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映入眼中的是一個骨碌碌亂轉的木制圓輪。不好,這東西該不會是船舵吧!他剛才殺的人,該不會是這艘船的舵手吧!他心中叫糟腦門冒汗,收了劍趴在甲板上,抱住舵盤動彈不得。因為此時風力更盛,加之無舵無帆,船體已經開始不受控制,在大風急流中快速的盤旋打轉。船失控後戰斗自然暫歇,幾個下盤不穩的甚至已被甩倒在地。“快去掌舵!”耶律景德氣得大吼,船已經偏離了安全的航道,水下情況不明,在這種大風的惡劣天氣里,隨時都有可能船毀人亡。但怕什麼來什麼,幾人尚不及跑到船尾重新掌舵,船底轟隆一聲巨響,船頭緩緩翹起船身傾斜,顯然觸了暗礁。船上頓時大亂,眾人顧不得廝殺,四散奔逃各尋求生之路。眼見燕飛羽一個人就把奪船變成了毀船,關維急聲問向身邊人:“你水性如何?”“很好?!背R并不擔心,他精通水性,阿哲則比他更好。“去救燕子!”關維心中大喜,一把將他向船尾推去。此時船頭翹得更高,楚齊被他推的收不住腳,一溜斜坡滑向船尾,只能沖他大叫一聲:“自己小心!”船尾已經入水,船身下沈的速度更快。燕飛羽雖然抱在船舵上掛著,但雙腿已經浸在水中。楚齊矮身滑來,踩在船舵上穩住身體,兩人隔著船舵一上一下,互相瞪視誰都沒有先伸手。“不要你救!”燕飛羽硬撐著一口氣不肯示弱,但臉色慘白目光閃爍,實是色厲內荏。楚齊又想笑,受了驚嚇的花孔雀炸不起毛,渾身濕漉漉的像只水鴨子,不,是只不會水的旱鴨子。“手給我?!背R伸出手,看在花孔雀這麼可憐的份上,他就主動一回。但燕飛羽突然提氣上躍,沒拉他的手,反而一掌將他從舵上推開。“你!”楚齊落入水中,回頭想罵他兩句不識時務,卻見他左臂中了一箭,大頭沖下栽了下來。原來耶律景德棄船前不甘失敗,發現楚齊正蹲在船尾,匆忙中向他後背射了一箭。燕飛羽面向船頭,自然提前發現,他不及多想就將楚齊推開,手臂中箭落水時,才後悔自己干嘛又救情敵一次。反正那箭角度不正,最多只中狐貍精的肩頭,讓他受點傷吃吃苦頭,省得他總是暗中使壞。他剛剛落水,楚齊已手快的將他撈住,一蹬身旁將沈的帆船,向前游了十幾丈才踩著水停下。但燕飛羽剛入水就嗆了一口,這一路游來不知又喝了多少水,恐懼中早顧不得是誰托著他腋下,扭過身緊緊抱住了楚齊的脖子。“喂!”楚齊猝不及防也喝了口水,他本從身後托著他,沒想到他撲騰得狠了,竟轉過身來將他抱住。“主人!”此時阿哲甩著膀子游過來,楚齊想也未想,大聲命他去救關維,阿哲得令立刻轉身游向沈船。他心中頓安,阿哲水性比他更好,船沈處必起旋渦,就算關維不能及時游開,但有阿哲過去,也必能保他無恙。只是這分心的功夫,他卻發覺自己又向下沈,忙憋了口氣浮出水面,慌忙拉扯燕飛羽的胳膊。“放手!你這樣抱著我,我游不動!”但燕飛羽又淹這一下,更是連腿都纏在他的身上,任他如何拉扯,死不松手。又一個大浪迎頭打來,險些將二人壓入水底。楚齊只余一手能動,游上岸變成了癡心妄想,他只能勉強保持在水面沈浮,二人隨波逐流,一口氣被沖下去四五十里。好在下游有片山地,大風被山脈所阻,波浪漸漸減弱。好不容易尋了處緩灘,楚齊連滾帶爬,拖著燕飛羽上岸,一頭栽倒在地只余喘氣的力氣。他不知喝了多少水,鼻中也嗆的難受,想坐起來順順氣,卻見燕飛羽雖仍是死死摟著他的脖子,但臉色灰白眉頭緊皺,似是已沒了氣息。“燕飛羽!”他嚇了一跳,心說我費了這麼多力氣,為了他拼命地飄在水面上,他不會不給面子的淹死了吧?再看燕飛羽抱著他的手臂仍然有力,他稍稍心安,忙扯開他掐他人中拍他後背,暗道這笨蛋定是被水嗆暈了,難為他昏迷時也抱緊我不松,不然我早就能把他帶上岸了。燕飛羽被他拍的咳了幾聲,吐出不少水,雖順過氣卻仍是沒有睜眼。楚齊無奈,只得背著他尋了處背風的石縫,撕了他的衣袖先治箭傷。他十幾歲起就跟在齊王軍中,怎樣處理這種外傷早已熟練。但此時條件簡陋,他摸遍兩人全身上下,只余燕飛羽背後綁縛的寶劍這一樣外物。他無奈尋了幾棵已經干枯的藥草嚼碎,撕了燕飛羽外衣的衣擺扯成布條,扎緊上臂小心割開傷口,拔出箭頭用藥草敷上,再把傷口綁緊扎勞。好在這一箭沒傷到筋骨,箭頭也沒有毒,只要靜養幾天應該就可無事。這一切他做的專注而快速,將傷口完全處理好後,他這才感到一陣寒意襲來。怕有追兵不敢生火,只能脫光兩人的衣服搭在石頭上晾曬,可惜冬日山坳里哪有陽光,濕衣離了身,非但不干反而結出一層冰碴。楚齊恨恨地咬牙,卻只能覆在燕飛羽身上,將他抱在懷里暖著,運轉內力輸進他體內,助他驅散周身的寒氣。暗想自己不知得罪了哪路神仙,還沒和心上人結成秦晉之好,卻要先與情敵肌膚相親。唉,等此事了後,定要先去拜拜月老,也好求個姻緣美滿。懷中人本凍的僵硬,在他不懈的努力下,燕飛羽的身體漸漸回溫,原本青白的皮膚也有了血色。他自是很有成就感,覺得懷中身體漸漸溫軟,暗道把情敵抱在懷里這種怪事,也不算太無聊。哼,燕飛羽,看你醒來後要怎麼謝我。他心中得意又是想笑,但剛動嘴角,笑容卻突然卡了殼。這場波折太耗精力,他此時才想起又是燕飛羽救他在先,若要道謝,也該他先道謝。當時風急浪涌四周嘈雜,他沒能聽出有暗箭射向他背後,若不是燕飛羽推他一把,現在躺在這里半死不活的,也許就是他了。楚齊心中暗嘆,我哪有臉再笑他,他不計前嫌連續救我兩命,雖然性格別扭的好笑,卻有顆正直的俠義之心。也怪我自恃聰明卻誤判形勢,沒想到南院中也有人要殺我,才連累大家都陷入危險。關維不知在哪里,但他武功高強,又有阿哲跟著,應該已經順利脫險。倒是南院那邊,他們都是王爺的老部下,本不該有異心,難道我去宋的這兩個月,朝中戰和兩派的勢力又有變化?但耶律景德來殺我并沒有圣旨,應是他私下為之,這樣看來最少太後那邊不需擔心,她想與宋國的和解之意應該沒有改變。他憂心朝堂上的變化,又擔心關維不知身在何處,沒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