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裝,發絲一絲不茍的梳理到了耳后,只有眼鏡微微反射出了昏暗的燈光,帶來了一絲并不屬于這里的光點。“嘿……賀蘭樞,我的好大哥,這個時候,怎么想到要來看我了?”賀蘭紹身上很是狼狽,頭發已經長到了齊肩的位置,卻一點都沒有打理過。賀蘭樞不管怎么樣都是賀蘭家對外公開,而且禮數也都齊全的長子,因此不論是在外還是在內,比賀蘭樞年紀要大一些的賀蘭紹卻依然要叫他哥哥。這里四處都有糞便和尿液的臭味,他睡的地方也四處都是霉跡斑斑,都是破破爛爛的棉襖。溫玖一直沉默的站在角落里——他現在感知不到溫度,沒有嗅覺,沒有觸覺。只能聽和看。“四年之前,我并不打算對你做什么?!辟R蘭樞干脆利落的開口,“母親畢竟養育了你二十年,即便不是親生的,也拿你當作自己親生的孩子一直撫養?!?/br>賀蘭紹聞言嗤笑一聲,顯然并不把這句話當作一回事。“可是溫玖?!辟R蘭樞說到這里停頓了一下,唇線緊抿,“我放在心尖上的人,就這么被你逼到了絕路上?!?/br>賀蘭紹聞言頓時像是聽到了一個什么天大的笑話一樣的哈哈大笑了起來,前俯后仰的狀若瘋癲。他的手腕和腳腕上面還綁著鐵鏈子,隨著他的動作發出很明顯的拖到地面的聲音。“那個sao.貨?!辟R蘭紹近乎報復的抬起臉,他的臉上全都是臟污,只有一雙亮的有些神經質的眼睛和已經發黃了牙齒還能看出一點顏色:“你拿他當寶貝,他可不拿你當一回事兒呢?!?/br>“你知不知道?!辟R蘭紹喘了兩口氣,嘿嘿低頭猥瑣的笑,“他在床上的時候可sao著呢,怎么樣,見識過沒……那小腰扭得,可比他那個沒趣的jiejie強多了……”溫玖氣的雙眼通紅,憤怒的撲了過去想要扇他的臉。他的心臟在不停地狂跳,就像是臨死之前發出的哀鳴一樣,手腳兀自顫抖,跪在地上像是從來都不認得賀蘭紹這么個人。他說的根本就沒有一句屬實。“你撒謊?!睖鼐劣X得自己呼吸都像是有些困難,喉嚨哽塞的嚴重,他大喘氣著看著賀蘭樞依然是一副平靜的模樣,耳邊聽著他依然平靜的聲線一字一句道:“溫玖再喜歡你,他也有自己的底線。你自己該是比我清楚,他幫你這么多年,是因為喜歡你,還是因為溫夏,因為賀蘭蘭?!?/br>賀蘭紹大笑的聲音頓時止住,陰霾的眼神掃向賀蘭樞。對,蘭蘭。溫玖茫然無措的抬起頭,看著賀蘭樞,心底期望他能在說一些什么關于蘭蘭的話。那是他jiejie留下來的唯一的血脈,這世界上和他關系最親近的孩子了。賀蘭紹拳頭緊握,還在自顧自的說一些仿佛能讓他自己好受一些的大鬼話,溫玖的牙齒狠狠的咬著嘴唇,卻感受不到一點的痛意。賀蘭樞這個時候才終于有了動作,他對于室內的臟污黃若無睹,慢慢的走到了賀蘭紹的身前,用鞋尖輕輕的挑起了他的臉。那是他從來都不會做的極其充滿諷刺的動作,溫玖印象中一向沒有什么多余的表情,卻自始至終對自己都很溫和的男人一字一句的對著賀蘭紹說道:“溫玖在醫院孤獨了十年,你接下來的生命,就對著這滿墻的佛祖懺悔吧,賀蘭紹?!?/br>溫玖這才慢慢的抬起頭,看向了這里的墻壁。墻上全都刻著繁雜的佛像,平日里悲天憫人的佛祖在這陰森環境的襯托之下居然顯得有些毛骨悚然,賀蘭紹身邊的墻上還有許多指甲摳過的痕跡,顯然是厭惡極了這滿墻的神佛。被鎖鏈困住四肢的男人身上衣衫襤褸,俯在臟污的地面上憤怒嘶吼亂叫著什么,卻一個成串的句子都沒能說的出來。賀蘭樞淡漠轉頭,頭也不回的離去。溫玖不能離開他很遠,自動就被莫名的距離限制牽引到了他的身邊,他跟著賀蘭一直出門,直到外面的太陽灑在了他深邃英俊的臉上,溫玖才看清楚了他緊抿的唇角和一直向著太陽光瞇起的眼睛。恍惚間,他好像想起來小時候有個人曾經告訴過自己:“想哭的時候你就對著太陽呀,打一個噴嚏再流眼淚的話就沒有人再笑話你了?!?/br>賀蘭樞卻又低下了頭,捂著臉靠在了一邊的樹上慢慢的滑座了下去,低垂著頭一言不發。他的臉上并沒有一點的淚痕,可溫玖就是覺得他很傷心,他看著賀蘭樞又取下了脖子上的那個項鏈——本來完好無損的鏈子居然出現了斑斑駁駁的裂痕。賀蘭樞面無表情的看著質地并不好的翡翠在他手中四分五裂,再也沒有正形,溫玖覺得心里很難受,明知道碰不到,卻還是伸出了手想要摸一摸。就在手觸碰到翡翠的一霎那,一陣極其刺眼的白光從翡翠中央閃出,隨后溫玖就失去了意識。☆、第2章時間正巧到了夏末初秋的時候,天氣乍冷乍熱的,清晨出去還需要披上一件薄薄的外套,中午就恨不得把衣服脫得只剩下一個小背心。溫玖活了整整二十九歲,他在十九歲生日當天嫁給賀蘭樞,二十五歲那年被賀蘭紹買通的護士下手害死,然后在那個他送給賀蘭樞的玉佩里面呆了整整四年,最終隨著玉佩毫無預兆的破碎而消融。溫家今天簡直是亂成了一團糟。溫夏的預產期就在這么幾天,因為胎像不穩一直都在醫院里面保胎,本來一定事情都沒有,可偏偏不知道誰去醫院里面看她,和她說了溫玖離婚的消息。不僅離婚,還出了車禍,至今昏迷不醒。溫夏聽的當時就軟倒在了床上,眼淚瞬間從眼眶之中噴涌而出,顫抖的手伸出,讓一邊同樣心急,卻小心翼翼攙扶著自己的張凱歌扶著自己慢慢去找溫玖。“夏姐,你別急?!睆垊P歌忙的頭上都是汗,現在正是中午,雖然已經到了夏末的時候,可醫院里面人多,病房雖然是單人間,但一直開著窗戶換氣,也留不了什么溫度,因此還一直都開著空調?!皽鼐羵牟恢?,醫生昨晚上出來,說是腦震蕩還沒醒?!?/br>溫夏努力的調整了自己的呼吸,控制了一下情緒,臉色有些發白的捂著自己即將要足月的肚子,“你就帶我去看一眼,我看一眼就回來?!?/br>張凱歌看了她一會兒,沉默的攙著她慢慢地走。溫玖已經被從急救室轉移到了病房里,穿著病號服的手上還插著細長的輸液管,溫夏費力的坐下,給他把速度調慢了一點,又摸了摸他的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