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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網劇啦,你給我簽個名唄?我要to簽!”這男律師聲音不小,轉瞬招來其他人的注意,紛紛拿著小本子排隊過來找湯臣簽名合影。湯臣未發一言,面前已經塞滿了各種筆記本,只能認真在上面簽起名來,眼看著這好好的一家律所就要變成粉絲見面會,方律師辦公室的門卻在這時開了。周如詩從里面走出來。按理說以周如詩現在的人氣,如果湯臣是個竄天猴,那周如詩絕對是節日大禮花,還得是一百響朝上那級別的。然而奇怪的是,前一秒還表現得愛八卦愛追星的律所眾律師,在看到周如詩出來后,竟是刷地一下作鳥獸散,全都躲得遠遠的,好像她是洪水猛獸。“那個……可以等一下嗎?”周如詩出來之后直接往律所外走,完全將蹲守在旁的湯臣視若空氣,即便是湯臣在后面出聲叫她,腳步也絲毫沒有停頓。湯臣只能追上去,跟著她進電梯。周如詩氣場這么強,論資歷又是湯臣的前輩,一時間湯臣也不知道怎么開口。于是這種時候,就需要氣場更強,資歷更老的來壓制。可惜,并不是每一個后輩都像湯臣這么軟,就像周如詩,管你是什么望月宗主,她眼里永遠只有一個老大,哪怕你是她老大的老大,也敢當面無視!“想知道找到應龍的方法嗎?”望月宗主漫不經心地開口。周如詩終于有了反應,回過頭來。“果然,又失了他的蹤跡了?!?/br>周如詩本來就對望月宗主沒有好印象,此時更是看他不順眼了,冷冷地問:“你想干什么?”望月宗主也不繞圈子,直接道:“帶我們去現在的陣法師世界看看,我告訴掌握應龍行跡的方法?!?/br>午夜接近零點。薊城白日的喧囂已落下帷幕,大部分街區道路上都是空蕩蕩的,看不到什么人。然而此時此刻,有兩個原本最不該出現的人,卻出現在地鐵一號線某站點的升降梯門口。“現在這個時間,地鐵應該已經停運了吧?”兩人中的其中一個小聲問,正是湯臣。周如詩卻不答話,事實上只要能不說話,周如詩都不會搭理湯臣,顯然是把對望月宗主的怨氣發泄在湯臣身上。此時她只是將手掌拂過電梯按鈕的位置,原本已經關掉的電梯頓時亮起了提示燈,向上箭頭閃爍,升降梯很快露出地面,緩緩打開門。“快點,趕不上車我可不負責?!敝苋缭娐氏茸哌M電梯。湯臣拿出手機看了眼,還差十分鐘就是半夜十二點。這個時候真的還會有地鐵嗎?升降梯一點點沉入地底,再開門時,空無一人卻燈火通明的地鐵站呈現在眼前。出了電梯,周如詩一言不發地向著地鐵閘門走,然后在湯臣震驚的目光中,居然從包里掏出一張交通卡,在上面刷了一下,閘門開放后,默默走了進去??茨莿幼?,這哪里還像是一個出門需要助理簇擁的影后啊,簡直比上班族還要嫻熟。湯臣沒帶公交卡,只能跑去自動售票機買票,可是在選擇目的時,他卻卡住了。這該怎么選???想來想去,只能買一張目前薊城地鐵能售出的最貴的車票。等湯臣過了地鐵閘門,周如詩已經站在候車位,湯臣左右看看,確定整個鐵站里只有他們兩人,疑惑道:“難道每天想要去陣法師世界的人這么少么?”周如詩鄙視地看湯臣一眼,這次卻紆尊降貴地給他解答了:“陣法師可以用傳送陣,誰會用這種方法?這零點末班車是給初學者用的,只有每年陣法書院開學和放假時客流量才比較大?!?/br>從小宅在家里遍覽各種電影的湯臣在腦內興奮道:“宗主宗主!這好像哈利波特的設定??!九又四分之三車站!霍格沃茨魔法學校!”然而每次都會在湯臣談起各類設定時表示嫌棄的望月宗主,這次卻出乎意料地沒有反駁,只淡淡道:“既然九州的陣法師世界已經和普通人世界徹底隔離,九州以外也未嘗不會發生類似的事?!蹦硞€鐵桿哈迷就要激動哭了,誰知望月宗主又補了一句:“不過里的故事,看看便罷?!?/br>地鐵站內懸掛的公告牌顯示還有一分鐘到午夜十二點,湯臣聽到了地鐵進站的呼嘯聲,終于,在電子時鐘跳到00:00:00的一瞬,地鐵緩緩停下,車門無聲打開,一切都很正常,和普通時間段里運營的地鐵班次沒有任何區別。甚至在兩人進入地鐵后,那聲滴滴的關門提示音都和平時一樣。地鐵重新開動,周如詩找了個位子坐下,居然拿出手機開始玩打地鼠,很明顯不想和湯臣聊天。湯臣以前很少有機會乘坐地鐵,因為母親總是擔心地鐵里擁擠,而且空氣不流通,容易讓他犯病。此時坐在空蕩的車廂里,耳邊只有車軌的撞擊聲,湯臣有點出神。距離母親去世,望月宗主附在他身上,其實才只是過了不到一年的時間,然而他的生活卻在這一年里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他擁有了健康的身體,可以毫無忌憚地奔跑跳躍,他擁有了自己的事業,可以不再向家里伸手要錢。他甚至在一步一步揭開母親留下的秘密,而不用像那個曾經的自己一樣,即使心有懷疑,也不敢去觸碰真相,只知道做一個躲在殼里的蝸牛。而這一切都是拜一個人所賜。湯臣下意識摸了摸心臟的位置,雖然只能感覺到自己的心跳,可是卻好像同時通過這心跳聲感覺到另一個人的存在。地鐵乘了太久,一開始的興奮勁過去,湯臣在那規律的車軌撞擊聲中眼皮發沉,最后竟是睡了過去。他做了個奇怪的夢。這次他沒有再像前幾次那樣變成四只腿的毛團,而是以人的姿態,拖著曳地長袍走在一條漆黑的地下隧道里。周圍那樣安靜,好像每一粒塵埃都被歲月塵封。他以陣術喚起火把,火光映亮了墻壁上的畫,那凋零褪色的顏料彰顯著時間的流逝,卻依然不能模糊墻壁上男人英俊的容顏。他伸出顫抖的手,輕輕撫上男人的臉,可是觸碰到的卻只有冰冷的石墻。隧道終于走到了盡頭,那只有一個男人和一條狗的壁畫圖卷卻也同時到了盡頭。最后一張圖,在男人躺進石棺的一刻,戛然而止。而那壁畫中的石棺,就安安靜靜地擺在隧道盡頭,七顆棺材釘,顆顆釘死,一個活口不留,成就永不超生陣。而在那石棺上,有八個狂放潦草的刻字——千年空等,一朝荒夢。湯臣突然醒了,他是被望月宗主叫醒的。“該下車了?!?/br>湯臣還有點回不過神來,總覺得被夢境里那悲哀絕望的情緒感染。他摸了摸臉頰,竟然是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