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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 裴延已然梳洗完畢,大概是為了出宮,他穿著一身尋常的銀灰色錦袍,腰系玉帶,烏發束起,用一枚白玉冠固定,真真是積石如玉,列松如翠,郎艷獨絕,世無其二。[1] 陶緹看得出他想打扮的低調些,但頂著這樣一張俊美無儔的臉,就算套個麻袋回頭率也是百分百的。 見她進來了,裴延眸中綻出溫和的笑意來,“你今日倒醒得早?!?/br> 陶緹一見到他,大腦就不自覺想到床帷間的事。 小臉驀得一紅,有幾分不自在的避開他的目光,小聲道,“大概是想到今天能出宮,就高興的睡不著了?!?/br> 裴延見她雪白的臉頰透著淡淡的緋紅,輕聲道,“那你先梳妝一番,待用過早膳,咱們便出發?!?/br> 陶緹嗯了一聲,裴延便離開了寢殿,在廳堂里等她。 約莫半柱香后,她梳妝完畢,緩緩走到了裴延面前。 她今日打扮的也很低調,上著一件梨花白對襟暗花輕紗裳,下著一條蓮青色萬字曲水織金連煙錦裙,梳著個矮髻,插著一根翡翠攢銀絲八爪菊花釵,耳著一副綠玉耳墜兒,襯得她的肌膚越發白皙瑩潤。 裴延打量了她一番,溫聲夸了一句,“很好看?!?/br> “那也比不過你好看?!碧站熭p松地調笑了一句,又道,“用膳去吧,我有些餓了?!?/br> 兩人一起往外走去,兩旁的宮人瞧著他們的身影,不約而同的想著:太子和太子妃可真是一對璧人,登對極了。 早膳主要是御膳房準備的,有縐紗餛飩、炸饅頭片,棗糕、蜜糕卷、甜心糕和酥糖麻餅,各色醬菜,糟魚、海鹽蛇鲊、煎三色鮮,外加兩碗冰糖燕窩羹,一堆食物擺了滿滿一桌,好在每樣的分量不算多,勝在精細豐盛。 陶緹一入座,先端著餛飩吃了起來。 這縐紗餛飩是她指點孫總管做的,到底是御廚,水平在那放著,她只簡單描述了兩句,孫總管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只見一個個小巧滑嫩的餛飩裝在一個大青瓷碗里,湯汁清澈,餛飩表面極薄,皺皺的,緊緊地包裹著里頭的微微紅的餡料,湯面清澈鮮濃,飄著些許蛋花,一層嫩綠的蔥花做點綴,再澆上一勺米醋和生抽,熱氣騰騰,香氣滿滿。 夾上一個餛飩,入口嫩滑,餛飩皮薄如紗,沒有半點粉感,滑溜溜的恨不得一口就吞下去。三鮮餡料q彈多汁,rou質細膩。吃一個餛飩喝一口湯,那幸福舒坦的滿足感,真是誰吃誰知道。 不一會兒,陶緹便將一碗餛飩吃了個精光,抬眼一看,裴延那一碗也吃的差不多。 她彎眸一笑,她就知道清淡鮮美的縐紗餛飩他一定會喜歡吃的。 裴延一抬起頭,就見小姑娘一只手托著腮,一副溫溫柔柔的笑模樣望著他。他眼波微動,輕聲道,“你為何這般看著孤,可是孤有何不妥?” “沒、沒什么?!碧站煋u了搖頭,她總不能說,看他吃的這么開心,她有種投喂小動物的成就感吧? 馬車早已在瑤光殿外候著了,兩人用過早膳后,稍作休整,便一起出發。 如今快三月底,天氣愈發暖和,草長鶯飛,桃紅柳綠,一派春光融融的好景象。 馬車噠噠噠的往宮外駛去,出了巍峨高大的宮門,周遭便由安靜漸漸變得熱鬧起來。 裴延端坐著,輕聲問她,“東市和西市,你想先去哪邊逛?” 陶緹掀起簾子一角往外看,他們現在正在朱雀大街上,東西兩坊就在她的左右方向。 昨兒個許聞蟬與她說了許多外面的熱鬧,鎮北侯從不拘著她,是以她雖然才來長安兩年,卻比原主這么個土生土長的長安人還要了解各坊市的情況。 東市和西市無疑是長安城最熱鬧繁華的地方,相當于現代北京的王府井、上海的人民廣場、廣州的北京路。 這里商業發達,各行各業欣欣向榮,珠寶閣、胭脂鋪子、綢緞莊、騾馬行、書齋、茶館、酒樓,一間間店鋪鱗次櫛比。路旁還有不少賣菜的、賣藝的、擺小攤的,熱鬧程度半點不輸現代的商業區。 東西兩坊雖然都包羅萬物,但也有差別,東市賣的多是本土的貨物,西市賣的更多是番邦異族的貨物,像是香料、草藥、琉璃、珍珠、瑪瑙、水晶、皮革皮草等。 略一思索,陶緹道,“先去西市吧?” 裴延聞言,挑眉看她,本想問為何想先去西市,還不等他問,就聽到小姑娘滿臉期待道,“阿蟬說西市的胡姬跳舞可好看了!” 裴延,“……” 嗯,白天并沒有什么胡姬跳舞,要跳也是夜里在平康坊跳。 馬車調轉往西市而去,過了三個坊市,便到了。 西市里熱鬧非凡,嘈雜的聲音里除了長安的雅言,還有各地的方言,以及濃重胡腔的官話。 陶緹在車里戴好了帷帽,彎腰鉆出馬車,裴延已然在車旁站著,很是自然的朝她伸出手。 陶緹剛準備伸出手,猛地想起今早他摟住自己的腰……好像就是這只手? 裴延見她眉眼間有些許恍惚,那纖纖玉手伸了一半,又有幾分要縮回去的意思,黑眸不禁微瞇,眼底蘊藏著些許寒意,語氣卻是溫柔極了,“怎么了?” 陶緹一怔,恍然回過神來,“沒,沒什么,我……” 她那一句“我自己可以下來”還沒說出口,裴延忽的上前一步,長臂一伸,徑直摟住了她的腰,輕輕松松將她抱了下來。 陶緹,“?。?!” 直到雙腳沾地,她還呆愣著,滿腦子我是誰、我在哪、剛才發生了什么。 裴延垂著頭,定定看著她這副震驚的模樣,唇角微揚,語氣平淡的給出一個合理的解釋,“馬車不能在坊市街上多停?!?/br> 陶緹愣怔的抬起頭,水靈靈的眼眸眨了眨,嗓音帶著幾分迷茫的軟糯,“這、這樣的么?” 裴延一臉肯定,“嗯?!?/br> 陶緹開始還隱約覺得不對,但看裴延一副正義凜然、淡然自若的模樣,便也信了他的話。甚至還在心里想著,沒想到這大淵朝的交通規則蠻好的嘛。 見她不說話,裴延長睫微動,面露歉意道,“孤看你剛才心不在焉的,就自作主張將你抱了下來,多有唐突……” “啊,沒事沒事?!碧站熋[了擺手,“馬車停太久本來就不對……反倒是我挺重的,你抱我多費力呀。下次你直接跟我說,我自個兒蹦下來便是?!?/br> “你不重?!迸嵫语L輕云淡的笑了,“孤的身子雖然不好,抱你的力氣還是有的?!?/br> 也不知道是不是陶緹的錯覺,他說“抱”這個字時,語氣中的笑意更重了些。 算上剛才,這是今日他第二次抱她了。 陶緹避開他溫柔如水的眸子,干巴巴道,“那啥,咱們去逛逛吧,好不容易出來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