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晞,你對他來說,確實是不一樣的??墒?,你也千萬不要往心里去。你不一樣的原因,是因為,他能主動去喜歡,而又不會離開他的東西,只有你而已。從小到大,只要他喜歡的東西,爺爺都會想方設法地剝奪。因為爺爺說,他要讓阿止變得完美無缺。一個完美無缺的人,就必須無欲無求,也不能有任何喜好?!?/br> “你們怎么能這樣對他?”溫晞終于忍不住了,哭著斥責談雁芙,“他是一個活生生的人,不是你們手里的工具!” “不是我們,是我爺爺而已?!闭勓丬轿⑿?,這么多年來,她的臉也只會這一個表情了,連悲哀的表情都忘記怎么擺,“阿止在談家過著什么樣的生活,我就在談家過著什么樣的生活。我知道你今天,一定會罵我冷酷無情??晌液桶⒅?,我們就像兩只蚌。我們本來也有一顆柔軟的心,但卻不得不長出堅硬的殼來保護我們自己。如果沒有這層堅硬的殼,我們早就在談家瘋掉了?!?/br> 溫晞怔然。 她對談雁芙的怨恨,剎那化為烏有。 “美國最頂尖的眼科醫生,我已經聯系好了,我會找我最信得過的人,帶你去美國動手術。溫氏最近和上游的供應商鬧翻了,所有手頭的項目都陷入停滯。我會搞定那些供應商,讓他們重新以最低價給溫氏供應原材料。這樣一來,你mama就要欠我一個人情。我會用這個人情,送你回溫家。哪怕是看著我的臉面,溫家以后,也不敢再有人欺負你的?!?/br> 談雁芙緩了口氣,才對溫晞說出了最后的請求:“溫晞,我不是什么大善人,只是一個自私的jiejie。我為你做這些事,不為了其他,只為了我弟弟。我求求你,求你以后不要出現在他面前。如果日后和他不小心相遇,我求你,就把他當成一個無關緊要的陌生人?!?/br> “那如果,我今天不接受你所有的施舍,我是不是就可以拒絕你的請求?”溫晞一秒都沒有遲疑,告訴談雁芙,“我不需要手術,也不需要回到溫家。因為以后,如果我有機會和哥哥重遇,我會不惜一切代價,告訴他真相?!?/br> 她說完,就想起身走人,卻被談雁芙猛然按住了肩:“你以為我求你這些事,是為了我自己?如果阿止因為你,想起了在溪東鎮的一切,你知道他會怎么樣吧?他會再一次選擇自殺!你如果不想逼他去死,你就絕不能讓他再見到你,絕不能讓他想起這些!” “還有,你告訴他真相,又是想怎么樣呢?你還想要什么?你是想讓他娶你,和你永永遠遠在一起嗎?那我不妨直接告訴你,在談家,也沒有什么愛情可言,婚姻都是用來等價交換的籌碼。你是溫家里最不受寵的小輩,爺爺是絕對不會讓阿止娶你的。你現在才這么小,別以為現在偶然的動心,就是一輩子了。等你眼睛好了,回到溫家,有不一樣的社交圈了,要不了多少時間,你就會喜歡上別的男孩子,把阿止忘掉的?!?/br> …… “手術中”的三個醒目的字眼,赫然亮起。 守候在手術室外,身穿婚紗的溫晞,腦子里卻滿是談雁芙的聲音:“你要記得,今天都答應了我什么,溫晞。我治好你的眼睛,送你回溫家。但至此之后,你就要把阿止當成陌生人,一輩子也不要出現在他面前?!?/br> 溫晞16歲的生日,她的眼睛終于在美國徹底治好了。 當她眼前的紗布被揭開,重新看見光的時候,她泣不成聲。 醫生和護士們都以為,她是喜極而泣。 只有她自己知道,那是絕望到極致的慟哭。因為他們都不知道,她付出了她“最喜歡的男孩”這樣沉重的代價,才得以重見光明。 談雁芙本斷言,有了新的生活,她就會很快忘了談行止的。 但談雁芙錯了。 她不僅沒有忘記他,記了他整整十年,還不顧一切地重回到他身邊,因為這一段她無法放下的往事,義無反顧地嫁給了他。 坐在溫晞身旁的聶子騫為她遞上紙巾,輕柔哄她:“晞晞,別哭了。他會沒事的?!?/br> 而她沒有接過紙巾,任由無盡的眼淚將她湮沒。 她不是在為尚在手術室的談行止哭泣。 她只是在悲悼那個被談行止遺忘的夏天,為那個只屬于他們兩人,卻再也回不去的夏天而哭泣。 *** “An,你醒醒啊。An,你別睡了?!?/br> 仿佛從一個長長的夢中被Lightman喚醒,談行止猛地睜開了眼睛。 他嗅見了醫院的消毒水味,也聽見了點滴“滴答滴答”滴落的聲音。 但他偏偏什么也看不見,眼前一片漆黑,連一絲光都見不到。 但他沒有放在心上。 他現在唯一關心的事,只有溫晞。 “An,你還好嗎?”Lightman的聲音依然從耳朵里的微型耳機傳來,“他們剛給你動了手術……你現在先不要激動?!?/br> “我在昏迷的時候,聽到的聲音……就是被我jiejie清除掉的初代數據……就是我曾經在溪東鎮的錄音……是這樣嗎,你告訴我,是這樣么?”他激動地追問Lightman,喃喃自語,“是我,把她忘了,把她忘了……我怎么能把她給忘了……我不應該,把她給忘了的……” “An,”在他昏迷時,陪他一起見證一切的Lightman安慰他,“這不是你的錯,你也不想的?!?/br> 談行止痛不欲生地抱住了頭,萬箭穿心的疼痛比身上的任何一處傷都難以忍受。 一切本就有跡可循,但他全然沒有注意。 原來,她每天8點08醒來,每天早上做的那碗小餛飩,是因為他當年賭氣的氣話。 原來,她做的那道荊芥燉魚,溫奶奶早就給他做過。 原來,她手上那條抽絲的紅線繩,是他曾送給她的。 原來,她在和他跳舞時,突然失態,是因為他曾經許下的諾言。 原來,她在醉酒時叫的那聲“哥哥”,不是溫煦,而是她。 而一年半以前,當她帶他重回溪東鎮時,他聽見與她相識的街坊們都叫她“念念”,他好奇地問她:“為什么他們都叫你念念?” 她那時沒有回答,他以為她沒有聽見他的問題,便也不再追問。 但原來,是因為他18歲那年,帶她逛集市時,每走到一個鋪子,就笑著問她:“念念,你要這個嗎?” 從此,集市里所有和溫晞熟識的街坊們,都知道她還有一個小名,叫“念念”。 念念,那是他為她取的名字。 她對他的不離不棄,對他的體貼備至,都有了合理的解釋。原來,她一直是,為他而來。 她本該是他的念念不忘,卻被他冷眼相待了整整三年。 他不敢想象,這三年多的時間,她是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