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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上天給他指了這么一條明路,路達覺得自己忽然就想明白了。他輾轉反側良久,一旦打定了這個主意,心里就像是一塊大石頭落了地,頓時雨過天晴豁亮,翻身躺下,這回一覺睡到了天亮。華沂派出去的人去了幾日,城門便關了幾日,城防加倍,城門一天便換三回班。好在這個冬天他們食物充足,人們冬日里沒什么農活,打獵也少,偶爾出海,強壯的少婦和亞獸也能去。就算這樣,黑風樸亞三天兩頭地過來sao擾,也讓守城的人不厭其煩,像布冬索萊木這種知道老謀深算、以及長安這樣耐心十足的還好些,卡佐卻早就忍不住了,每日讓他在城墻上往下看,看得他簡直恨不得背生兩翼沖下去廝殺一番。久而久之,生生給他憋出了一嘴的大火泡,阿葉給他敷上了草藥,此番青紅交加,便成就了一臉青面獠牙的倒霉相,供一個城的人娛樂了好幾天。華沂卻想得比較多,他心里有一個宏圖大計,開始慢慢地鋪開,一步一步地進行著。華沂與長安一同守城墻的時候,正好碰到了黑風夜襲,城上城下一片弓箭亂飛。黑風樸亞最近越來越喜歡半夜襲擊,一來白天時弓箭從上往下射是一瞄一個準,從下往上卻不那么容易,然而半夜則不同,誰也看不清楚誰,十分混亂;二來他們的獸人也有機會趁亂摸上城樓上。針對這個,手忙腳亂了一次以后,華沂就想了一個辦法,他叫阿葉連夜研磨了一種夜里會發光的草莖,涂在了城墻上,每一個順著城墻爬上來的人身上都多多少少得沾上一些。而長安站在最后面,十分沒有存在感,仿佛隱于黑暗了似的——城墻守衛為往下戳人方便,很多都配了長馬刀,這樣一來,便有時候連華沂也找不到他的人。他形如人群中的鬼魅,每一個被漏上來的敵人,無論從哪里上來的,都會發現有那么一把快得叫人看不見人影的馬刀如影隨形。一刀斬首,絕不拖泥帶水。華沂先還想親自坐鎮,看到最后,干脆坐回了避風間,一個一個地給長安數著,數到了七,這場激烈的戰斗便結束了。長安靠在避風間的石頭墻上喘了口氣,華沂便拎著一個水壺過去,從側面摟住了他的肩膀,將水壺喂到他嘴邊,玩笑道:“我看啊,以后有你在,城防守衛我也不用再過來了?!?/br>長安避過了他黏糊糊地在自己嘴邊磨蹭著擦水跡的動作,只覺得雖不是光天化日,起碼旁邊有這么多人,有些不大好意思,聞聽此言,卻立刻正色道:“你本來就不用過來的,我給你守城墻,本來就是應該的?!?/br>正動手動腳暗中占人便宜的華沂首領聽了,果然再次無言以對,險些落荒而逃,干咳一聲穩住自己的腳步,半晌才嘆了口氣,心里柔情萬千地想道,那我哪里舍得?華沂便是這樣,心里滿是欲念的時候,嘴上就甜如抹油,什么rou麻話都往外說,偏偏心里明明已經軟成了一灘水,恨不得把面前的人放在心尖上當寶貝的時候,嘴里卻什么都說不出來了。他深深地看了長安一眼,飛快地摟住他,在他的頭發上親了一口,一觸即放,轉身去吩咐城防的事了。終于,八天后,山溪最先回來了。且說他們這一路。山溪年紀不大的時候,就機緣巧合地認識了索萊木,索萊木這個神物幾乎是影響了他的整個一生,因而他有種骨子里的狡猾。山溪領了這個任務以后,第一件事便是先把他們要購買大量武器的消息給散了出去,行商扎根于大陸的每一條商道,早就打著主意要發這場戰爭的不義之財,妥妥地上了鉤,他們一咬鉤,山溪便開始了他的使壞大計。他先是秘密與幾路行商約定了地方,故意沒有按約定的時間去,算準了行商隊伍里這些老狐貍中必定有唯利是圖的,必然會有人出賣這個地方。果然,先聚在那里的行商們便被黑風樸亞襲擊了。黑風樸亞沖著山溪他們去的,沒逮著人,自然不可能把行商都殺干凈,于是便將這一群戰戰兢兢的人給俘虜了回去。山溪帶人埋伏在他們必經的一處小山口處,敲鑼打鼓地裝出聲勢浩大的樣子,將他們堵在了里面,趁他們驚慌,來了個速戰速決的單方面殺戮,順利地劫走了這群驚魂甫定地被卷進了戰爭的倒霉行商。山溪的計劃本來好好的,然而卻出了一點意外——才離開山口,他便發現了一小撮黑風的人,幸好這些人已經死了。一個男人背對著他們,手上拿著一把不知從哪里隨便撿來的缺口的彎刀,身邊跟著一頭獸人所化的巨獸,山溪示意身后的人安靜,自己從濃密的樹叢里探出頭來,正好看見那男人將缺口的刀送進了最后一個男人喉嚨里的模樣。盡管用的武器不一樣,然而那刀刃熟悉而詭異的路線,執刀人舉重若輕的發力方式,全都提醒著山溪一個人,叫他甚至忍不住脫口而出:“長安?!”男人聽到聲音,將尸體推開,詫異地回過頭來,那巨獸似是和他有默契一般,低吼一聲一躍到了他面前,虎視眈眈地盯著山溪。這男人自然不是長安——看年紀,是長安的爹還差不多,身形也相去甚遠,眼睛很亮,嘴唇有一點薄,嘴角似乎天然帶著一點笑意,看起來有點不正經,卻十分可親。男人抬手輕拍巨獸的身體,將缺口的廢刀隨意地丟在一邊,意味深長地打量著山溪,忽然問道:“你認識長安……的刀?”于是山溪除了帶回了一群鵪鶉一樣狼狽的行商外,便還帶回了這么兩個來路不明的男人——巨獸化成人,便一言不發地跟在他們身后,沉默寡言得要命。他們回來的時候,長安正在守城的避風間里,準備交接下一班的守衛,聽別人說是山溪回來,他也沒怎么在意,只是職責起見,他還是親自到城樓上看了一眼。只這一眼,長安就像是被什么東西吸去了魂似的,忽然大步往下跑去,竟然要親自去開城門。與他換班的布冬不明所以地跟下來,只見長安已經像是被從籠子里撒開的小獸一樣,一把推開了擋路的人,徑直跑了出去,大聲道:“北釋!”第61章北釋臉上半真不假的笑容總算真誠了一些,一只手按住了長安的腦門,就好像他還是個孩子似的,寵愛地在上面使勁揉了兩把,罵道:“北釋是你叫的?叫師父!”長安老老實實地低下頭,配合他隨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