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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嚴重的一處傷口在腰側,適才又裂開了,綁好的布條已經一片殷紅。他輕吸著氣拆掉布條,道:“如果大巫想殺我,剛才我就已經死了?!?/br>弘瀚挑挑眉,好像是這個道理。姑且信之罷,便將藥粉小心的灑在允的傷口上。托少年內力深厚的福,傷口不算太深,卻很長。藥粉撒上去的時候很疼,允吸著氣忍耐。弘瀚不知為何很喜歡他這個樣子。這幾日,他們每日奔馳不休,疲累已極,但少年卻像是突然間長大了,長開了,就像是昆蟲破蛹而出,從一個嚴實的殼子中間一點點擠了出來。隨著風的吹拂,慢慢抖開已經長成的翅翼。不只是日曬還是風沙的緣故,他的皮膚不再是脆弱的蒼白,開始顯出溫暖的色澤。弘瀚更喜歡這個樣子的允,撒完藥,忍不住親了一下他的臉頰。允卻低聲道:“主人,有人來了?!?/br>什么人這么不長眼!弘瀚快手給少年裹好傷口,挑起了帳篷簾。門外有一只狼——不,是肩上扛著狼頭的大巫。大巫正作勢要走,道:“啊,你們不繼續嗎?繼續啊,我等你們完了再來。年輕就是好??!”即便是最大方的弘瀚,都覺得十分尷尬。忍不住咳嗽一聲,道:“大巫前來所為何事?”“你們南人狡猾狡猾的?!贝笪字噶酥笌づ窭锏纳倌?,“我當然不是來找你,我是來找他的?!?/br>這是第一次有人專門來找允,算是他的第一個客人?于是弘瀚讓開門口。允站起身,認真的向大巫行禮:“感謝您贈藥?!?/br>大巫上下打量著他,問道:“你為什么會在這里?”他這話問的沒頭沒尾的,允卻是聽懂了,一時不知該如何回答。大巫似乎并不期待答案,自顧坐了下來?!拔夷贻p的時候曾經走遍中原,到處找人比武打架。年輕人嘛,都是那個樣子的,你懂的?!彼戳丝春脲?,繼續道:“后來我在天都住了一陣子,在那里遇到了一個人,一個很厲害的人,他和你一樣穿著黑衣,武功的路子也很像。你應該知道他是什么人罷?!?/br>在天都,那應該是天子的影,算起來,應該是父皇的影。影隨在天子身邊,守護宮城,當有高手到來,自然有所感應,所以會和大巫遇到并不奇怪。允沉吟了一下,答道:“那應該是我同門的前輩?!?/br>大巫眼睛一亮,“你識得他嗎?他叫做辛?!?/br>允在心里想,原來父皇的影叫做辛?!拔乙娺^,但并不相識?!?/br>大巫追問道:“他現在還在天都吧?”允垂下眼睛,道:“這位前輩,在十一年前就死了?!敝麟E影滅,父皇駕崩之后,影自然不能獨活。當年他還懵懂,如今卻無比清楚,辛不可能還活著。“哦……”大巫沉默了片刻,突然笑了笑?!鞍?,我還以為自己苦練十幾年內功,還能找他比比,扳回一局呢,這個家伙!”允覺得應該安慰一下面前的老人,卻不知道如何開口。大巫卻突然放松了,打開隨身的酒囊喝了一口,十分懷念的道:“那時候我每日夜闖宮城,找他比試,卻從未勝過。如此過了三個月,就離開了天都。唉,心里不服啊,但留著也沒什么意義?!?/br>允暗想怪不得大巫的中原話里有明顯的天都口音。“我回到草原,不再找人比武。不是因為心灰意冷,而是因為終于想到了取勝的辦法。我輸,不是輸在武功招式和應對急智上。你想我年紀輕輕走遍中原,所見所聞自然不少,我不是差在招式,而是差在功力。同樣都是二十多歲的年紀,他的內力比我渾厚的多,簡直就像是個練了幾十年內功的宗師一樣,這個怪物!”大巫看著允笑了,“沒錯,就跟你現在的功力相差仿佛。我唯一能想出來的辦法,就是再苦練二十年,再找他找回場子……”他又喝了口酒,“不過找你找回場子也是一樣的,一樣的,哈哈哈!”他哈哈笑著,但是笑聲里卻毫無歡喜的味道。語氣說是在笑,倒不如說是在哭。允和弘瀚對視一眼,不知道該怎么勸這位老人家。弘瀚默默拿走大巫喝干了的酒囊,遞上自己的酒囊。他的酒囊裝的不是草原的奶酒,而是從馬家堡帶來的好酒。大巫一喝就覺察到不同了?!芭??這個酒好!小伙子你不錯??!”大巫再轉頭看了看允,道:“你也很不錯,你們這一門的武功,簡直恐怖!”他突然停下來,仿佛悟到了什么,“不對,不對不對……”他突然站起來,在狹小的帳篷里轉了幾圈,定定的看著允:“不對,你看起來還不到二十,但是已經武功大成。他當年也不過二十出頭,也已經武功大成。通常深厚的內功要練個三五十年才成,但年歲一長,身體的耐力敏捷都下降了,一漲一消,均衡的很,這個是天道。所以年輕人擅外功,爭勇斗狠的多,年老的武者大都是內家高手。但是,你們居然能集兩者一體,年紀輕輕達到巔峰,這不符合天理!”弘瀚翻個白眼,忍不住說:“怎么就不符合天理了!”大巫一拍巴掌:“事出異常必有妖!”弘瀚忍不住了:“你才是妖!你全家是妖!”大巫繼續無視他,十分認真的對允說:“小伙子,我勸你練功以后悠著點。你們中原人常說,物極必反。這樣的功法沒準有損身體,說不定……說不定辛……”允垂眸答道:“我知道了,謝謝您?!彼斎恢罒胙娴墓Ψㄓ袚p身體,即便天子福壽綿長,每一代的影也是命都不長。弘瀚不高興了,一把搶回自己的酒袋,道:“打不過就打不過,這還詛咒上了。大巫原來就是干這個的??!”允想起什么,轉移話題道:“您的藥,對馬有效嗎?”他舉舉剩下的藥包。弘瀚問:“你的馬怎么了?”“受傷了?!?/br>大巫登時就生氣了,“我是大巫!不是獸醫!那藥你愛浪費就浪費,別問我!”他奪過弘瀚的酒袋,失魂落魄的走了。允去看自己的馬。他的傷都是些外傷,不嚴重,養養就好了。但是他的馬卻比較嚴重,有一支箭射到了馬腹,傷口雖然不大,但射的比較深,箭□□之后流血不止。有經驗的人看到就搖頭,告訴這孩子說這匹馬不行了。但是允不肯放棄,給它涂了金瘡藥,用布條將馬腹裹起,慢慢的牽回來。籍坎看他這樣做,就只能嘆氣。到了晚上,這匹馬終于站不住了,曲腿臥在了地上。允去看它的時候,它掙扎的想要站起來,卻沒有成功。允快步走上前,摸摸它額頭。馬溫順的拱拱他的手,就像往常一樣。這匹栗色的馬從出了圻山就歸他了,鼻梁上有一條白,性格十分溫順,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