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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書了?!?/br> “你居然也知道,”李小姐溫和笑了笑,講話時慢而優雅,“你畫展開到英國,若是有新作,我就得追到英國去了,畢竟我們這種評論員靠著你們這些畫家吃飯?!?/br> …… 他們聊了很長時間,從莫奈聊到梵高,從過往的美術史,聊到現在國內的油畫發展前景。 偶爾提一兩句經濟的影響,又談到各國驚才艷艷的油畫家新生代。 林夭手揣進衣兜,有一下沒一下地打開煙盒,又合上,茫茫聽著,像個格格不入的局外人。 她想點煙,到底還是克制了,任由風吹來,稍微吹亂了頭發。 發梢拂過傷口。 又痛又癢。 江嘉屹就在她眼前幾米之外,雙手插進褲兜,閑散站著,講話時微微低了低頭,遷就女士。 身影在燈光下拉出很長很長的影子,幾乎斜到了她眼前。 這個人,她似乎得到過,又從來沒有。 林夭指腹摸了摸碎了屏的手機,掏出來打給了楊塑。 “怎么了?放假還想著工作?” 林夭卷了卷榕樹垂下來的須,卷在手指又松開,被她無意扯斷了幾根,“嗯,你真得給我加工資了楊哥?!?/br> 她說完,緩了一下又問:“出差地點想好了沒?” “想好了,去拍拍沙漠怎樣?月亮泉,旅游景點,就是有點大眾怕你看不上?!?/br> 林夭笑了笑,“挺好的,天高地遼闊,不是凈化心靈嗎?什么時候去?” “怎么了?這么著急?” “散散心?!?/br> 也躲一下人。 “下個月?” “現在吧?過幾天就去行么,工作室有訂單?” “你怎么回事?躲債???” “是啊,差不多吧?!?/br> 林夭勾起被風吹亂的一縷頭發,望向遠方。 這里地處半山腰,一眼望去是萬家燈火,天地寬闊。 樓房密集,也空蕩。 空蕩在她找不到落地之處。 “要楊哥幫忙嗎?”楊塑聲音低了下去,挺認真。 “別了,可能拖累你一輩子,到時候你該恨我了?!绷重踩魺o其事地笑著,開玩笑的口吻。 輕飄飄的、無依處似的。 楊塑聲音沉悶:“這么嚴重?你回海市再說?!?/br> “嗯?!?/br> 林夭掛掉電話,翻了翻背的包。 證件都在這。 她回來就帶了這么一個包,走的時候也兩手空空,倒也沒什么牽掛,只是可惜了沒能陪江意禾過一個完整的生日。 回了回頭,看一眼這座半遮掩在山水之間的巍然別墅。 她把手里的榕樹須松開,漫步朝離開的方向而去。 歡笑低聲漸漸遠了,遠到不屬于她的范圍。 林夭用手機給江意禾發了短信,找了工作上的借口離開。 江意禾并不那么高興,忙中抽時間特意給她打電話。 “我總覺得你有事?!?/br> “真沒有,只是忙,別擔心了?!?/br> 林夭低啞了聲音:“對不起,沒陪你過生日,連一頓飯都沒吃成,我送不起什么好的禮物,給你買了條對你來說很便宜的手鏈,別嫌棄,我到海市給你寄?!?/br> “我從來不嫌棄你送的東西?!?/br> 林夭笑著,“你圈子里的人給你送禮,都幾位數?” 江意禾笑罵了一句,讓林夭別這么庸俗,又說浪費了找來的幾個青年才俊,可惜了。 聊了幾句,江意禾也忙著應酬客人,匆匆掛了。 林夭徐緩地走向夜色,忽而覺得輕松了。 不遠處,身影晃過江嘉屹的余光,他后知后覺地回頭,只看見一個清清冷冷的背影逾行愈遠,漸漸被夜色淹沒。 他微皺了眉端詳著,片刻后低眼看了腕表。 林夭還沒回來。 “江先生……”有客人走來跟他寒暄,順手遞過一杯香檳。 他接來,又回了回頭。 一片空蕩。 第38章 追逐 飛機在海市降落, 林夭拖著一身疲憊,風塵仆仆回到家。 晚上十點。 林夭疲憊地躺在沙發上,鞋也懶得脫。 燈沒開, 只有陽臺的玻璃映入的微弱燈光。 手背搭在眼睛上,意識跟著混沌起伏。 很累, 但十分鐘后到底爬了起來,隨便把頭發團起,翻出她的行李箱。 一邊給楊塑打電話,一邊收拾行李。 開了揚聲器, 楊塑的聲音沙啞地在這半大不小的屋子里回蕩。 “你明天要過來我這???怎么了?這就無家可歸了?” 林夭懶得折衣服,就隨便團了一下,丟進行李箱, 又把亂七八糟的化妝品掃進去。 “住到出發, 我跟楊茜睡一張床就行,打擾你們幾天?!?/br> “追債的追這么兇?”楊塑尾音揚了揚。 “嗯?!?/br> 林夭含糊不清應了聲。 她擔心林動嘴里說的高利貸會上門,先出去住幾日避一避。 其次,她不知道該怎么面對江嘉屹。 不如暫時不見。 “不方便?如果不方便我去住幾天酒店?!绷重灿址鰩讉€紙箱,折好了用膠帶粘起來, 把雜七雜八的書、器材等東西丟進去。 “沒,你隨時來住, 我這邊挺大,也有客房,夠你住?!?/br> 楊塑在這個方面是個很好的老板,他把員工當成伙伴, 真心實意。 林夭挽起滑落的頭發,跟楊塑互道晚安,掛掉電話。 她收拾到十二點, 才把一個行李箱和一個背包收拾出來,幾個紙箱丟在一邊,不用帶去楊塑家。 家里本就冷冷清清,這么一收拾,更顯空蕩。 空蕩得嚇人,孤寂幾乎要把她吞沒。 林夭環顧一圈,無力跌坐在沙發上,徐緩交疊了腿,默默側了頭點煙。 腰背的瘀傷隱隱作痛。 她凝望著大大小小的箱子,兀自出神,打火機在指尖轉了又轉。 煙霧散散繞繞,隨思緒逾飄逾遠。 下次,不再買房了。 或許走到哪,搬到哪的生活更適合她。 她想到了將來漂泊無依的日子,也想到了暗淡的過去。 十分鐘后,她摁滅煙頭。 關了燈,癱在沙發上,頭發不知什么時候松開了,彎繞著泄在沙發邊緣,幾乎掃在地面。 手臂也跟著垂下。 她疲倦地閉上眼,蜷縮了身子,感覺不到冷似的緩緩睡過去。 不知道多久,門鈴聲響,悠悠地刺破了厚重的夜晚。 林夭惺忪睜開眼睛,意識還沒回攏便又是一聲門鈴響,催促般帶了不易察覺的急躁。 視線斜到墻上的掛鐘,已經是凌晨五點,快要天亮的時間。 睡意一下子就消失殆盡,她緊繃地一下子坐起身。 黑暗一瞬間簇擁而來,淹沒了她,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