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謹來信提及三月白馬羌侵犯廣漢郡及各蜀國,益州刺史率西南板楯蠻破之;秋七月,京師發大水;冬十月,長平陳景圖舉兵伏誅;山河平靜之下已暗涌流動。初雪,門扉輕響,路燭引得人進來,林脩正烤著小炭火,抱著被爐看書。一陣冷氣引得哆嗦,抬頭見得來人卻是巫醫,很是詫異。巫醫披著淺灰色披風,云白色長衫,身上沾了些風雪,容顏在冷氣中卻似冰封的朱砂,很是明艷。林脩連忙迎道,“不知叔度怎么閑來無事看我這閑人了?”巫醫解下披風,與林脩坐于被爐之前,接過路燭遞過來的茶,暖了暖手,“你這閑人實在閑極才多管閑事吧,讓你不得與李溙聯系,還薦人過去?!?/br>林脩聽得,問道,“莫非符先生已經尋到洺宣了?”“除了他還有兩個小醬油瓶呢”,巫醫似帶著點指責,又似覺得好笑般。林脩想著符先生定是能幫到洺宣,便稍放下心,遂帶上點嬉笑之色,“我又沒有和洺宣親自聯系,也沒去尋他,這點小事,還用得著勞駕巫醫嗎?”巫醫聽得便帶上些氣悶,“還有一事,李大人來年應會領尚書之職,與你說一聲?!?/br>林脩聽得李溙消息,自是欣喜,可想到這消息書信什么,或入職時也會道聽途說,心中玩笑之心更深,“哦,這消息巫醫書信傳與我就是了,這雪天的還跑一趟,多讓人心中過意不去?!?/br>抬眼瞥了瞥巫醫郁氣更深,卻還故作不屑道,“我可是為了提醒你莫要因小失大,不想我費的那般力氣白搭而已?!?/br>林脩見好就收,正色道,“自會謹遵巫醫囑咐,不知叔度此來還有他事?”巫醫似是別扭了一番,“此番自是也想來看看你和那個小白癡的,反正這冬天在家也只是窩著”,說著似是有些疑惑,“難道小白癡平日沒和你在一處?”林脩瞧他這副模樣,擺明就是想著朱小少爺的,說穿了也不會承認倒惹得惱羞成怒,便也不點破,“阿然家在介休城中,自然是不能天天來我家啊”,心里暗暗偷笑,便也識趣道,“不過既然你來了,自也是要將他叫來陪你的嘛”。巫醫想說這是當然的,又覺得掉價,想說才不稀罕那個小白癡,可又說不出口,于是只得哼了一聲。林脩讓路秋去請朱小少爺過來,心中不禁想著,不知朱小少爺會不會也像巫醫這般,怎么也得別扭一番,也不枉費傷心了那么久;可巫醫這般過來,又這般別扭,也不像會示好的樣子,不會到頭來又是一場空吧。卻說朱小少爺在聽得林脩尋他過去后,問路秋是怎么回事,路秋大概也是知道一點朱小少爺暗思巫醫的事,但也沒多想,就照實說了。若說朱小少爺有什么想法,雖有點不甘,但那份想見的迫切之心卻怎么也按捺不住,只得很沒出息地屁顛屁顛跟著路秋過來。待推開林脩書房的門時,只覺手都有些顫抖,朱小少爺也只當路上被凍的。有著狂熱信仰的人,當感受到被神祈眷顧時的那種莫名欣喜,大概也差不多了。在朱小少爺心中,巫醫便是如那最好的白月光,自己只是那眾生中最俗的一人罷了,只要握得一縷就好。當終于推開門,那吱呀一聲,也仿佛受驚了一般,朱小少爺又像變得有些怯縮了,只是很安靜地走過去,坐在林脩的邊上,低著頭,連多四處看一眼也不曾。巫醫看到朱小少爺本想說些什么,見他這副模樣也有點頓住了。心中情緒還是很復雜的,他自然知道朱小少爺心性單純,頭腦簡單,本也不想如此傷他,只是那些話就那么說出來了。當見他那般什么也不顧說出那番話時,巫醫覺得自己應該是做得過了,心里開始慢慢地愧疚、酸澀、心疼起來,這些本來淡淡的情緒在他們離開以后卻發酵得越發濃烈。在接觸過那么多的百轉千回、皮里昏黃后,那種簡單、直接,十分的善意與率真,恰恰像扣住自己臉譜轉換的死xue,雖然傻了點,白癡了點。林脩見得氣氛這般滯澀,隨給兩人說去外面拿些吃食與酒過來,也好讓兩人把話好好說清楚。林脩起身時,卻見衣服被扯住了,朱小少爺懷著忐忑地眼神看著他,要求助般,沒法林脩只得悄悄在朱小少爺耳邊說了句話,讓他安下心來。只見朱小少爺聽了那話后,倒沒那么拘束了,也多了些平日的神采。第18章第十八章秋風落(三)待林脩離開時,兩人之間似稍輕松了些,又似更緊張了些。巫醫向朱小少爺那邊移了移,然后又似不經意地抻了抻衣衫,才說道,“阿然,上次的話——是我過分了?!?/br>朱小少爺聽得,心里還是高興的,只是想到,這么多時間的折磨,就這么句輕巧的話打發了,怎么著也是過不去的,遂還是低著頭,一言不發。巫醫見朱小少爺這般,琢磨著還得說些什么話,可是又說不來,只好盯著朱小少爺的腦袋頂發呆。林脩算得時間差不多了,進來時便見到這番光景,朱小少爺像只有點委屈、有點強抑制住撒歡的小狗一樣蹲著,巫醫撐著下巴就那么發呆地看著他,莫名覺得很是喜感。讓路秋將吃食與酒品擺上桌后,就讓路秋下去把門帶上了。林脩坐在他們對面,給他們布好酒食,對著朱小少爺說道,“阿然,這可是阿素親手做的吃食給我寄過來的。阿謹在信中說,他在學堂學完后想去錦官城中正意居酒樓學廚藝,平日就休息的時候打下手。不過他在吃食上倒像是蠻有天分的?!卑殉允骋化B一疊細細地擺好,又繼續說道,“幸好是這大冷天,要不這些吃的定要壞了?!?/br>取了三只青瓷盞,與三人分別滿了酒,“這酒也是阿謹給我捎來的,雖然家里也出了酒,不過阿謹的手藝還是不同的?!彼查g三人只聞得一陣清香溢滿了房間,還未飲得醉了,便像要嗅得醉了般。巫醫端過酒杯,抵在唇邊,似在嗅酒,又似在發呆想些什么,朱小少爺倒像有些緊張似的,還未反應,就先盡了一杯。一杯酒下去,倒似面色有些漲紅了,膽子也大了些,腦袋也糊涂了些,“阿謹的手藝又長進啦,這酒和這邊的倒有些不同,更是清新綿柔。阿素做的吃的定也要多吃才好?!闭f完對著林脩與巫醫傻笑一下,笑了后又覺得不對,自顧自吃了起來,搶過林脩的酒壺又自斟了一杯。林脩拿筷子輕輕敲了敲朱小少爺的手,像巫醫那邊使了使眼色,朱小少爺瞧得巫醫的酒杯空了,明白了林脩的意思,不禁緊張得咽了一下口水。自己又盡了一杯像鼓了些勇氣后,給巫醫也斟滿了一杯,不過還是有些灑了出來。巫醫伸手穩住了酒壺,手既然覆在了朱小少爺的手上,就用手指抹了抹朱小少爺的手背,還是很滑嫩的。朱小少爺卻只像傻了般,也忘記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