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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著挑釁的笑容。突然一個身影飛快地竄出了混亂的戰場,直向格日勒圖沖了過去,那是一匹黑色的驪馬,而馬上的武士正是尹翟。格日勒圖身邊的一隊士卒立刻掏出弓箭向他射來,卻被他一一撥開躲過,手中長刀一路砍殺了十幾名逼近的北涼士卒,直沖到格日勒圖面前。曲舜遠遠看得有些咂舌,暗道將軍當初提拔這年輕人時還像是運氣所致,沒想到這幾年磨礪下來,居然神勇如此。再抬眼時,格日勒圖已屏退了隨從,提著長刀策馬迎了出來,曲舜并沒與他交過手,不由得凝神看了起來。卻見刀鋒銀光帶著一道弧線一閃而過,出刀之快,根本難以看清,而尹翟忽然變了臉色,抓住韁繩,后退了兩步。格日勒圖絲毫不讓他有所退縮,立刻逼了上去,長刀向著尹翟脖頸猛然劈下,尹翟立刻舉刀應對,卻生生被壓制了七分。曲舜幾乎是立刻就撥馬向那邊沖去,而其余北涼士卒自然不肯把主將暴露出來,層層疊疊地壓了上來,將丘陵間不寬的路堵得更加嚴實。“殺,給我殺出一條血路!”曲舜咬著牙喝道,他清楚地知道百里霂這些年培養尹翟的心血,也知道陣前將亡對全軍的震動,一面下令一面勒緊韁繩,準備伺機沖過人墻去??墒菙耻姷年囆褪謭怨?,一時竟沖不破,而尹翟在格日勒圖的刀刀緊逼下,幾乎沒有了退路。曲舜焦急得眼睛里都要噴出火來的時候,忽然覺察出一些不對勁,敵軍的陣型出現了裂痕,而這裂痕是從他們后方那里延伸過來的。北涼軍內大喝了起來,聽著似乎是在說:來了來了。語調十分地高亢急躁,就在嚷著的時候,他們中軍的縫隙越來越大,很快從中涌出了一支穿著皮甲的炎軍輕騎。格日勒圖似乎是吃了一驚,他策馬想向前,卻不料身后的軍隊sao動得更加厲害,大批的炎軍涌了出來,而其中一匹赤金的大馬十分惹眼,馬上的將軍發絲有些凌亂,銀甲上滿是血跡,似乎也剛經過一場激戰。尹翟自然是趁了這個空當重新退了回來,向著前來接應他的曲舜搖了搖頭,低聲道:“那人……好大的力氣?!?/br>曲舜知道他勇武,從未這么稱贊過別人,心內更加駭然。兩軍并沒有立即廝殺起來,遠遠的格日勒圖似乎正和百里霂說著什么,尹翟對北涼話不是很精通,又隔得遠了,愈發聽不懂,只好問曲舜道:“那人在和將軍說什么?”曲舜微微白了臉色:“他說想和將軍單馬較量,說炎軍中沒有人是他的對手,如果將軍只肯仗著人多一戰,未必能贏。還說……輸了的就自己了結性命?!?/br>尹翟一怔:“將……將軍不會答應他吧,我們的勝算明明比較大?!?/br>“將軍恐怕是答應了?!鼻纯匆娔腥颂崞鹆四潜L槍。“可是,那個格日勒圖確實厲害,聽說他之前與人相戰,從未輸過?!币栽G訥道。曲舜聽他說著,眉頭不由得皺得更緊,卻還是低聲說道:“將軍也從未輸過?!?/br>長槍的陰影滑過一道圓弧,指向了碎金般的草地,馬上的男人微微低垂著頭,有幾縷凌亂的發絲垂了下來,擋住了他的眼睛。迎面而來的對手騎著一匹極北之地所產的雪龍駒,他的刀與北涼人慣用的馬刀不同,刀身細長,近似于劍,弧度卻是鋒利的,迎著光看去,刀刃薄得像是一片紙,刀脊卻寬而厚重。格日勒圖拿著那柄刀,指間的血一滴滴落到刀鞘的花紋里,嘴角卻兀自帶著笑,隨意地抓著自己坐騎的韁繩。雖然即將對戰的兩人都神色如常,然而氣氛卻詭異地凝固了,連同兩軍士卒的呼吸都像是停住了一般。最先動作的是風,兩匹駿馬同時帶動腳步,刮起一陣風擦身而過。槍的弧度長而慢,刀卻是極快的,從先前的靜止不動,到瞬間爆發的殺氣,筆直地劈向男人的胸口,沒有絲毫的猶豫和拖泥帶水。百里霂根本來不及后退,只能挑起槍桿擋了這一擊,刀鋒劃過的空氣貼著他的手腕過去,刮得皮膚生疼。轉身的瞬間槍鋒的弧線掠過格日勒圖的脖頸,差了幾分,雪龍駒腳步一帶,兩人便又分開了數尺。這一場交鋒,百里霂只出過一次槍,而敵手變化了三刀。“你在猶豫?”格日勒圖低聲笑道,“聽說你很勇猛,勇猛得不像中原人。以前的中原很懦弱,而現在,北涼人到你面前卻都成了懦夫?!?/br>“百里霂,”他抬起頭,眼中是嗜血的光,“這里不是任你宰殺的草場,這里有北涼的魂?!?/br>他舉起刀,猛地策動了戰馬,沒有迂回和虛招,像是一頭發怒的雄獅,直沖而來,這次他只出了一刀。短暫的沉默后人群中傳來驚呼,他驚人的力氣和奔馬的沖擊力使得長刀整個貫穿了百里霂的左肩,刀柄抵在他的鎖骨下。這一個巨大的變故讓炎軍全都陷入了不安之中,而北涼軍隊也握緊了刀戟隨時準備沖鋒,格日勒圖握著刀柄,臉上爆出的青筋還未消退,眼睛卻望著前方人群里:“我要殺的并不是你,是那個武士,”他指著曲舜,“他射落了我的頭盔,我要讓他付出代價?!?/br>身受重創的男人忽然抬起頭來,他的面色蒼白如紙,因為劇痛而冒出的冷汗混雜著血水一滴滴地沿著鬢角滴落下來。他忽然笑了起來,因為肌rou抽動的關系,笑容都有些猙獰:“你先為這一刀付出代價吧!”說完這句話,他猛地伸出手抓住了刀背,格日勒圖大吃一驚,忙用力地抽回刀,卻發覺長刀已被百里霂緊緊地卡在了自己的骨頭里,這近乎瘋狂的行徑讓格日勒圖心里一寒,立刻放開了刀柄退了一步。他這恐懼卻已經遲了,百里霂的右手握著槍尾,在他退后的一瞬間送了出去,那是無法閃避的一擊,鮮血沿著槍桿汩汩流下。歡呼聲伴隨著銀色長槍挑起的尸身而起,沉重地甩落在布滿血跡的草地上,而這動作也使得百里霂胸前及背后的創口愈加裂開了些,鮮血從傷口中噴涌而出,他放下槍劇烈地咳嗽起來,咳出的血幾乎要將一身的銀甲都染紅了。第23章簡易的營帳外鬧哄哄的人聲驚起了不遠處的幾只燕雀,不一會,營內的士卒就拿出了那把染滿血跡的長刀,而跟在他身后的那個則端出了滿滿一盆的血水。年老的軍醫許久之后才掀簾出來,向著一擁而上的諸位將士擺了擺手:“將軍失血太多,一時還醒不過來?!彼D了頓,看著離他最近的尹翟低聲道,“這次的傷不同以往,雖然胸骨暫時接上了,但傷在骨髓,極難痊愈?!?/br>尹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