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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下也差不多了,又不是什么深仇大恨,再接再厲地砸首領的面子也實在不像話。然而他心里依然是很生氣,感覺這件事華沂實在是做得大錯特錯??上г偕鷼?,也說不出什么來,過了好半晌,他實在憋不住,忍不住又質問華沂道:“你……你怎么能這么不講道理呢?”說完,他便將棒子丟在一邊,陰沉著臉轉身走了。眾人靜默了片刻,由索萊木領銜,一起來了個哄堂大笑。索萊木上氣不接下氣地問道:“首領,那么大的事,你連聲也不吭一聲,便默不作聲地把人家定下了,怎么能這么不講道理呢?”卡佐東倒西歪地道:“首領,你這不是不講道理,分明是不厚道嘛!”山溪喝多了,晃晃悠悠地站起來,搭住重新變成了人形的華沂的肩膀:“首領,你這樣不講道理,如今可怎么收場?”陸泉深思熟慮片刻,悶聲悶氣地來了個總結:“不錯,是很不講道理?!?/br>鮫人湊到他面前,指手畫腳地比劃出他一同挨揍的同病相憐:“啊啊啊,啊啊啊?!?/br>華沂一腳將他踹開:“滾,有你什么事?再去我的人門口嚎喪,就把你開膛破肚穿上薄荷葉烤著吃?!?/br>他思量了片刻,腦中突然靈光一閃,自顧自地道:“笑屁笑,都給我閉嘴!哎……我怎么覺得這事有門呢?”華沂說完,仿佛魔障一樣,抬腳便走,決斷利落得很。他一路追到了長安的住處。長安帳篷外面也是有個小院,不大,一圈半大小子高的院墻,石頭碼的,整整齊齊,里面是高低不等的一圈木樁——這是長安練習基本功用的,在這一方面,他簡直就像個初學刀術的小孩子一樣,基本功乃是每日必修的功課,但凡他有空,便從不落下。長安坐在小院墻上,居高臨下地看著華沂試試探探地走過來,臉頰繃得緊緊的,一聲不吭。華沂磨磨蹭蹭地一直走到他腳下才停住,突然出手如電地抓住了長安的腳踝,抓住了卻不見動作,只是用拇指在上面磨磨蹭蹭,看著他,輕聲問道:“怎么說?”長安眉頭擰起來,不說。華沂便伸出另一只手,搭在他的膝蓋上,往前一步,像是要把頭都埋進他懷里似的,繼續輕聲道:“要不你再打我一頓?”長安:“你沒告訴過我掉毛是這個意思?!?/br>“……”華沂道,“那不是掉的毛,是……”是“揪下來的”仿佛也不大像話,他只好將后半句話咽了回去。華沂嘆了口氣,將一臉不正不經的笑容收斂了一些,在月光下輕輕地捏住長安的手,說道:“跟了我吧——你知道這是什么意思么?”長安沉著臉點點頭。華沂有些落寞地笑道:“你知道個屁——阿蘭怎么好,她也已經沒了,活人是不能和死人過一輩子的?!?/br>他展開長安修長的手指,有些愛憐地撫過他掌心與手指上的繭子。長安低聲道:“我知道?!?/br>華沂依然是搖頭:“你知道什么是把一個人放在心里么?就是一日不見,便想得百爪撓心,就是看見對方和別人好,便恨不得把那人千刀萬剮了拖出去喂狗,就像……吉拉待阿芬那樣?!?/br>“我把你放在我的心上?!比A沂這一席話說得極低極緩,仿佛是在說一件萬分重要嚴肅的事,至此,他停頓了一會,抬頭看進長安的眼睛里,幾乎一字一頓地道,“你若是把那根發帶丟回到我的臉上,便是往我心上插了一刀。那滋味……才是疼得叫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你若是覺得這樣痛快,便盡管丟來?!?/br>長安卻說道:“應了的事,怎么能又吞回去?”華沂沒料到得到一個這樣理所當然的答案,登時一哽。長安沉默了片刻,竟然也學著他的模樣嘆了口氣,萬分滄桑地說道:“我師父說,娶妻花費很多,他是個窮光蛋,因此打了一輩子光棍,我要花費什么?要是沒有可怎么辦?”他說著說著,心里便開始盤算起自己有什么,一邊盤算,一邊覺得華沂簡直太不是東西了,連蒙帶騙地便給他找了這么大的一個事。華沂還沒有從纏綿的花前月下中回過神來,立刻被他的深謀遠慮折服得險些膝蓋一軟,忙結結巴巴地道:“不……不用那么麻煩……”長安想了想,忽然低下頭,將脖子上的小骨牌摘了下來,遞給了華沂,說道:“刀不能給你,我就這個了,給了你吧?!?/br>華沂忙受寵若驚地雙手接過來,那舊得連字跡都有些模糊的骨牌上還帶著長安身上的體溫,仿佛還帶著他身上特有的干凈的味道,華沂捧在手里,不知是酒喝多了還是怎么的,被那幾乎是臆想出來的“味道”刺激得鼻子一熱,竟然猝不及防地忽然流下鼻血來。長安嚇了一跳:“哎,你怎么流血了?我剛才打著你鼻子了么?”華沂果斷覺得,自己還是先溜走緩一緩比較好。秋狩節之后,天氣便開始轉涼了,人們方才度過那樣一個要了命的冬天,再到這個季節,一開始簡直是如臨大敵。然而他們的首領卻依然是每日春風得意招搖過市,他甚至動手將那骨牌的紅線剪了一截,剛好讓那刻著長安名字的小牌子吊在自己的鎖骨上,唯恐別人看不見一般。而城墻與城樓便在這個冬天以不可思議的速度初步完工了。第一場大雪過后,城墻迎來了它的第一波敵人。那日正好是陸泉帶人在城樓上守衛,才過了中午,便瞧見遠方荒原的雪地里有一排黑影,冒著寒風行動極快,是一群獸人的模樣,正往這邊走。陸泉飛快地派人通知了華沂,自己站在高高的城樓上遠眺起來。寒冷的恐懼依然根植在人們心里,他吃不準這些人誤打誤撞地道了他們的地盤上,到底是打算為敵,還是為友。第54章華沂本就在外面巡視,很快便趕到了。他往下一掃,有那么一時片刻沒有言語。一個部落,非得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才能將這日子過下去,沒有齊刷刷地只剩下一群獸人的,要在以前,幾乎可以確定,它是個幽靈部落。走南闖北的行商乃是這彼此之間都相對閉塞的部落間唯一的聯系,老行商既然送了一份地圖給他們,過一會別人給的價格好了,便轉手將他們賣給別的人,也沒什么新鮮的。陸泉只聽華沂突然說道:“你看見他們這群人是怎么走路的