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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br>“對不住……”小六子訥訥地說道,他摸著汗津津的額頭長長出了口氣。“罷了罷了?!崩铉S師揮了揮手,“你也別睡了,天快亮了,咱們這就要啟程了?!?/br>為了避免到達天門脊時天色太晚,鄭總鏢頭下令提前一個時辰上路,然而偏是不巧,這一路剛下過幾日雪,濕滑無比,行程極慢,待到達山麓腳下,天已然是擦黑了。“鏢頭,咱們不妨先在這里就地扎寨,等明日一早再進山?!庇袀€妥帖的鏢師建議道。鄭陽沈吟片刻,點頭:“也好,尋個安穩避風的地方歇一夜再說?!?/br>隨行的都是行慣野路的人,很快便找了不錯的地方扎了帳篷,沒費一會功夫,連火也生好了,民夫們各自尋了物件洗米烹飪,倒是絲毫不用煩心。小六子幫著扎了一個帳篷,接著再尋不到事做,便坐到篝火邊裹了裹衣服取暖,隱約聽那遠方縹緲的暗夜里傳來一聲狼嚎,順口向鄭陽問道:“總鏢頭,這附近還有狼麼?”鄭陽怪異地看他一眼:“這山麓人來人往,不曾聽說有狼,怎麼?”小六子往火里丟了根干柴,隨意道:“沒什麼,方才好像聽見狼的叫聲?!?/br>鄭陽一霎時變了臉色,扯過小六子的衣襟道:“你說什麼,聽見狼叫?什麼時候!”第六章小六子被他嚇到,忙道:“只是隱約聽見一聲,并不真切……”他話音未落,卻聽山麓那邊又是一聲長嚎,鄭陽顯然也聽見了,面上有些發白,松開了小六子,直奔到鏢車前拿了自己佩刀,向眾人道:“都別忙乎了,把吃飯家夥佩上?!?/br>幾個老鏢師從未見過他這樣驚惶的模樣,紛紛問道:“怎麼?有山匪麼?”鄭鏢頭搖了搖頭:“不是山匪,只怕是……”他猛地住了口,眼神陰霾地打量了一番不遠處那一溜的鏢車,“這些東西……希望不會引來他們?!?/br>小李性急,問道:“總鏢頭,究竟是什麼天魔煞星,連您也半遮半掩的不敢說,大家夥豈不是干著急?!?/br>“別問了,”鄭陽指著他,“拿好你的刀便是?!?/br>小李鏢師只得嘀咕著自去取刀,剛走到樹下便停住了腳步,小六子與他正對面站著,眼見他脖頸上突然多了條細細的紅線,皺眉道:“你……”小李只來得及說了一句:“別過來……”隨即一聲輕響,喉上血花迸裂,整個頭顱都被絞了下來。四周響起一片驚呼,小六子驚呆在那里,這是他頭一次見人被殺死在面前,還死得如此慘烈,只看得喉頭發嗆,險些就要吐出來。“快,拿刀來!”鄭陽猛地喝道,“這里有懸絲索,快把它砍斷?!?/br>那片篝火照亮的營地不知何時已被人布下天羅地網,無數看不見的絲線如同利刃將混亂的人群絞得稀碎。小六子被那一聲呼喝震回了神,忙拔刀向空中的虛無劈去,卻聽一聲脆響,那刀刃被崩開,反彈了出去。半空中傳來一個女人陰陰冷冷的笑聲:“江南鏢局,不過如此?!?/br>還有一個男人道:“苦娘,別獨占了功勞,也該到我了?!?/br>那話音未落,四周猛然綻開一片迷蒙霧氣,芬香撲鼻,小六子只聞了一口,便覺得胸口喘不過氣來,很快便暈了過去。待再醒轉時,四周已換了景象,小六子覺得腦中發鈍,觸眼處皆是陌生,只模糊聽一個聲音道:“苦娘,你可想好了?先取那小的的血還是老的?”“小的吧,估摸著鮮嫩些?!迸藨?,徑直走到小六子面前,將一把利刃尖刀抵在他頸上。小六子被那涼意驚得一個哆嗦,立刻叫道:“別殺我?!?/br>“怎麼?”女人一笑,真的停了停。“我還不能死……”小六子低低道,我還有滅門的血海深仇未報,若我死了,再無人能去報仇。他心里不住地想著,口中卻說不出,只是眼眶酸澀,持續地低聲道,“求你們,別殺我?!?/br>“這麼怕死?”女人不屑地看著他,“難怪,才是個半大的孩子?!?/br>女人身後又有一個聲音道:“苦娘,怎麼只顧著說話還不動手,難不成是那小子俊你看上了他?”話音未落,那邊便響起一片笑聲,聽起來像有七八個人。“扯你娘的臊!”苦娘回頭罵了一句,又向小六子道,“你可別怪老娘,只因老娘家的閨女得了怪病,每日都要喝一碗熱熱的人血才好?!?/br>“不……別……”瀕死的恐懼感使得小六子說不出完整的話來,掙扎著伸手去擋,卻反被那女人抓住了胳臂。“咦?”苦娘一頓,突然放下刀來,雙手抓住了小六子的肩膀,一路摸到了手腕,接著又伸手摸他的胸骨和背脊,她愈發驚訝,喝道,“迷花兒,過來瞧瞧?!?/br>被稱作迷花兒的卻是個男人,一副笑瞇瞇的模樣,走過來道:“又怎的?”苦娘抬了抬下巴:“你摸這小子的筋骨?!?/br>迷花兒伸手將小六子四肢和腦袋都摸了一遍,也怔了怔,低聲道:“唔……倒是個好料子?!?/br>小六子雖然有些茫然,卻也看出他們是在贊自己的筋骨生得好,大約是愛才之意,便道:“各位英雄,我剛入那鏢局,還不知深淺,貴山寨若是看得起小弟,我愿拜入貴寨?!?/br>那女人一呆,突然笑了出聲:“山寨,你以為我們是什麼山寨?”小六子還不及回答,便見一個矮小的身影忽然出現在面前,卻是個形狀丑陋的侏儒,那侏儒道:“堂主不在,你們就在此胡鬧,按照素來的規矩,買賣做成,活口不留,還不快把這小的和那老的都料理了,省得生事?!?/br>“堂主不在,你們就在此胡鬧?!泵曰▋耗笾亲訉W著那侏儒說話,又毫不客氣地翻了個白眼,“有你在,還要堂主做什麼,個頭不高管得倒寬,竟教訓起我們來了?!?/br>苦娘低頭看了那侏儒一眼,冷笑道:“我偏要留下他,你這矮子若再多說半句,問問我手上的懸絲索?!?/br>那侏儒被他們譏笑羞辱了一番,顯然氣急,卻又不敢發作,只狠狠剜了小六子一眼,拂袖而去。小六子聽那女人這樣說,正稍稍松了口氣,卻又聽她道:“小子,我們不留家底清白的人,你想活命,就去殺了你們鏢頭?!?/br>這話震得小六子一時反應不過來,手中卻已被塞了一把短刃,身後不知被誰推了一把,趔趄一步便看見鄭陽挨著角落歪著,手腳被縛,看樣子也是剛剛醒轉。屋內再沒一個熟識的面孔,小六子不敢十分打量他們,只好慢慢向鄭陽走去,這幫人武功之高超,行事之古怪已大大超出了他所知曉的范圍,當下實在是想不出什麼兩全的好主意。不知不覺已走到了鄭陽面前,鄭陽抬起頭,也不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