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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見他無論是玄力還是內力都已經出現了大幅度的退步,他分明在堅持日日修煉,居然還是每況愈下。最可怕的變化,便是這無形的變化。他雙目無神,何曾會想到有一天竟然也會淪落到如此地步。當賈遇和容湘兩人一邊一個地扶著衣衫上還帶著血跡的他走出演練場時,人們眼中那抹憐憫、譏諷與冷漠讓他陣陣心寒。天行門的所有人都知道,這個未來的少掌門在練習中受傷了,這個已經淪為一介凡夫的可憐人大概是沒什么戲唱了。作為江湖五門中首門的弟子,被廢去功力基本上也就等同于一個廢人。江湖表面上平和,其實誰人都知五門之間多少都存在著些許芥蒂。若某天會因為功力全然萎靡而被趕出門派,絕不會有其他任何一門會收留他。再加上還有擅長暗殺并且對天行門恨之入骨的圣蠱門存在,也許他出去沒多久就會命喪黃泉,這一點,不久之前他才剛剛經歷過一次。任羲翎畢竟是掌門任桓的兒子,以他這個身份不會被輕易趕出去,不過顯然任桓已經對他有些疏遠了,就算掌門的第一繼承人不是他,任桓也絕不會容忍他的兒子變成這副頹廢的德行。不僅是毀了他兒子在旁人面前的形象,對他自己的聲名也多少會有些影響,若因為人多嘴雜將此事傳出門外,那天行門也就別想在這江湖中獨霸一方了。自江湖統一來已過了十年之久,想必其余門派定都暗生反心,只是忌憚于天行門的嚴威才沒有過于放肆,天行門自然不能再著緊要關頭給他們一個策反的機會,若是江湖再度陷入混戰,天知又會有多少無辜生靈葬送于此。想至此處,任羲翎不免露出了苦笑。他萬萬沒想到恰好就在他最適宜修煉,修為最有可能暴增的年紀會遭遇這等不幸。之前在演練場時還存在著以為稍事調息便可恢復的心理,卻不想狀況只是越發惡化,在地上打坐一陣之后居然都無法自行站起來。賈遇不得已才給他稍微渡了些內力過去為他療傷,這才在兩人的攙扶中勉強回到處所。他想了想,用發涼的手指慢慢從腰帶上解下那把玄鐵匕首,握住刀柄呆呆地注視著。這匕首可說是短刀中的極品,數年之前呂執綸送給他的時候只說那是他親手鍛造而成,可未曾說過為何會鍛造,又是何時鍛造,若他沒有見過這匕首,他可能永遠都不知道師父還留有這一手,真堪深藏不露。玄螭,玄色螭吻,可吞萬物的神獸。任羲翎默念著,心中陡然騰升起一股敬畏,亦不知自己是否配得上這玄螭,從這匕首到了他手上,他都沒有使用過,于是有點可笑地覺得這東西贈與他果真是浪費了。這二十余年的生命,終究是落為笑柄。以他目前的狀況,修為盡失是遲早的事,可以說現在的他已經和廢人沒有什么區別了,就算勉強再繼續修煉下去也不會有什么結果。常言事不過三,常人如果接連受到三次嚴重打擊,基本上必定都會絕望了,如今任羲翎就是這樣的狀況,晉升考試失敗、父親對他失望、練習中受傷,并且不知何時就有可能修為完全衰敗,就算內心再強大也是撐不過去的,何況他又并不屬于那類人。玄螭的刀刃緩緩靠上了左腕的皮膚,他閉上了雙眼。如果就這么割下去,應該一切的麻煩都能化解了,他不用再擔憂著自己的功力完全消散的那一天,任桓也不會因為他兒子修為盡廢而名聲受損,五門也就……猛地耳邊聽到“鐺”的一聲脆響,隨著房間的們被破開的聲音,只見一物飛來直接砸在了匕首上,任羲翎正體虛還沒什么力氣,那玄螭匕首竟被擊飛數尺,左腕毫發未傷。任羲翎當場愣住,帶著余悸望向匕首落地的位置,旁邊不遠處就滾著方才打掉匕首的物體,定睛看時竟是一顆用作配飾的夜明珠。“愚蠢,我送你玄螭可不是讓你這么糟蹋的?!?/br>呂執綸從容地邁步進來,手上還握著斷了的佩劍帶,任羲翎恍然意識到那夜明珠原來是從那佩劍的繩帶上拆下來的,怪不得如此眼熟。“師父?!”任羲翎驚魂未定,“你怎么……”“你想問我怎的會知道你在這里還要做出這等蠢事是嗎?若容湘晚去一步,我現在看到的可能就是一具尸首?!?/br>呂執綸無奈地搖頭嘆氣,也沒把那夜明珠再撿回來,把佩劍帶隨便系了幾下重新背回背上。容湘……她果然還是察覺到什么了嗎?任羲翎用手抵住額頭,看來事情比他想象中的還要嚴重,如果呂執綸沒有阻止他自戕或許反而更好了,如今他反而不知道要怎樣面對她了。“之前我和你說過的那些,你全都忘了么,怎的就這樣容易想不開?”呂執綸的表情很嚴肅,“何況你究竟在想什么,難道求死就能解決問題么。還是說你覺得,你這條命就這么不值錢?”任羲翎低下頭,他從未意識到自己竟然如此懦弱,面對師父的譴責,他知道自己無法反駁這個事實,雖說他也不想這樣,但是每每一到關鍵時刻事情就無法按照他的意愿發展。“你不就是擔憂功力退步會造成的后果么,有什么大不了的,誰都有遇到瓶頸的時候,若遇到瓶頸就要一心尋死,那這世上就剩不下什么人了?!?/br>“師父你不懂,我現在已經無藥可救了?!?/br>“在試過所有辦法之前不要輕易言敗,”呂執綸聲音不算響亮,但充滿了凜冽,“羲翎,你再好好回憶一下,究竟還有沒有發生過什么令你覺得很不對勁的事情?;蛟S這些細節正是讓你丟失修為的源頭?!?/br>任羲翎再度沉默了,師父說得簡單,做起來可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近幾日他一直都在絞盡腦汁回想他與秦泠相處那幾日究竟發生過什么特別的事情,卻并沒有什么收獲。隱藏在那些日常中的細節,他有很多都不記得了,如今就連秦泠那張年輕的面容都開始在記憶中緩緩淡去。“師父,你不必再說了,多說也無用?!?/br>任羲翎抬起頭來看著他的師父,那眼神里有一種透徹的寞落,呂執綸以堅毅的眼神回望他,過了一會兒,終究還是敗下陣來,走到任羲翎身邊也靠墻坐下。“也罷,我承認事情沒有那么簡單,不過你死了倒是了結得干凈,你可曾想過你身邊那些人要如何?”呂執綸見任羲翎沒有答話,也不睬他,便徑自說下去了。“容湘那孩子,可是真的很在乎你啊?!?/br>任羲翎只覺心口陣陣地發疼,他自然是知道的,否則容湘也不會在發覺他不對勁的時候就第一時間去找呂執綸,她本不必做到這個程度的,因為他根本不配她這樣的關心。任羲翎不敢想象如果剛才他真的就那樣一時沖動,容湘要怎樣獨自面對。他不忍看到她孑然一身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