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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閉關時間是晚上6點,只有不到一個小時時間了。 看瞿清在愣神,季風直接拉著她校服的衣袖,帶她直奔生物館的海洋區。 海洋區并沒有真正的水生動物。 瞿清記得她來的當時還有一些活的魚類,養在各種魚缸里。其余的,則是在整間刷成海底世界的藍色房間里,從屋頂高高低低用線垂落下來的各色的大型魚類及水母的模型等。 相比于現在新興發展起來的海洋館水族館,很是簡陋。 瞿清有些疑惑地看向季風。 完全沒懂他為什么要帶她來這里。 總不是……要讓她寫什么觀后感吧。 腳下已經有了要溜的趨勢。 季風卻依舊抓著她的袖口不松手。 瞿清掙了兩下沒掙開,憤憤地抬頭看少年。 “你帶我來這干嘛?” 少年手下力道不松,垂眸看著她,眼底有一絲探尋:“你以前來過這里嗎?” 這是什么問題,瞿清用一種“你不正?!钡难凵窨此谎?,有些好笑:“幾年前,堯光市的中小學生誰沒來過???” “你記得自己什么時候來的嗎?” 瞿清想了一下:“六年級?我剛轉學過來的第一個月就來過了。那時候還要寫心得感悟?!?/br> 看季風眼底還帶著一絲探求和忍耐,瞿清猶豫了:“你、你沒來過???” 那她剛剛是有點囂張了。 想了想,瞿清試著找補:“沒來過其實也沒什么,和現在差不多,就海洋區這里,那時候擺了點魚缸,里面是各種常見的或者新奇的魚。我家以前在海邊,見的多了去了?!?/br> 原本是想安慰他的……怎么反而越像變相炫耀了…… 瞿清噤聲,移開視線,撓了撓頭,視線瞥到一旁的休息區的曲線型建筑,既算是分隔的圍欄,又可以當做長座椅。 這個區域她印象很深,之前上面還有她“亂涂亂畫”留下的罪證。 整條圍欄變化很大,當初只是配合背景被漆成海洋藍,可以讓參觀的小朋友自由在一側畫畫,現在整條幾米長的休息區,都變成了漸變的藍色。上面畫的是一些海洋和生物演變的過程圖。 瞿清記得自己原先畫得很丑,卻還迷之自信地畫在最開頭。 她畫的是一片樹葉,那是她當時喋喋不休給一個才認識的小伙伴畫的。 就在…… 這里。 瞿清的手指和視線都緩緩落在長座位開頭,那里畫的是一只博物館里常見的海洋生物的化石。形狀酷似一片樹葉……那是她最初畫在這里的那片樹葉。 她記得很清楚,當時還有班上的同學嘲笑她海洋里怎么會有樹葉,可是現在……其他人畫的痕跡都已經消失了,而她畫的樹葉,以另一種更生動更有生命力的形象出現在這里……不知道多少年。 瞿清無比確信這就是她當初畫的那片樹葉的輪廓。 她一時有些激動起來,季風早在她蹲下的時候就松開了她的衣服,此刻她的手下意識的拉住了季風的衣袖下擺,晃了晃:“哎哎哎!這最開始是我畫的!居然還在誒?!?/br> “嗯?!奔撅L反應很平淡。 瞿清卻也不在意,全部注意力都被這片樹葉吸引,唇角不自覺掛著笑:“我記得那個時候我還被人嘲笑了。沒想到,過去這么多年,只有我這片樹葉留下來了?!?/br> 說著說著,瞿清突然想起一件好玩的事。 “給你說個好玩的事。我記得我那時候才轉學過來誰都不認識。第一次來這里的時候,我們班同學都興奮得不得了,我可是真正在大海里游過泳、跟著我爸下海收過網的人,這種小魚小蝦我都看得不愛看了?!?/br> “我那時候遇到一個小弟弟,才這么高,”瞿清在自己眼角的位置比劃了一下,“他有只眼睛受傷了,包了紗布,一個人呆著這里,也沒人跟他玩。我剛好無聊,就陪他玩了一會兒。就因為他,我才在這里畫的那片樹葉。哦,對了,我還在他衣服上畫過畫呢?!?/br> 瞿清笑著抬頭,卻看少年目光灼灼地看著她。她有些尷尬地起身,移開目光:“不過,我后面也沒見過他了,不是一個學校的。希望他即便只有一只眼睛也能活的很快樂吧?!?/br> 海洋區里亮著幽藍色的光,光影配合下,倒真有幾分簡陋的海底世界的模樣。 “這些,”季風卻忽然開了口,聲音像是順著彎彎繞繞的通道口吹進來的風,帶著濡濕的氣息,倒真有幾分大海邊的感覺來,“是我在少年宮當志愿者的時候,斷斷續續畫上去的?!?/br> 瞿清愣怔了一下,收回目光看他,似乎沒懂他的意思。 季風的視線卻緩緩落在了面前的長幅畫作上。 “小學的時候,我在這里碰到過一個女孩,她告訴我,她最近在研究怎么把樹葉做成書簽,讓他們既保存了當下季節的樣子,又不會干裂,還沒有成功?!?/br> “那時候,我很封閉,不喜歡和同齡人一起玩,也為此遭人討厭。不小心弄傷了眼睛。在這里畫畫的時候,她主動向我走過來?!?/br> “她對我說‘你知道人為什么會有兩只眼睛嗎,還是對稱的兩只’,她說那是為了看到更準確的距離和方位?!?/br> “她說,我一只眼睛看不到也沒關系,因為這樣反而可以更專注,看到和別人不一樣的世界?!?/br> “她還送了我一片樹葉,在這里留下了一片樹葉畫,”季風抬手指座位,視線落回到瞿清臉上,“還因為怕被老師罵,把手上的顏料都擦在了我身上,跟我說那是送我的手指樹葉畫?!?/br> 瞿清半張著嘴,聽著,心底越懸越高。 明明很熱的天氣,她卻覺得背后生出了一層冷汗。 “你、你……你是……” 瞿清上下掃了掃比自己高一頭的男生,完全沒有從前的影子。 又或者說,她壓根不記得當時那個小男孩的長相了。 你了半天沒說出話來,瞿清臉色有些垮,抬手保護性地捂住胸口:“我我我心臟不好……你別嚇我啊……” —— 瞿清轉來堯光市的那年,跟著全校師生來過少年宮。那個時候,她碰到過一個一只眼睛貼著厚厚的紗布的很安靜的少年。 她記得—— 當時自己憑借生活經驗侃侃而談,給人家講魚,講各種魚的品種和生活習性。這些都是瞿仕為租船出海的時候,講給她聽,或者帶她看過的。 那時候看那個男生乖乖巧巧實在聽話,她忍不住吹了不少牛。 還指導人家的視角和畫畫…… “你知道人為什么要長兩只眼睛嘛?” “而且還是對稱的?!?/br> 其余細節記不清了,但是瞿清當時侃侃而談的模樣卻忽然像是生長在了自己腦海里一樣。 “你怎么知道這些的?”男孩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