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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時的消息傳來,說西炎伯僅僅靠著二百來人就橫穿草原。于是他們就火速來到了雁鳴關,等了好幾天才等到人入關。本來以為會是一趟美差,結果如此波折。僅僅是旅途波折也就罷了,結果對方一個少年竟然如此厲害。想想也是,天子身邊的那個黑衣影衛何嘗不是神出鬼沒,武功高深莫測。自己還是小看了這個少年。暗衛覺得自己很悲催,這趟任務不容易??!允又問道:“那他想要如何?”暗衛答道:“陛下說活要見人死要見尸?!?/br>少年的目光在他身上打量了一下。他的眼神總有一種置身事外的淡然,但暗衛卻被打量的毛骨悚然,覺得自己像是被貓盯著的耗子。允再問:“你們來了幾個人?”暗衛硬著頭皮說:“我不告訴你!”少年并沒生氣,溫言道:“我勸你們還是回去吧?!?/br>暗衛心下頓時松了一口氣,兄弟們都不在這,他一個人肯定打不過面前這個少年,看著口氣,是不打算為難自己了。暗衛拱拱手,剛扭身要走,又回過頭來,好心好意的說:“那個啥,我勸你玩夠了還是跟我們回去吧。能當影衛不容易,你要是乖乖回去,說不定陛下網開一面。等將來您接了影的位置,我們還得稱您一聲大人,承蒙您照顧?!?/br>“多謝?!痹庶c點頭,“請轉告陛下,我不會回去。請他……請他顧著點身邊的人吧?!?/br>暗衛跳下墻頭,十分憋屈的走了。他年紀不小了,本想攢點差旅盤纏回家就退休了,結果攤上這么個麻煩事。這就樣放棄是必然不行的,他得回去跟幾個兄弟商量商量,從長計議。允一路跳著房頂回來,他不知道在街上該怎么走,只好原路返回。弘瀚已經談完了事情,回到房間。雁鳴關守將早已經做好了接待的準備,雖然邊關簡樸,卻也各色物什準備周全,盛夏時節還燒了一大桶熱騰騰的洗澡水。看到黑衣少年利落的從窗口回來,便問道:“打走了?”他一點都不擔心允的身手。他自己也是習武的人,在看過允和大巫那場對戰之后,心里也有了數,這天下只怕沒幾個人能敵得過自己的影衛。允嗯了一聲,說:“沒打,勸走了?!?/br>弘瀚抬手,很自覺的讓允解下盔甲,沉入霧氣氤氳的熱水中,舒服的喟嘆了一聲。指指旁邊木盤中的小刀,弘瀚揚起下巴,“來?!?/br>小刀只有兩寸長,鋒利異常。允將它夾在手指之間,雖然從沒有做過,但他的手很穩。弘瀚有半年沒刮胡子了,自從離開西炎,他漸漸蓄起了一部土匪般的絡腮胡子。隨著小刀簌簌的移動,露出了下面消瘦、英俊的臉來,配上略勾的鼻,高峭的眉骨,有一種大漠鷹飛的野性。他閑適的坐在浴桶里面,閉著眼睛十分享受。在他想來,刺客應該是沖著自己來的。離開炎城之前,他剛登上國主之位,年輕氣盛銳意革新,頒布了許多條令,也觸動了許多人的利益。一時間炎城沸反盈天。他帶兵離開西炎去平叛,一則是不得不暫逼風頭,冷一下勢態。二則也算是釜底抽薪,自己走開來冷靜一下,想想該怎么辦。他想了半年,現在他想通了,回來了。他帶著天子冊封的西炎伯封號,帶著橫穿草原的英雄光芒,如同一個戰神般回到西炎國。弘瀚對這樣的方式很滿意。自然有很多人很不滿意,所以刺客應該來了。胡子都刮完,弘瀚才睜開眼?!斑@種事,以后會有很多?!?/br>允才發現,弘瀚的眼珠是棕色的。他放回小刀,溫聲道:“我不怕打架?!笔刈o主人,原本就是影衛的職責。“來多少人都不怕?”“是,來多少人都不怕?!钡坏恼Z氣,卻十分篤定的自信。弘瀚就歪著嘴笑了,他絡腮胡子的時候這么笑顯得痞氣十足,現在掛掉胡子,笑容就有種鋒利的嘲諷意味?!昂?,那就讓他們試試,什么是最鋒利的刃,最堅固的盾?!?/br>熱氣在他脖頸和胸膛上蒸出密密的水珠,匯成水滴往下淌。帶著熱氣的俊臉突然湊近,允閉上了眼睛,熟悉的觸感一碰即分。“邊城小地方,一切從簡。等回了炎城,好好待你?!?/br>***深袍加身,頭戴云冠,長纓垂絡,博帶嵌玉。弘瀚穿著這么一身走出來的時候,諸人都覺得眼睛要抽筋了。籍坎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被十三叔一巴掌拍在后腦勺。“這是天子賜給的服飾,不好看么?”弘瀚環顧一圈,全都是各種忍耐的表情,只有允容色淡然,一點也不驚奇。摸著良心說,弘瀚這么打扮起來,風姿英朗,面容俊逸,是極好看的,非常符合常人對于一個年輕國主的期待和想象。然而這群人跟他當過土匪,奔過草原,早已經習慣了他那副落拓不羈的大胡子模樣,突然間風格大變,實在是無法適應。十三叔開口道:“炎城還遠,一路上做這樣裝束,只怕太過招搖?!焙喼本褪巧聞e人不知道他是國主啊。“要的就是這個效果!”弘瀚得意的上馬。帶著人馬,打起旌旗,就這么風光招搖的離開了雁鳴關。沒走出多遠,一個里長就連滾帶爬的跑來接駕。弘瀚特意下馬,十分親切的把他扶起來。之后就和里長徒步而行,一邊走一邊詢問著四周鄉野的作物收成,把一眾侍衛都遠遠的丟在后面。此間土地貧瘠,有老農正在收割稀疏的粟,水源太遠只得靠天吃飯,能收多少算多少。弘瀚毫不介意的走下田埂,去親自捏一捏粟米的穗子。把個里長驚的大呼小叫,唯恐臟了伯君高貴的衣衫。弘瀚卻十分誠懇的握住老農粗糙的手,問了許多十分幼稚的問題,假惺惺叮囑了一番無用的話。夜間宿在鄉邑,弘瀚指著谷場上那個幾百斤重的大碾子,宣布說誰能抱起這個走到行轅門口,就可以得一百金,或者是投入伯君門下做事。能得伯君青眼,投入門下做事,自此飛黃騰達自然不必說。一百金也是一個驚人的數目,可以買幾十匹馬,可以買一大片土地山林,或者買許多的奴隸。沒錯,他就是在做戲,要做出一副躬身親民求才若渴的樣子。他在西荒打拼多年,什么苦沒吃過,又怎么會不知道粟米長什么樣。他在中原撈人無數又怎么會無人可用。這不過就是做戲。做給百姓看,做給貴族看,做給天下所有人看。他勵精圖治,他求賢若渴,他西炎伯是一個值得追隨的明主。“西炎雖然地域寬廣,但土地貧瘠,人口稀少。沒有江南的魚米,也沒有荊楚的絲帛?!焙脲T著馬,在鄉間的阡陌小路上踢踢踏踏的走著?!暗@是我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