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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棠,他所要做的只是等云棠發難近身,在云棠割穿他喉管,以為勝券在握的瞬間,以秘藥殺了她。 他面上披著的是人皮,人皮底下是綠色的秘藥,云棠割開的喉管,則是千面魔君精心、以無數人的喉管才制成的假喉管。 他想要云棠痛悔自負劍術,擅劍的十獄君,就應該是這種憋屈的死法。 千面魔君褪下來的人皮在鼓動,就像是云棠化在了下邊。 千面魔君享受著這一刻,他是個不折不扣的愉悅殺人犯,殺死云棠,這個十獄君,能帶給他更多舒適。 “嗤——”千面魔君手底下的人皮突然呲拉一聲,像是被銳器劃開,一瞬間,云棠的劍尖就朝千面魔君的下巴而去,她身上一點綠色的膿液都沒沾到——要不是那個綠色膿液上有龍的氣息,云棠才不會在那兒窩那么久。 她冷笑,一劍挑過去,挑到千面魔君的面前:“父死,子可要認賊作父?!?/br> 她的劍尖上猛然張開異沼地獄,眸色極涼:“孤蒼渺現在是你爹?” 千面魔君沒有云棠那么愛嘴炮的閑心,剛才他嘴炮是因為以為云棠死了,現在他處于弱勢地位,別管云棠是要當他爹,就是當他爺爺他都不帶搭理她的。 千面魔君不知道云棠十獄劍意的古怪之處,只是從地獄張開一瞬間,他無數次從生死之間來回的直覺就告訴他:馬上,二人之間必定要見血一個。 很明顯,見血那個是他。 異沼地獄讓千面魔君的神魂如同置身于可怕的魔窟,如果要千面魔君選,這么多魔君當中最不想對上的就是云棠,與云棠那張臉無關,純粹是這種人殺起來沒勁兒。 她的殺意和劍意全都非常純粹,讓千面魔君這種喜歡折磨人的魔找不到弱點——試想,要是千面魔君殺鳳凰游,擅長魅術的鳳凰游被毀了那張臉,餓鬼道的裂空肚里的東西被掏出來,死之前在他嘴旁放些東西…… 多美味啊,這些痛苦扭曲的靈魂。 可惜這些現在都和千面魔君無關,他首先得想法子從異沼地獄里掙脫出來,他從這殺意中可得知,它的唯一目的只是殺人,殺了他。 千面魔君絲毫不磨蹭,他的指頭插到脖子里,嘩啦啦——又一張人皮被他扯下,同時,里面迸射出紅色的鮮血,像是整個人被撕裂開一樣。 異沼地獄里的劍風不變,人皮被瞬間割破,之后從千面魔君肚子里鉆出去的那個東西——也被劍風一層層剝下來。 等到逃出地獄時,千面魔君大約損失了數十張人皮。 云棠見到他居然逃出異沼地獄,微微抬眸,緊接著抬手,一道劍影急速飛向遠去的千面魔君,追著他的脊背。 這道劍影大概率只能傷到他,而不能殺他,畢竟是個魔君。 現在最重要的是另一項。 云棠蹲下身,用劍尖撥弄地下的人皮——她的異沼地獄張開后,必須死一個人,現在千面魔君居然逃出去了,為什么能騙過嚴苛的異沼地獄? 很快,云棠就知道原委。 地上的人皮之中,除了已經被劍風刺碎的那些,還有些人皮微微起伏,發出類人的喘息聲,非常痛苦。這其中有老人、少年、女子的聲音…… 云棠瞬間懂了,千面魔君愛好偽裝,他的偽裝術天下一絕,但是如果論以假亂真,老人有老人的氣息,少年有少年的氣息,千面魔君干脆就把那些人殺了,剝了皮后還把人的神魂禁錮在皮上。 他一個人背著那么多的皮和神魂,每日安寢,倒也不怕做噩夢。 正是因為這些人皮中附著神魂,所以剛才人皮被劍風割開,這些人的神魂碎裂,才讓異沼地獄誤判,以為審判完成,讓千面魔君有了可逃脫的機會。 云棠撫摸了一下十獄劍:“老伙計,你的眼光不大行?!?/br> 十獄劍應聲翁鳴,顯然也對逃走的千面魔君耿耿于懷。 異沼地獄可能會剎那誤判,但不會一直錯誤,現在,地獄明白過來,沒有罪孽之人身死,異沼地獄繼續張開,煌煌的殺意籠罩整個山坳。 云棠手指纖長蒼白,她抬手,擦了擦嘴角的鮮血,濃郁的鮮血沒被擦干凈,只是淡了許多,反而范圍更寬,襯著云棠如雪的膚色,如一個阿修羅。 她的傷當然不是千面魔君打出來的,而是因為自身的劍意——地獄一旦生成,必定要死一個人。 現在千面魔君逃了,云棠對異沼地獄的感觸更深,共罪也更加強烈,由此受傷。 現在,她要把千面魔君給捉回來,以血祭奠異沼地獄。 云棠擦干凈劍上的污垢,在山坳里朝著魔氣逃竄之氣而行。 很不巧,她碰到了兩個人——青山關戰場的狀況在之前惡化,太虛劍府再次召喚宗門內的人,道藏真君等人研究對付魔人的辦法,研究出來后立即響應召喚,連帶著云河和云蘇氏也來了。 他們一行人同樣碰到魔人襲擊,云河、云蘇氏以及幾個弟子跟著掉了隊。 兩方人馬狹路相逢,不同的是,對面有幾十號人,云棠只有一個人,一柄劍。 她現在膚色塞雪,一襲男裝黑袍,手上拿了一柄劍,最異常的是唇上的鮮血,有種驚心動魄的美。 云棠的眼睛非常干凈,見到云河等人,微微歪頭。 云河云蘇氏也沒想到會在這兒見到她,云河喉嚨一動,不知道該怎么說——他現在對這個女兒的感官很復雜,那日見到她原本的喜悅,到后面她殺非煙的震怒,再連帶著自己也被傷了。 云河本有千言萬語,卻也被云棠那日極烈的脾氣弄得有些怕,他嘴唇稍一囁嚅,沒說話。 相比之下,云蘇氏可直接多了,她的養女蘇非煙被云棠傷到瀕死以續魂燈救命,她的丈夫也被戳了手掌,云蘇氏見到云棠雖倒也高興,但到底更憤怒些,她跨上前,指著云棠:“死丫頭,你跑哪兒去了?” 云棠現在承受著異沼地獄的共罪,心情不佳,她瞬間抬眸,云蘇氏不知為何,下意識縮了縮。 但她下一瞬又理直氣壯起來,她肚子里爬出來的女兒,她怕什么? 云蘇氏尖聲道:“你是不是個人吶,???你連你的爹都敢傷,你的師妹你更是恨不得想要殺了她,你怎么這么毒?你以為你干了這么多事,真能逃出懲罰,太虛劍府這關你就過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