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呼吸，小心翼翼地湊了過去。

    顧瑾衣原先生人勿近的氣息就散了些, 甚至有些溫和地道：“你去天庭了？”

    只有上天，她才可能在這種關頭離開長華山數日。

    趙若初低聲道：“我去找桃花仙子了?！?/br>
    “去找桃花仙子做什么？”

    趙若初遲疑道：“她，她應看出了我是魔族的人?！?/br>
    顧瑾衣沒說話，而是向她伸出了一只手。

    趙若初看看他的手又看看他, 不確定他是不是自己想的那個意思。

    顧瑾衣見小徒弟沒反應，干脆拉了她的手，摟住她的腰飛上了云端。

    趙若初“啊”了一聲，反射性抱住了他的腰，然后她馬上反應過來，又面紅耳赤地要推開他。

    顧瑾衣當真松手，趙若初便像只斷了線的風箏一樣墜了下去。

    勁風灌入耳膜，眼耳口鼻全被蒙住，她的視野一片朦朧。

    她甚至忘了掐起法訣招來祥云，然后就被一只手撈了上去，護在了懷里。

    趙若初瑟瑟發抖，抱緊了來人的腰。

    “連駕云都忘了？”顧瑾衣落在云上，低頭看懷中的小徒弟。

    趙若初帶著哭腔道：“一時忘了！”

    竟是真的被嚇到了。

    顧瑾衣幽幽地嘆了口氣，帶著她飛往西北昆侖山脈。

    守山弟子們見到顧瑾衣師徒的情狀愣了愣，倒也沒忘了行禮：“見過上仙。王母娘娘已命我等在此等候上仙，上仙請進?！?/br>
    顧瑾衣頷首。

    趙若初聽到生人的聲音，趕忙放開了顧瑾衣。

    顧瑾衣帶著趙若初進了昆侖天池。

    湛藍天空下一大塊琥珀嵌入地面，乳白色的水霧在琥珀表面一層一層地涌動著，像云間的浪。

    趙若初問：“師父，你帶我來這里做什么？”

    “萬山皆起昆侖，昆侖山為天柱，也是人仙界誕生的起點?！鳖欒碌?，“你體內的魔氣，可在天池之中滌蕩凈化，徹底根除魔性?！?/br>
    趙若初眼前一亮：“那這么說我能做一個普通人了？”

    顧瑾衣搖頭道：“未必，但姑且可以試一試?！?/br>
    趙若初便掐了個避水訣欲跳進天池，顧瑾衣卻攔下了她，道：“不要用術法?！?/br>
    不用術法？那……

    趙若初臉紅了，尷尬地移開了視線。

    顧瑾衣轉身，道：“你入水吧，為師不看你便是?！?/br>
    趙若初抖著手給自己寬衣解帶，幾乎眨眼的功夫就跳入了昆侖天池。

    這天池中的水初碰之冰涼徹骨，但當她整個人浸入水中時，卻不見半點兒寒氣，反倒有股令人神清氣爽的暖意，流遍了她的四肢百骸。

    顧瑾衣在天池邊生了火，打坐入定。

    師徒倆這一泡一守，七日便就這樣過去了。

    趙若初泡滿七日，水中靈氣就對她的經絡再無助益。

    此時已是月上，趙若初睜開眼，就見岸邊一簇火堆，顧瑾衣正盤腿坐在火堆后，火光照亮的眉眼清冷而又淡然。

    趙若初癡癡地盯著他看了許久，然后她目光掃向自己放在岸邊的衣物。

    她跳下水時過于匆忙，衣裳是沒有疊的。但此刻衣物已然疊好，很明顯是顧瑾衣幫了忙。

    若她這時上岸穿衣，會否把顧瑾衣給吵醒？

    趙若初掐訣，把衣裳召到了自己的手上。

    她本欲掐個避水訣在水下穿衣，冷不防岸上傳來聲音：“天池內靈力太強，用不了術法?！?/br>
    趙若初一個手抖，避水訣失敗，衣服就掉進了水里。

    趙若初：“……”

    顧瑾衣：“……”

    等再上岸時，趙若初裹著自己的衣物靠在火邊瑟瑟發抖。

    怪不得顧瑾衣之前不讓她用術法，天池的靈力循環自成體系，一用術法便會破壞天然屏障。原本暖暖的一池靈力真變成了冰寒徹骨的池水。她連給自己上了幾個保暖訣，竟然毫無用處。

    “這里靈力太強，用不了術法?！鳖欒掠值?，低低一嘆，把趙若初摟了過來。

    趙若初靠在他懷中，縮得跟個鵪鶉似的。

    顧瑾衣把自己的外衫也脫下來裹住了她，然后把她的手拉出來，為她揉搓取暖。

    趙若初忍了又忍，道：“師父……”

    顧瑾衣當然察覺到了她的僵硬：“嗯？”

    趙若初道：“你真準備娶我嗎？”

    顧瑾衣動作一頓，語氣不變地道：“你不是想做鴛鴦不想成仙嗎？”

    趙若初心酸道：“我們這哪算鴛鴦，明明就是奉子成婚……”

    顧瑾衣沒好氣地道：“那你還想怎么樣？取消婚約，然后讓六界都已知道你我師徒越軌，而且你連孩子都有了？”

    趙若初：“……”

    顧瑾衣給她搓完手，把她的手塞進裹著的衣物里。

    趙若初道：“如果師父真不想娶我，就說我成親前害怕，跑了?！?/br>
    她方才在天池中，的確感覺到了天池對她體內魔氣的壓抑，除卻那日的驅魔符，這是她第一次這么清晰地感應到體內魔氣的存在?？商斐氐撵`力只是壓制，并沒能凈化多少魔氣?？傆幸蝗账纳矸輹┞兜?，就算桃花仙子不說，他們也改變不了事實。

    “你是擔心你有魔族血脈嗎？”顧瑾衣問。

    趙若初沒吭聲。

    顧瑾衣道：“我問你，若有朝一日，你真的覺醒血脈成為了魔族，你會濫殺無辜嗎？”

    “當然不會！”趙若初道，“我怎么可能！”

    “我再問你，若魔界與人界開戰，你會站在魔界那邊還是人界這邊？”

    趙若初道：“我自小在長華長大，受師父師叔伯養育之恩，長華教誨，一日不敢或忘。若真兩界開戰，我自當會助人界抵御魔界！”

    “那你是人是妖是魔是仙，又有什么妨害？”顧瑾衣淡淡地道，“長華為什么不能保你？”

    趙若初心尖酸軟，抱住他，然后把自己的下巴也擱到了他的肩上。

    顧瑾衣安撫地順她的脊背，道：“不要想太多，事已至此，為何不能隨緣呢？”

    趙若初想問他，他愿意與她成親，是否也有那么一點點喜歡她呢？天池水天一色，均如琥珀，星子漫天，如此美的星光月色下，她卻最終也沒敢問。

    ※

    成親那日長華掛了滿山的紅綢，自喜宴前一日便有各路人馬絡繹不絕。

    瑤光君搖著他的扇子站在長華山門前感慨：“我說什么來著，我就說那女孩未必是我晚輩吧？敢強吻顧兄卻沒被他逐出師門，他們師徒間必定早有貓膩！”

    瑤光君身后的仙侍拉了拉他的衣袖：“仙君，這里是長華，你少說幾句吧?！?/br>
    瑤光君自也發覺幾個長華弟子瞪著自己的視線，微微一哂，領著仙侍進山去了。

    “小師叔，你長得真美?！?/br>
    趙涂嘴里還含著松子糖，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