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在哪里。

    “只是想和大家說說話，因為我太孤獨了。盲人的世界，因為看不見東西，總是會有點無聊?！毙炀d問，“今天特地打扮了一下，才和大家上來說話?！?/br>
    他站起身來，轉了個圈，將自己穿的白裙子展現給大家看：“我最喜歡的一條裙子，一般不怎么穿。很重要的時候才穿。人死之前，還是應該好好打扮一下，走得要體面?！?/br>
    轉完圈，他摸索著，在身旁拿起事先準備好的小刀，對著鏡頭晃了晃，然后用力地割開自己的手腕?？谧与m淺，但也剎那間溢出鮮血。

    冷汗瞬間滲透了前胸后背，讓溫晞瑟瑟顫抖。她從衣服口袋里掏出狂震的手機，接起后，回答那頭和她一樣焦急的葉渺：“我看見了，他在用微博直播。網警能不能追蹤到他現在的IP地址？”

    聽見“IP地址”這幾個字，談行止想起了什么，也打電話給言風清。

    幸虧言風清馬上就接了：“怎么了，大佬，又有啥事？”

    “幫我定個位，有一個孩子要自殺，”談行止加重語氣，“我沒開玩笑?！?/br>
    “不會是……現在在微博直播那個？你等等，我馬上找?！?/br>
    溫晞和談行止兩頭在打電話，徐綿卻繼續在鏡頭里笑：“我只是想最后和你們解釋一下，我從沒有想傷害過諾諾，它是我唯一的朋友，因為只有它可以接受穿裙子的我。為什么男孩子就不能喜歡穿裙子呢？我只是喜歡而已啊?！?/br>
    “靠，不會吧？”言風清在那頭驚呼，“他這個IP定位在加拿大哎。他用了梯|子|吧？”

    談行止愣然，看向屏幕里的徐綿：“能黑進他的手機找定位嗎？”

    “這有點困難，我試試看?！?/br>
    “以前，我也不是個瞎子。就是因為3年前，我的同學在我課桌里翻到了裙子，他們一起嘲笑我，打我，把我的眼睛打得看不見了?？墒?，他們照樣可以繼續過他們的人生，可以繼續好好去上學，只因為他們是未成年人，不用負責。但我，在瞎了之后的每一天，我不敢再邁出家門一步。因為，我怕你們都會像他們一樣，嘲笑我，打我，但我卻沒有辦法好好保護我自己?！?/br>
    “不可能馬上查到，他自己都處理過了?！毖燥L清嘗試后回答談行止，“等真查到了，他也沒救了?！?/br>
    談行止重重嘆氣，大腦飛速運轉。

    總應該還有其他的辦法的。

    “是因為諾諾，我才敢走出家門，才敢去盲校上課。因為它告訴我，它會保護好我?！毙炀d從身旁抱起諾諾，在鏡頭里展現給大家看，“諾諾它沒有救了，它活不長了?？晌也荒苁ノ椅ㄒ坏呐笥?。既然這樣，不如我帶它一起走。反正，除了它，所有人都覺得，我這個變態就應該死?！?/br>
    “為什么，你們明明可以去報道校園霸凌，明明可以去報道那些被破壞、被占用、根本沒有設計好的盲道，報道那些沒有語音播報的電梯，報道那些沒有給盲人提示的路障。明明有這么多可以報道的話題，可你們，竟然只想報道我的異裝癖？”

    “我知道了，因為那樣才能吸引眼球，那樣才能吸引流量?！毙炀d彎起唇角，“那么，讓我來滿足你們。我的死，一定能取悅你們。”

    “再見了，陌生人們?！彼罩Z諾的爪子，在鏡頭前揮了揮，就結束了直播。

    LED大屏黑了一下，又切回了明星的生日應援。

    而溫晞的手機從手中滑脫墜地，嘴唇變得烏紫。她想要跑去找徐綿，但又無計可施，不知道該往哪里跑。

    “諾諾脖子上剛戴的是什么？是不是定位項圈？”談行止突然發現了關鍵，上前一步扶住身形不穩的溫晞，提醒她，“快問小綿的mama要定位，快??！”

    被談行止點醒的溫晞，從地上拾起手機，趕緊打給小綿的mama：“喂，小綿mama，你手機里有沒有諾諾的定位？你快查查看?！?/br>
    “找到了？好，你發給我，也快點發給警察?！?/br>
    接到定位的溫晞看清楚了位置，對談行止指了指身后的方向：“他在天輝大廈那棟爛尾樓?！?/br>
    生死攸關，兩人便也顧不上之前的紛爭，共同跑向天輝大廈。

    ***

    談行止跑得比溫晞快，先一步跑到了天輝大廈。這棟爛尾樓已經建了20多層了，因為開發商資金斷裂，爛尾了快有4年多。

    電梯沒有建好，談行止只能一層層找過去。跑到了15層，他聽見了微弱的狗叫聲，忙循著狗叫聲跑了過去。

    漆黑的房間里，只有一支蠟燭散發著幽眇的光，只不過這支蠟燭也馬上要燃盡了。

    小綿抱著諾諾，斜靠在墻角，察覺到有人的腳步聲，警覺地豎起了手里的刀子，問：“誰？”

    “徐綿是嗎？”談行止放輕了腳步，邊嘗試靠近他，邊發微信告訴溫晞小綿在15樓，“你認識溫晞吧？我是她的朋友，是她讓我來找你的?！?/br>
    聽見“溫晞”的名字，小綿昂起頭，但還是握緊了刀子，激動地喊：“我都說過了，叫你們不要來找我！我太累了，我只想休息了！你別走過來了！”

    見他這么激動，談行止只好停下腳步，岔開話題：“好，那我不過來。你今天穿裙子很好看，不知道你的裙子是什么牌子，能告訴我嗎？”

    小綿笑了：“虛偽！你明明覺得我穿裙子很丑吧？大家都覺得我穿裙子，滑稽又可笑?！?/br>
    “你為什么非要管其他人怎么說？”談行止蹲下身來，脫下鞋子，想要無聲地走過去，“不要在意別人怎么看，做你自己就好。至少我覺得你今天很美?！?/br>
    少年頓了一秒，就聽見溫晞的聲音響起：“小綿，我是晞晞jiejie?！?/br>
    談行止轉過身，和溫晞對視。她指了指小綿，用手勢和眼神示意談行止，讓他偷偷過去搶下小綿手里的刀，而她繼續講話分散小綿的注意力：“你不是說，想要我和子騫哥哥帶你去冰雪世界嗎？你今天去那里玩過了嗎？冰雪世界好像今天很早就閉館了啊?！?/br>
    “嗯，”小綿乖巧地回答她，“我本來想在那里離開，因為那里最干凈。但是它沒有開門，所以我走來了這里。去其他地方自殺，會影響別人做生意。這里，比較好?！?/br>
    溫晞看著談行止逐漸逼近小綿，心懸到了嗓子眼：“小綿，你都沒完成你的心愿，至少也要等去完冰雪世界再說啊。你把刀先放下，和jiejie先回家，睡一覺，等睡醒了，jiejie就帶你去冰雪世界?！?/br>
    “jiejie，我只是想死在那里，并不是想去那里玩?！毙【d把刀尖對準了他的胸口，“本來我可以慢慢離開。但是，被你們發現了，我只能現在走了?！?/br>
    “等一等，小綿！”溫晞心驚膽戰地喝住他，“諾諾它不想走啊。它明明還有希望活下來，明明手術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