!真要查出來是買賣孩童,這些人死則死矣,還有什么好忌諱!” 張寡婦完全被這話里的信息量震住了,過了好半晌,卻聽她吶吶地說道:“那……拐賣女人,天子管不管的???” 刀筆吏頓時喜笑顏開,抖開竹簡,“管,要是查實了,老爺得二十貫的賞,勻你家整五貫錢!” 石山村也算是附近十里八鄉的大村了,張寡婦是從窮山溝嫁過來的,雖說一來就死了男人,但日子過得其實還可以,真正過不下去的,是那些被拐來石山村的女人,對很多平頭百姓來說,沒有戶籍基本上也就等于奴子了,雖然沒有人會去特意折磨這些財產,但一個對有正當平民籍貫的寡婦都很隨意的村子,想讓他們好好對待買來的女人,也是不太可能的。 張寡婦見過幾個被當成牛馬一樣拴在馬棚里,一年四季身上都沒穿衣服的女人,她年輕那會兒自己過得都很難了,也沒忍心看,后來……也就漸漸習慣了,直到前些日子奴子在村里屯兵,村里的人怕被奴軍們發現,就把那些女人都藏進了家里,其實也是為這這個,村里才讓奴軍睡在田里。 張寡婦去村長家里的井打水的時候,正好見到一個女人關在屋里,那女人來得時間也不短了,會了幾句方言,求她出去報信,又說自己是良家女,家里肯定在找,會給張寡婦很多錢,張寡婦只聽了幾句,就不敢再聽了,低著頭拎著桶飛快地跑走了。 那天以后,張寡婦就經常做噩夢,再也不敢上村長家里去,怕那女人見到她怨恨,又怕那女人死了做鬼也來嚇她。 刀筆吏滿意地帶著一卷寫滿字的竹簡離開了,張寡婦好幾天沒敢出門,有一點風吹草動都怕得慌,直到王茂偷溜出去之后,回來告訴她,村長已是被縣里的差役拉走了,還有好些個村民也都被畫了圈,在家里哭天喊地,眼看也要問罪了。 畫圈是早就有的典故,上古時沒有牢獄,在地上畫個圈,讓犯了罪的人待在里面等候處置是常有的事,郡縣里的牢獄最近都關滿了人,要先處理了這批人才能再處理下一批,所以就在這些人家門前用墨畫一個圓圈,以示關押,想逃走也可以,村里逃走一個人,就算你全村連坐,大家都去做苦役。 整個石山村沒有犯事的人家自覺組織起青壯看守這些帶圈的犯人,也帶著一點忐忑的心情到處探聽村長的情況,村長據說有個當官的二叔,應該不會有事的吧?村長媳婦也不是很慌的樣子,天天在家里罵人。 然后石山村就等回來了村長……的殘肢,大車拉回來的,五馬分尸,拉村長尸體回來的那匹馬還是大刑的參與馬。 除此之外,縣里的差役還把村長媳婦,村長兒子,村長兒媳婦,村長孫子,也都一并帶走了,據說要問他們的連坐之罪,村里聽說連坐兩個字都嚇了一跳,但后來問清楚了,差役說連坐這種事一般不會牽連到整個村,問村長家的連坐之罪,主要是因為村長所犯的乃是五馬分尸之罪,按律此類罪責是要連坐到家人的,具體要看參與程度。 張寡婦這回一點都不害怕了,她甚至鼓足勇氣,小小地帶了個節奏,“村長家的幾個兒子,都不是好人!” 其他村民吶吶半晌,忽然吵嚷了起來,你一言我一語,說的都是這么多年被村長一家欺壓的事情,事實上撇去那些家里畫圈的人家,石山村大部分都是本分平民,如今有了一個傾訴的渠道,立刻爆發了起來。 甚至還有人在城里看過村長被五馬分尸的情況,這會兒也不害怕了,站得高高的,吐沫橫飛地給眾人講述。 被五馬分尸的不止村長,一個縣要死的人太多了,連租馬的錢都是分攤到每一個犯人家里,村長死的那天,菜市口的馬從中午一直在跑,累得也實在夠嗆。 聯合盜童鬼犯案,組織買賣孩童,婦人,涉案郡縣多達二十余個,主要案犯多為各地村老,姬越不等各地郡縣上報完整,直接朱筆御批,首批就定了三百三十九人的五馬分尸大刑,史官將此事一字不差全部記下,私心之外,猶豫數日,落筆又多一行。 “犯人戮于市,百姓呼萬歲?!?/br> ☆、第41章 國子監參觀會 早在姬越動作之初, 就有很多士族先一步反應了過來,畢竟這種事情不是一家在做,基本上大士族都會沾一些, 放在先皇那會兒, 有個法不責眾的帽子扣下來, 也就等于沒事了。 但是姬越不一樣??! 這個小魔星即位以來殺的人還少嗎?上至士族郎君, 下到庶民百姓, 這一年間動用的五馬分尸大刑數目都要超過先皇一朝的死刑人數了, 就這樣了,想睜著眼睛說瞎話, 說百姓怨聲載道都編不出來,因為那幫暴民不知道發什么瘋,姬越殺人越多,他們就蹦得越歡,有上了年紀的老人回憶起來,恍然間還以為時光倒流,回到了武帝一朝。 不少士族都悟了, 為什么小皇帝沒登基之前就知道殺叔叔一家, 這種情況但凡康王府還有個活口,士族會支持誰還需要問嗎?可惜康王府連郡主生的外姓子都沒落下命來,更別提前些日子尸骨剛寒的嘉嬪一家,滿大晉掐指一算, 竟然都沒個能順理成章繼承帝位的合適人選。 不怪士族一下子連謀朝篡位都想到了, 實在是姬越旗幟分明, 甚至都沒有打算給士族留活路,也是到這時才有人反應過來魯地的事情,小皇帝哪里是為了組建奴軍,根本就是想把士族的兵力依仗先一步拿掉,如今大批青壯奴軍遠在西域,士族手里沒有部曲,以往和他們同氣連枝的那些鄉鎮村老也都被料理干凈,這下可好,連反抗都反抗不出浪花來。 君心向背,民心向背,所謂士族根基,不過是把住了天子與民溝通的橋梁,如今天子有意打碎這道橋梁修一條通天大路,百姓站在對岸歡欣鼓舞,橋梁本身如何想,已經不重要。 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