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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不得,肚腹抽搐得痛苦不堪。他的視線聚焦在屏風上的某一點,仿佛這樣就能凝望著那個他根本看不到的身影。他明白那個人就在那里,只是不曉得是否也在同樣凝望著他。那一刻他非常想認真看一看那雙似乎能勾人心魄的眼眸,想要將那雙眼睛的每個細節都深深地刻印在自己心里,永世都不被磨滅。他在浴桶中磨蹭了許久,直到溫熱的水都流失了溫度,變得冰涼刺骨。他念想著容瀾絕對都已經等得不耐煩了,這才換了一身干凈衣裝,確保全身上下都整理得一絲不茍之后方從屏風后出來。豈料剛從屏風后轉出,便正正對上了容瀾望過來的眼神。容瀾他,究竟這樣看了多久?對方卻似乎并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視線一直在追隨著任羲翎。只見容瀾從容站起身來整了整衣袍,隨意道:“好了?”“嗯,”任羲翎低低應了一聲,稍作思索后,開口應答,“不若我們去后園吧?!?/br>后園是他們尚為少年時最中意去的地方,那里非但栽著天行門獨有的遒勁古柏與細軟的草地,還是整個門派中能夠欣賞到最美夕陽的所在。此刻才將將過了正午,自是沒什么晚霞可看,不過那里卻是現下最適宜他們的地方。畢竟那里,實在是見證了太多,承載了太多。兩人許久未曾有過如同眼下這般并肩而行,似是有意疏遠,卻又總是在不經意之間向對方稍稍接近了幾分;狀似親密,而又無從消除身間那點望不見的隔閡。容瀾的衣裝在天行門中本就太過刺眼,曾經兩人又有過不堪啟齒的傳聞,走在一起引來眾人陣陣側目。這種緊張的狀態并不好受,他們只感到全身的動作都極其僵硬,待到終于逃離了眾人視野,來到后園那片他們熟識的古柏旁的草地時,二人皆已感到身心俱疲。“許久沒來過這里,還真是有點懷念,”容瀾出神地凝望著那棵柏樹以及周遭他們曾一同嬉鬧滾過的草簇,如今那里都已經被寒涼洗刷成了蕭瑟的秋草。他的語氣雖平靜,卻亦纏連著些隱隱的凄清,“你不是有話要同我講么?”任羲翎緩緩道:“七年前在這里發生過的事,你還記得么?!?/br>容瀾瞳孔稍稍一縮,隨即滿不在乎地笑了一聲:“舊事何必重提?!?/br>任羲翎沒再答話,他目不轉睛地看著面前與他不過咫尺之遙的人,細細描摹過那張極盡熟悉的面孔與極盡陌生的服飾,逐漸重合在以前那個更加年輕而明快的輪廓上,矛盾又契合。相由心生,心境變了,面容自然也就跟著變了。容瀾如此,任羲翎亦然。也對,畢竟是一去不復返的舊事,何必重提,如今展現在他眼前的,能夠容他捕捉的,只有當下。他深深地對上容瀾的雙眼,如此專注的視線在兩人之間營造出了一種詭異的壓迫感。隨后,他就如同鬼上身那般,溫柔而強硬地按住了對方的雙肩,如同記憶中那樣再度引著對方一同撲向了地面。任羲翎單手攬住了對方的身體,另一手則是在落地前伸過去護住了容瀾的后腦。容瀾微驚,本能地環住了任羲翎的勁挺腰身。一時間兩具身體貼合得沒有一絲縫隙,緊依的胸膛之中兩種心律安寧而熱烈地共鳴著。他們以這個姿勢靜靜摟抱了許久,舍不得說一個字,仿佛那樣就會打破這份僅屬于他們二人的靜謐。體溫隔著衣衫絲絲縷縷地彼此交換,逐漸汲滿了對方身體的每一寸空間。倏忽間,耳畔響起了容瀾沉沉的笑語。“任羲翎,你還真是變得有點意思了?!?/br>任羲翎徐徐抬起頭,恰好看見了容瀾唇邊還在掛著那個罪惡的淺笑,仿若正天真地將自己往虎口中送而不自知的羔羊。若是再這樣下去,事態真的要無法控制了。任羲翎用力吞了吞喉嚨,聚焦在對方臉上的視線變得迷離而灼熱起來。“怎么,任少掌門,這么有閑心逸致,要玩情景復原?”容瀾這句話就如同觸動了什么奇怪的機關,霎時任羲翎頭腦中那根名為理智的弦生生崩斷。與七年前完全相同的一幕。然而這一次,任羲翎沒有任何躊躇與畏縮,直直便向那淡色雙唇逼近過去。兩人吻在一處的那一刻,他感到身下的人如同被寒冰貫體那樣劇烈地戰栗了一下,雙臂卻不明就里地死死箍緊了他的腰。容瀾這么一動,刺激得他心緒大亂,也顧不得什么道德倫理流言蜚語,一氣狠狠加深。任羲翎還是頭一遭做這種事,哪里有什么技巧可言,完全就是一通毫無章法的胡啃亂親。神志方才稍稍恢復清明的容瀾被他這糟糕的生澀親吻弄得又是好氣又是好笑,急急伸手去推他,忙亂之間唇邊不慎泄出了一絲不耐的低喘,聽在耳中極為纏綿,道不盡的迷亂銷魂。他這聲喘息出口,倒是讓任羲翎有了一瞬的呆怔,什么亂七八糟的動作都忘了。容瀾趁隙一把將他推開,掙扎著坐起身來,氣急敗壞地破口大罵:“任羲翎你瘋了是不是?!”“……”任羲翎沒有回答,但是他知道他沒瘋,并且清醒得很。在他吻下去的時候,他十分清楚身下的人是誰,他在做什么,以及為何要這么做。他以前從未做過如此明確的抉擇。“拿自己的命開玩笑,很有意思是么?!?/br>默然一陣之后,任羲翎低下頭,以僅能讓兩人聽見的音量輕聲說道。容瀾對他這突然嚴肅下來的話題感到有些莫名其妙,眼中現出了些許茫然。任羲翎輕笑道:“百毒散,味道如何?”容瀾的身形輕微地晃了晃,面容上是醍醐灌頂那般的極度震撼。“隨隨便便就給我下泯心蠱,你真以為你的命有那么硬?”任羲翎仍是在溫柔地笑著,那笑容里卻暗藏著刻骨的沉痛。容瀾啞然半晌,低聲暗罵道:“那女人……果然什么話都藏不住?!?/br>“如果她不說,你是不是這輩子都不打算告訴我?”任羲翎握住了對方的雙手,那指尖似乎比記憶中越發冰冷了幾分,他不自禁地收緊了手指,直到雙方的手指都被巨大的力道捏得生疼也不愿放開。容瀾被他捏到痛得咬牙切齒冷汗直冒,又死活都抽不開,正欲啟唇開罵,卻發現自己根本就沒有罵他的理由,也罵不出來,只有微微緋紅了臉頰別過頭去不再看他。“任羲翎,你放手行不行?!?/br>任羲翎沒有答話,而是愈發加大了力度,痛得容瀾險些想一腳將他踹出幾丈遠:“你到底什么意思,是不是不把謠言坐實你就不甘心?”任羲翎搖了搖頭:“我已經不在乎什么謠言了,他們愿說便說吧?!?/br>并非是真的不在乎,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