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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一直是這樣,我懷疑是城主出事了?!?/br>他的工布朵吃了一驚,微一轉念,便有些擔憂地問道:“你可確定了?那位城主可不是什么好捏的軟柿子,他這一去失了蹤跡,還落入敵手,難道我們碰上個硬釘子?若是此時我們有動作,影響了大局如何是好?”茗朱與他的工布朵從小一起長大,感情不可謂不深,可是總覺得他的腦子有點不清楚,說話辦事都沒什么條理。但他還是不愿意傷了彼此的顏面,因而耐心地解釋道:“那倒沒什么,根據當年傳過來的消息,他們占地不過是那邊山谷加上山陽一帶的林子,能有多少人,你自己估算也估算得出,我們又是多少人?何況我聽說那位首領本人便是亞獸,從而也偏信亞獸,難道比得上我們這支全是獸人的隊伍?世上像海珠城主一般的亞獸能有幾個?小節而已,不傷大局,你實在是多慮啦?!?/br>茗朱的工布朵聽了,略微放下一點心來,可是不知為什么,聽著外面遠遠近近的悶雷聲,他總是心里有種不祥的預感,仿佛有什么不好的事將要發生一樣。而第二日晚上,就在距離那傳說中主帳所在地越來越近,只剩下不到一天的路程、所有人都緊張起來的時候,路達悄無聲息地在茗朱的故意放水下,趕上了他們,并且潛入了茗朱的帳子,兩人合計一番后,路達喬裝而出。轉過身的時候,路達眼底一片冰冷——茗朱把他當傻子,想利用自己去對付卡佐和自己隊伍中黑鷹的殘余勢力,那么正好將計就計……他要為阿姝和自己報仇。華沂這一宿,卻是夜不能寐,好容易到了半夜睡著了,又不知做了什么夢將他驚醒過來,他猛地坐起來,脖子上一松,一聲輕微的落地聲響起。華沂低下頭,卻發現當年長安送給他的、被他一直穿著線掛在脖子上的珠子不知什么時候斷了線,圓潤的珠子滴滴答答地滾到了地上。華沂心口一涼,盯著那顆珠子,幾乎連氣也要喘不過來了。隨后,他忽然穿上衣服,也不去管斷了的線,只是撿起珠子貼著心口放好,大步走出去,驚動了門口的侍衛。華沂面沉似水地吩咐道:“把人都叫起來,我給一炷香的時間,到我這里集合,連夜趕路,殺他們個措手不及!”侍衛呆了一下,迅速領命去傳令。華沂將手按在心口上,深深地吸了口氣。他在不知不覺中做出了和路達一樣的動作……仿佛是那些掛在心口上的東西,就能讓人感覺到來自自己軟弱的心的力量一樣。第91章華沂在原地轉了兩步,隨即招來了另外一個侍衛,下了第二個命令:“從現在起,擅自來營地的人全部就地正法,不管是誰??姑囊员撑颜撎?,在外不比以往,叫那些沒規沒矩的東西都給我仔細掂量掂量自己的腦袋?!?/br>他為人從來八面玲瓏,極少這樣疾言厲色,侍衛被他帶著冰碴的話音嚇得一哆嗦,聞言立刻轉身便走。正是夜涼如水。且說那路達與茗朱,兩人日日暗中接洽,各懷鬼胎,茗朱并不坦誠地將其具體計劃透出,路達也并不把自己藏身之處坦誠。這日才送走了路達,茗朱便聽見了華沂的兩道命令,頓時措手不及了一番。他站起來,在帳內里里外外地足足轉了三圈,熱著的腦袋才慢慢冷卻下來。茗朱這長老當得名不正言不順,他談不上有什么功勞,更不用說資歷,不過是華沂為了打壓黑鷹安撫布冬才將他調上來的,自己心知肚明這一點,又是小心謹慎的性子,因此在華沂面前從來都是默默無聞,但求無過、不求有功。竟是沒想到華沂忽然來了這樣一手……若是路達被人發現了,將自己也咬出來,在這個節骨眼上,王會怎么想?茗朱想趁亂鏟平卡佐的勢力,卻并不想驚動華沂。“叫人盯緊了路達,一定要保他離開,若是不行,那便就地殺了他,別讓他在王面前亂說話?!避齑炅舜晔?,心中忖道,眼下兵荒馬亂,若是路達死在他眼皮底下,即使王有心追查,也不會不顧大局,等打完這場仗,一切都塵埃落定了,痕跡也早被湮滅磨平了,全然不足為慮。茗朱這樣想著,深吸一口氣,又充滿自信起來,甚至腦子轉得飛快地想道——死人反正不會說話,這件事若是擺弄得當,說不定還能嫁禍給黑鷹那些野蠻人,一箭雙雕,慌什么?比起茗朱這邊自欺欺人一般呃志在必得,路達卻在感覺氣氛不對勁的下一刻,便立即想到了華沂與茗朱二人可能的意圖,當下心里一緊。說來也奇怪,他活了小二十年,從未覺得自己是那種心思靈動通透的機敏人物,此時卻覺得自己仿佛開了竅一樣,一切都一目了然起來。他與茗朱相互利用相互提防,知道此人關鍵時候肯定是要在他身后捅刀子的,因此眼見送他出來的那人聽了什么傳話臉色一變后,路達就立刻當機立斷,在路上趁那人不注意,用力在對方胸口上戳了一肘子,隨后雙手做爪,在對方彎腰的瞬間便扭下了他的膀子,提著自己的尖刀便飛身往另外的方向跑去。這樣大的動靜,很快便引起了別人的注意。華沂雖然是心煩意亂,可腦子并沒亂,早在人出發之前,他便留了個心眼,將每個人都編成大組,大組內又分了小組,每一組不過四五個人,有專人統領,權責分明,全都記錄在冊,具體到每個人,什么時間該在什么位置,幾時巡夜幾時休息,都嚴格限定了,一來方便調度,二來也是為了最大限度地把荊楚那些無孔不入的小蟲子排出去。而之后的兩道命令更叫所有人的神經都繃成了一線,路達在這個時候出現,理所當然地讓當值守衛反射一般地追逐起來。這對于華沂而言,只是個小插曲,他們露營的地方曠野千里,一覽無余,沒有一個四五個精英武士出去逮不住一個人的道理,華沂聞言沒說什么,陸泉甚至懷疑“那人有些像路達”這句話,他都沒往心里去。他縱然曾經心有天下,此刻恐怕胸中也只裝得下兩個人,一個踩著他的肝膽,一個牽著他的心腸。一行人便這樣在夜色中出發了。早在他們出發之前,在黃昏未盡的時候,荊楚便抱著他的小嵋坐在自己的帳中,桌案上擺著幾個小木棍,幼兒有些好奇地伸手去抓,都被荊楚攥住小手給壓了下來,男人將最后一根小木棍撥到一邊。他那一直沉默得像一根木樁一樣站在一邊的工布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