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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的哽咽弄得很難受,便敷衍地點了點頭。果然還是想起來了。呂執綸嘆息一聲,他知道那段記憶放在誰身上都不好受,何況那時的任羲翎還僅僅是個孩子,當時容瀾離開后任羲翎有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法從陰影中走出來,因此后來大家都盡量不在他面前提及容瀾與他的事,過了大約一兩年他的生活才重新回歸平衡。“想起來也好,至少以后如果什么時候再碰到那小子不會是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傻樣。不過,為何你會突然失憶呢?”任羲翎想了一會兒,終于謹慎開口道:“應當是他以秦泠的身份救我那次的時候,給我下了個什么蠱才令我失憶的。他似乎是有意想要讓我忘記他?!?/br>呂執綸聽到他的回答,閉目沉思,覺得眼下的狀況的確是有點意思。若說容瀾僅僅是不想再與任羲翎見面,那么只要存些心思躲著就好了,畢竟容瀾是去了圣蠱門,而且已經成功躲了七年,沒有必要這次非得親自現身來給任羲翎下什么蠱??扇缃癫坏蝗怀霈F只為下蠱,還將自己的身份都偽裝起來,那么只有一個可能的解釋。那便是容瀾想要利用任羲翎來幫他做什么事了,只是因為擔心任羲翎發現他已經是圣蠱門人心生厭惡而拒絕幫助才做了這么多防患措施。可,真的是這樣而已嗎?呂執綸壓了壓眉頭,總覺得自己的推斷有什么疏漏的地方。七年前五行寶殿那日,他在場,容瀾受刑那日,他也在場,并且將之后兩名少年的互動看得清清楚楚。他非常能夠理解二人當時的感情,并且他覺得,以容瀾的性子,斷然不會僅僅因為彼此是敵對身份而擔心會被任羲翎嫌惡或憎恨。容瀾的性格一直很傲,這種思想對于他來說太過作踐自己了。到底怎么回事……“師父,師父?”“啊,怎么了?”呂執綸隨口應道。任羲翎哭笑不得:“師父你剛才想什么呢,一會兒皺眉一會兒笑?!?/br>呂執綸提起的嘴角僵在了臉上,其實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笑什么,就是在想起兩個孩子以前湊在一處的時候總是特別有意思,突然就有點懷念起來。如果他們什么時候還能重新像原來那樣相處就好了。他連忙整頓表情收斂笑意,刻意板起臉做出一副嚴肅的模樣,卻只讓他那張臉顯得更好笑而已。“嗯,說正事。門主之前明明說過不準再來這邊的,我還在后面喊了你半天,你居然敢不聽為師的話?!?/br>任羲翎奇道:“可是師父你自己不是也來了嗎?”“……”呂執綸居然在他這個徒弟面前,再度體會了一把無言以對的感覺。“你愛怎樣便怎樣吧,我是管不了你了?!?/br>他不知是氣惱,郁悶還是無奈地留下了這么一句,轉身走了。任羲翎望著他師父那負手緩緩離去的身影,想著他絕對是又要回去喝悶酒了,不由笑著搖了搖頭。不過說起來,若不是呂執綸及時給他灌了那杯白玉釀,他可能到現在都還沒從震驚中緩過勁來,更別提還能有那個膽量到這里來找尋記憶了。任羲翎靜靜在原地站了一會兒,突然毫無前兆地自言自語般說了一句話,可那音量和說的內容,無論怎么看都像是在召喚某個隱匿于什么地方的人。“跟了我多久了?”空氣靜默得有些可怕,任羲翎也不著急,不緊不慢地偏了偏頭,余光恰好掃到從一個低矮房舍的墻角處鬼鬼祟祟轉出來的人影。那人出來之后,仍舊是一言不發,不知是無話可說還是無從開口。任羲翎輕輕嘆息一聲:“我還不至于連他人的氣息都感覺不到?!?/br>那人的身體頓了頓,終于敗下陣來,緩緩向任羲翎的方向靠近了些,卻像是任羲翎身上有什么很可怕的東西似的,在走了幾步之后便死活都不肯繼續了。“羲翎哥?!?/br>容湘遲疑著小聲道,深深低著頭不敢看他。任羲翎轉過身來,見容湘沒有要過來的意思,便主動向她走過去,可容湘似乎很害怕似的,他每前進一步她就略顯慌張地后退一步,目光一直在四處躲閃,就是不愿對上任羲翎的目光。任羲翎有些尷尬地壓了壓嘴角,站定腳步,果然,容湘也不再繼續后退了,雙眼卻是仍舊不敢抬一抬。“阿湘,”任羲翎無可奈何中溫言道,“你究竟在躲我什么?”“……我沒有?!比菹骐m知這樣也只是欲蓋彌彰,仍是狡辯道。任羲翎有些不悅了,微微壓低了眼瞼:“阿湘,這樣很沒意思?!?/br>容湘今日真是不對勁,太不對勁了。其實他早就發覺了容湘的詭異行徑。此前容湘為了不跟丟,必須將兩人之間的距離保持在能夠感知到對方氣息的遠近,可如此一來,任羲翎自然也能夠感知到她的氣息。在那片樹林中的時候,因為沒有閑雜人等的干擾,他越發確定了。容湘沒有答話,大約算是默認了。“你為何要跟著我?”“……”任羲翎是真的不想沖她發火,不過也許是因為突然間有那么多回憶沖入腦海令他一時半會兒緩不過來,再加上容湘又一直是這樣一副躲躲閃閃拒絕交流的態度,此刻他的心情實在說不上好。良久,任羲翎徐徐啟唇,語氣顯得有些冷:“你都看見了對不對?!?/br>容湘猛然瑟縮了一下,半晌才不情不愿地勉強點了點頭。“羲翎哥,若不是我主動跟著你,你就絕對不打算告訴我了是不是,”容湘的聲音充滿了辛酸,“你回來之后首先去找的就是呂前輩,是不是就算你遇到了我哥哥也不會告訴我?”任羲翎臉色微沉:“你誤會了?!?/br>容湘表情復雜地咬了咬嘴唇,別過臉去,衣擺在她的雙手中被捏緊出道道褶皺。“那個叫秦蕓的女人,我怎么都覺得她居心叵測。為何她非要在羲翎哥面前道出我哥的真實身份,又刻意泄露什么泯心蠱之類?顯得好像她特別著急想讓羲翎哥趕緊想起我哥那樣,可這都是你們二人的事,什么時候輪得到她來管?”任羲翎也一直都在思考這個問題,他總覺得,容瀾在那時的突然出現、真實身份的揭曉以及種種,似乎都是由秦蕓狀似意外卻又分明是自然而然引導而出的,那她到底……“阿湘,你之后,是不是單獨見了你哥哥?”任羲翎突然發問。容湘的嘴唇霎時間有點泛白,如同什么重大的秘密被硬生生撞破那樣。“我……”見到她這個反應,任羲翎心內已然明了了七八分。兄妹兩個在那種情況下單獨見面,不管是誰都絕不會還有什么閑心敘舊,而之前不久,容瀾才剛剛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