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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去被許拓怎么勸也不愿意在冬天出門的覃飛揚,此刻竟有點后悔。前方的同伴回過身向覃飛揚打了個手勢,告知他打算前方右拐。覃飛揚遠遠地點了點頭。冬日的滑雪場也并不是毫無陽光的,一些陽光照耀在雪上,反而使滑雪的行程造成阻礙。明裂縫變得忽隱忽現,暗裂縫則更難以估摸。一個不留神,就會踏空。覃飛揚被陽光照著的時候有些恍了神,那些陽光輕輕地灑在他的頭頂,就像一只溫柔的手在撫摸他。就在這恍神之間,他的同伴已經從一個下坡處消失了。覃飛揚想要沿著那一條滑雪立刃的痕跡趕過去的時候,卻又被旁邊一棵樹上突然降落的雪塊砸了一下肩膀,身體猛地失去平衡,他所掌握的方向也偏差了許多。緊接著,就越滑越偏。覃飛揚從一個雪坡上直沖而下,整個人摔倒在了下方的雪地里。疾沖下去的時候他以為下面是個懸崖。那一瞬間,真以為自己會摔死。盡管有厚重的滑雪服作為遮擋,但是身體還是被摔得七零八落地發疼。覃飛揚將頭盔費力地取了下來扔到一旁,躺在雪地上倒吸著涼氣。這么一來,寒意更像是病毒一般侵蝕到了他的體內。頭頂的陽光與寒意交錯著包圍了他。覃飛揚半瞇著眼睛看著那些陽光閃爍在雪地的縫隙里。他竟產生了一種想法。就這么一直躺下去也不錯。反正回到學校也都是惹人厭煩的人事物,不如就在這里躺到天荒地老,反而無人打攪。覃飛揚真就閉起了眼睛。覃飛揚是被一陣急促的喊叫聲吵醒的。叫醒他的是一個穿著龐大而厚實的雪地服,從眼睫毛到胡子都被上面粘附的雪花映襯得水光閃閃的高大的外國男子。那個人蓄著大胡子,五官看不真切,只看出來有一雙眸色較淺的眼睛。不知道什么時候,太陽隱去了蹤影,天空開始下起了雪。覃飛揚努力從雪地里站起來,他感覺自己的身體已經被凍僵了。外國男子說了一連串快速而緊張的英文,見覃飛揚的表情在發呆,又換成了稍顯蹩腳的中文,“你是中國人?你怎么會一個人在這里?”“你會中文?”覃飛揚有點意外。他的腦袋剛才對外國男子的一連串英文產生了片刻的空白,因為他一時之間忘記自己身在美國。“我會中文,但是說得不太好?!蹦凶铀坪鹾荛_心,“你真是中國人?我曾經去中國留學,受一家好心人照顧,我很喜歡中國?!?/br>覃飛揚點了點頭。他抬頭看了看天色,發現現在已經臨近傍晚。他竟躺了好幾個小時。“我叫Kyle,我還有一個中文名字,叫方天凱?!蹦凶由斐鍪衷谧约旱氖痔咨媳葎澲?,“因為收留我的那戶人家姓方,他們說天是一個很好的字,而我本來的名字是凱?!?/br>覃飛揚試著邁開步子,但是他真的太冷了,感覺腳趾都已經被完全凍住,動一下就會斷掉。“你叫什么名字?”方天凱完全沒有發現覃飛揚現在舉步維艱,仍在前方開心地說著,“我第一次在這里看到中國人,而且你還長得這么漂亮?!?/br>覃飛揚沒忍住,翻了個白眼。方天凱大概過了五分鐘才發現覃飛揚動彈不得,臉色也很差。他跑過去從自己身后的大背包里取出來一個保溫壺,還有一條厚實的毯子。guntang的水從雪地上淋過去,覃飛揚的雙腳也獲得了一點溫度。然后方天凱將毯子披在了他身上。“謝謝?!瘪w揚的臉色終于緩和了一點。“我的榮幸?!狈教靹P的胡子都在爽朗地笑著,“你跟我走到下面的道路,就可以看到我的房子了?!?/br>覃飛揚愣了一愣,在這種陌生場合遇到的陌生人,他還不至于毫無防備。他順著方天凱指的方向看過去,從那邊走出去,的確可以走出滑雪場,走到大路上。于是他跟著方天凱走了一截。“我的房子有很多種類,我可以保證,它們是在這個度假村里最特別的房子?!狈教靹P一邊走一邊在介紹。但是等他們走到大路上,腳踩到平地,覃飛揚就不再動了。方天凱疑惑地發現覃飛揚沒了言語,也不再跟著他,于是想要上前去拉他。“謝謝你帶我走出來,我會自己找到路回家的?!瘪w揚將毯子遞到他手中,然后后退了一步,警惕而疏遠地看著他。方天凱看出來覃飛揚的防備感,他臉上不禁露出了受傷的表情,雖然被大胡子掩蓋了一大半。覃飛揚正與他僵持著的時候,身后傳來了喧鬧的聲音,以及很多人走過來的腳步聲。“揚,你一個人走出來了?你沒事吧?”走在最前方的是覃飛揚那個同伴,同伴找了覃飛揚很久,已經被帶隊的老師罵得狗血噴頭。他現在臉漲得通紅,大松了一口氣。跟在同伴身后的是魏光明。魏光明用狐疑的目光來回看著覃飛揚與方天凱。“我沒事?!瘪w揚朝方天凱擺了擺手,回到了自己同學的隊列中,“回去吧?!?/br>他們坐上了隨后開過來的幾輛越野車,熱熱鬧鬧地駛離了度假村。剩下那個大胡子的高大男子,一個人站在原地看著他們離去的方向,看了很久很久。第29章轉機大二的時候,許拓最終還是去買了一部手機。他在工作期間,領班和同事都需要隨時與他取得聯系,沒有手機已經令他遭到很多控訴。他選的是最簡單的一款手機。對他來說,只要能打電話就足夠了。他辦了一個手機號碼,手機卡放進手機里之后,他下意識地撥了一個電話。電話里的女聲已經由“您所撥打的用戶已關機”更改成了“您所撥打的號碼是空號”。許拓低著頭看了那個號碼許久,最終掛斷了。今晚清吧的生意很冷清。只有三張桌子坐著人,其中一桌只點了一瓶紅酒,卻像是打算聽歌到天亮的架勢。清吧里的服務生都陪著他們坐著,唱歌的人也必須繼續。但是仿佛整個屋子都被這低迷的生意所影響,莫名地飄蕩著憂傷的氣息。已經有一個服務生受不了這氣氛,打算翹班。他像往常一樣拍了拍許拓的肩膀,“我必須走了,你懂的?!庇质墙杞优严掳嗟拿x。許拓不置可否地看了他一眼。沒有其他服務生在他也會將這個班當完,所以他覺得無所謂。當清吧里某一桌的顧客被突然進門來的幾個人打翻在地時,許拓發現這時候清吧里已經只剩下他一個工作人員。而這時候的場面已經明顯不是許拓一人所能控制住得了的。被打的人是唐清宇。許拓只知道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